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云这时道:“怎么本妃带来的补汤这么惹人厌吗?喝汤而已,又不是吃饭,多喝一碗,少喝一碗能有什么问题?王妃,您好歹看在王爷的面子上,尝尝本妃带来的补汤啊!”
裴二本是打算豁出去,给她喝了就完事了。
但夏荷却坚持道:“云妃娘娘,王妃身体不便,大夫嘱咐过,一定不能多食,恐伤了脾胃,不利于腿伤的康复。”
“这就怪了,怎么只要喝了本妃带来的一碗汤,王妃就会脾胃失和,误了腿伤?王妃难道此前都不曾多食过一点东西吗?还是说,王妃您在嫌弃本妃,觉得本妃不配给您送补汤?”
眼见话已说到这个份上,裴二就想那喝吧,早喝了早滚蛋!
但夏荷却出乎意外地一直拒绝:“云妃娘娘,实在不是王妃娘娘不愿意喝,而是王妃娘娘确实是吃不下了。再者,倘若真是因为一碗汤而让王妃娘娘脾胃受损,误了。。。。。。”
“放肆!!你一个下人敢这么跟本妃说话?反了你了!来人啊,给我掌嘴!”
裴二一听,简直是火冒三丈,道:“住手!”
柳云就轻蔑地望向了裴二的床,因为床幔垂着,所以柳云看不见裴二的表情,但裴二却能猜出柳云的表情。
柳云道:“王妃您该好好教育一下您的婢女了,真是没点儿尊卑之分!”又道,“王妃您行动不便,本妃就代您好好教育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
裴二想,真反了的人该是你吧?怎么说我也是王妃,你怎敢在我眼前大呼小叫,还敢当着我的面教育我的人,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本王妃的事不用你多管!”裴二冷了声音,透露出了威严。
柳云怔了那么一下:“王妃您不愿意,那就算了!只是本妃好心提醒王妃您,下人就是下人,太给脸了就反了!”
“反不反那是本妃的事!本妃还觉得你反了!云妃同本妃相比,到底是位分低了些,云妃还当注意在本妃面前恭敬,恭顺!要是王爷知道了,乱了尊卑的事,本妃可说不清。”
柳云被怼的词穷,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愣了一瞬,道:“既如此,还请王妃早些喝了补汤,本妃好将碗带回去。”
裴二只觉柳云很烦,很讨人厌,不想见她,也不想听她再说话,就道:“拿来!”
柳云的婢女就将碗端给了裴二。
夏荷越想越觉得蹊跷,觉得柳云送来的汤肯定有问题,就欲再阻止裴二,但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裴二就已将汤给喝光了。
“本妃就不打扰王妃了。”柳云得意的很,瞟了眼裴二的方向,扭着腰离开了。
夏荷见柳云出了屋,忙起身跑到裴二身边:“王妃,您身体有没有那里不舒服?肚子痛吗?”
“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不就是一碗汤,能有什么事?”彼时的裴二心情非常好,因为他有了一种翻身做主人的感觉。
以前在裴府,他那里有这般气焰,平素都是夹着尾巴做人,遇到不公的事除了忍耐就是忍耐,那敢为自己出头,找公正?
所以看来啊,还是当家作主的感觉好!
裴二喜滋滋地在夏荷的搀扶下躺了下去。
夏荷不放心,又在床边守护了很久,确定应该是不会有什么事了,才起身出去忙了。
然而,夏荷才走没多久,睡梦中的裴二就觉肚子拧的疼,像是有成千上万的蚂蚁在他的肚子里啃食一样,一会儿酥麻,一会儿疼痛。
起初,裴二还不觉得是那里有问题,还当是他吃的太多,撑了,想着忍上一会儿就好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种又疼又痒的感觉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愈加得严重了,裴二这时才觉他应该是身体不舒服了。
“夏荷?夏荷?”疼得满脸都是汗水的裴二有气无力,用了他最大的声音呼喊着夏荷。
但因为夏荷不在屋内,也不在翠玉湾,所以并没有人回答他。
裴二眼见肚子已经疼得受不了了,就强撑着身体,拖着断掉的左腿,想下床去呼救,然而,他才勉强扶着床身将右腿放在地上,人就因为肚子的又一次剧烈疼痛,而虚弱地栽倒在了地上。
裴二栽倒下去的顷刻,人就失去了意识。
而彼时,夏荷还在前院同春梅唠叨着,吐槽着她对裴二的怀疑,和对柳云尖酸刻薄,表里不一的嫌弃。
毓秀王从宫里回来后,本是要回沁心园的,但在府门却临时改变了注意,转而去翠玉湾看裴二了。
当然,毓秀王可不是跟裴二心有灵犀,而是他皇兄,母后又催促他带王妃进宫。
毓秀王想,难道裴二真的是他皇兄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为他皇兄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可他又想不通,既然裴二当真是他皇兄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那他为何不拼劲一切巴结他,缠着他,而是要刻意躲避他呢?
为了以退为进?
毓秀王觉得好像又不是这样的,于是就打算日后多跟裴二接触接触,这样时间久了,就不怕裴二不露出马脚来了。
毓秀王到了翠玉湾的时候,已经到了后半天,厨师们在忙着烧火,做饭。
毓秀王不见侍奉裴二的婢女,就自己打开屋门,走了进去。
他一进去,就闻到了一股子浓郁的药味,正皱眉不悦时,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地上的一片残影,就转头望了过去,就见裴二半裸着上半身,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一瞬,毓秀王的脑子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一下子就空白了,然后又很快清醒了过来,急跑了上去:“王妃?王妃你怎么了?”还不忘将散开的衣服重新盖在了裴二的胸前。
裴二脸色惨白到像是被吸光了血,就是嘴唇,也是像白纸一样白。
他脸上的汗水已经干了,留下了干涸的印记。毓秀王犹豫着伸出手,抚摸了下他的额头,冰凉冰凉的,这边才意识到他怀中的裴二浑身已无半点温度。
“柳郎!!!”
柳郎便立马打开门,跑了进去:“王爷?”
“叫大夫!”
“是王爷。”
“等等!”
柳郎停了下来。
“。。。。。。让崔叔过来!”
“是。”柳郎立马冲了出去。
毓秀王望着裴二那脆弱到像是他轻轻一捏就会碎掉的身体,呢喃道:“你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就将裴二轻轻放到了床上。
崔叔一听柳郎的描述,脸色顿时白里透青,背着他的木箱,向翠玉湾跑去了。
“王爷,奴才进来了。”崔叔不敢停歇,几乎是一口气跑到了裴二的院子。
“进来。”崔叔便与柳郎一起走了进去。
“崔叔,快给王妃看看!”毓秀王又看向柳郎,“快去给本王查查,到底是谁干的!”
柳郎就领命退了出去。
崔叔不敢直视裴二,也犹豫着该不该将他的手搭在裴二的手腕,毓秀王看见了,道:“崔叔不是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吗?还顾忌什么?”
崔叔就不自然地点了点头,将他的右手搭到了裴二的右手腕,诊起了脉。
毓秀王站在一边,紧皱着眉头,不停地将视线在裴二和崔叔之间来回移动,见崔叔收回了手,忙问:“怎么回事?还有救吗?”
“回王爷,王妃这是中毒之相,中的何种毒还未诊断出来,但紧要的是要赶紧续命,要不然恐怕熬不过今晚。”
毓秀王便不禁愣在了原地。
“王爷?王爷您还好吗?”崔叔一脸严肃,提高了音量呼喊毓秀王。
毓秀王才缓缓回过了神,忙道:“什么法子,快说!!”
“宫中御药房珍藏有续命的保心丸,王爷若是能得来一颗,王妃就尚且有救。”
“本王这就去。”
崔叔望着毓秀王离开的背影,似是有话要说,但踌躇一番,最终还是为难地闭口不言,让毓秀王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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