张清然苦笑了一声:“离开?我经历换脸之痛,我九死一生,为的难道只是苟且?乔拉提!你不懂我的心意在何方,你想要过的生活不是我想过的。我不会跟你走,你要走自己走吧!你倘若要拆穿我,请便,我是不会阻拦你,更不会怪你!”
乔拉提就一脸心痛难耐的模样看着张清然:“古丽?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难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古丽!我只是不希望你再受伤!你明白吗?明白我的一番苦心吗?”
“那你明白我的心痛吗?明白我所做的这一切是为什么嘛?我要报仇!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你明白吗?你能帮助我吗?”张清然说罢,瞅到婢女提着食盒走进来,就陡然提高音量,“下去忙吧!”
乔拉提也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便恭敬行礼:“是。”缓缓退到一边,离开了。
乔拉提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禁锢他的院子,见两名小厮还昏迷着,就速速换上自己的衣服,端着一盆子凉水朝他们的脸上泼了去。
小厮受到水的冰凉,双双受力给醒了过来。
其中一名小厮只着了一条单薄的裤子,瞅见他这模样,惊恐极了:“这这。。。。。。我这。。。。。。”左右不知道该说什么。
乔拉提扫了眼另外一名还懵逼的小厮道:“二位想来是中暑了,突然给晕倒,可是吓了我一跳。”
“中暑?”
“当然,要不然我也不可能脱了你的衣服,也不可能用凉水泼你们。”乔拉提说着,端着木盆进了屋,不时就走了出来。
两位小厮已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带着又感激又警惕地眼神走到他身边,支吾了半天,最终道了句:“多谢。”离开了。
“不必客气。”乔拉提微笑着,目送着他们离开了。
自从乔拉提“救过”这两名小厮后,小厮对乔拉提的看守就松懈了很多,还道只要不去前院,后院可以随便溜达。
小厮们也算是知恩图报,觉得乔拉提是个好人,但是可惜,乔拉提只是欺骗了他们。
乔拉提之后只要没事就会去找张清然,在同张清然的一次次沟通中,他最终选择了又一次站在张清然这边,即便从一开始,他的心就是偏向张清然的。
张清然喜欢坐在院中的桃树下,一边看着桃子从蜗牛那么大,到变成小孩儿手掌那么大,再到渐渐变红,散发出清新的香味。
张清然又一次坐在了桃树下。桃子半边红艳艳的,看着好像吃一口。婢女给她端了西瓜,酸梅汤,点心,就去洗衣服了。
乔拉提如约而至,坐到了婢女常坐的板凳上。
张清然没有睁开眼睛,而是惬意地感受着细风从她的发尖吹过,脸上拂过。
乔拉提目不转睛地看了会儿张清然,将视线对向了院外,道:“她躺在床上要死不活的,你为什么要如此在意她?”
张清然就微微弯了弯嘴角:“你跟在李明卜身边这么久,难道没有一点儿长进?”
乔拉提未言语,只是叹了口气。
张清然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确实不死不活的,但到底是还没有死。我是经历过死亡的人,所以我比任何人都知道机会难得的道理。所以,我绝对不允许她还活在世上,那怕是躺在床上永远醒不来。”
“你要怎么做?”
“我自有主张,到时需要你帮忙自会告诉你。”张清然还是没有睁开眼睛。
乔拉提就自顾自道:“听闻漠北传回来了消息,毓秀王首战告捷。”
张清然那摇晃身下躺椅的动作就慢了一下。乔拉提看得清清楚楚,所以眸中那无法忽略的心酸和悲哀,一下子就浮到了脸上。
柳郎自从毓秀王去了漠北以后,愈发的沉默,冷峻了。他每日除了要忙王府的事宜之外,还要忙着打听漠北的战况。
不日前得知毓秀王首战大捷,可是高兴了一整天。
今日,崔管家将他叫到裴二身边,同他商量起了裴二的病情来。
按照夏荷的描述和崔管家的诊脉结果来看,他们一致认为裴二的毒已经解了,而且身体也在慢慢地恢复,所以他们在考虑还要不要继续让裴二服用皇上每十天一次让王书杰送来的解药。
柳郎道:“王爷在漠北征战,王妃的安危就全靠我们了。对于王妃的安危我们是一点儿都不能马虎。药还需按时服用。”
崔管家却道:“按理说是该如此,可我一直觉得这之中有蹊跷。”
“什么蹊跷?”柳郎问。
崔管家扫了眼裴二的方向,夏荷在给裴二喂粥喝,道:“王爷扔的那封信我也看了。从信的意思来说,皇上每次送的解药确实很珍贵,容不得半点浪费和怀疑。但是,我是名大夫,病人的情况如何我再是清楚不过。此外,药的成分我也比旁人清楚。这药,已经没有任何作用,除了让病人一直昏睡之外。”
“崔叔的意思是?”
“或许王爷当日去宫内求药,皇上就已把解药完全交给王爷了。所以那封信的内容,不过是在忽悠王爷罢了。”
柳郎就应声沉思了起来。
崔管家继续道:“王爷重情义,心软,所以皇上抓住了王爷的软肋,一直在戏弄王爷,要不然,我实在是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样的毒,要吃这么多的药,而且还不痊愈?”
“崔叔觉得接下来要怎么做?”
崔管家就一边陷入到自己的思绪中,一边道:“为今之计,只能是先验证我的猜测,看皇上送来的药到底是不是没作用。”
“怎么试?”
“吃药,看结果。”
柳郎就一点不迟疑,道:“我来!我。。。。。。”
“不可以!”这时,裴秀禾却突然出现在了门口,而且还一脸的气愤。
柳郎当即道:“你怎么进来的?”
“就你看见的,我走着进来的。”裴秀禾涩涩地笑着向柳郎那边走去。
柳郎反应过来的时候,裴秀禾已经越过他要去床边了。柳郎便急速上前,拽住她的右手,二话不说,就将她往外拉去。
但裴秀禾却死活不想出去,她用双脚死死地抓住地面,使足最大的力气甩开了柳郎的左手。
柳郎意外而不悦:“你这是要做什么?这里不是裴小姐你该呆着的。”
裴秀禾就嘲讽地笑了:“我不该待?这是什么金贵的地方吗?还是躺在床上的王妃是我不该看的?”骄傲地转过身,就要向床边走去。
崔管家几步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这是要干什么?若真是尊敬你们的王妃,不该是要尊敬我嘛?我才是皇上赐给王爷的王妃!而他,你们悉心照顾,不容我靠近的他,不过是我们裴府的一个下人,一个放牛郎而已!”说着,死活要越过崔管家去床边。
柳郎眼见裴秀禾的疯是越发越大,便跑上前,二话不说,扛起裴秀禾就跑了出去。
柳郎扛着裴秀禾一直跑到沁心园才停了下来,而中途,裴秀禾的挣扎,谩骂,柳郎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
柳郎将裴秀禾稳稳地放在地上以后,就被裴秀禾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脆生生的,特别响亮。
柳郎只是随着裴秀禾甩出去的右手掌侧过了脸,并没有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也没有瞪着裴秀禾。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冷淡?”裴秀禾委屈地哭了。
柳郎很平静地看着裴秀禾,道:“明日我就安排人送你回钱塘。”
裴秀禾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笑了:“为什么?为什么要送我回去?你怕我吗?怕我伤害那个下人?!”
柳郎的眉头就皱成了疙瘩,像是隐忍着极大的痛苦一样:“他不是下人,是王妃,是王爷在意的人。我不允许你再这样说他。”
“你为了一个下人责怪我?!”
“他是王妃!”柳郎目光炯炯地望着失望,痛苦,意外的裴秀禾,“我不允许任何人侮辱王爷,侮辱王爷的一切!”
裴秀禾就死心了,痛苦地,不甘地,委屈地,憋闷地死心了。
她苦涩地一笑:“好啊,我成全你,成全你们!成全你们主仆之间的深厚情谊!!!”说着,一转身,飞快地跑出了柳郎的视线。
柳郎望着悲痛而去的裴秀禾,也是一脸的悲伤,痛苦,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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