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又笑着瞅了眼坐在他右手边的妃子,那妃子就又道:“毓秀王,王妃可是皇上亲赐,毓秀王不喜欢,可是怪皇上妨碍了您的好事?心生不悦?”
妃子笑靥如花,说的话怎么听着怎么像打趣,但大家都不是小孩子,说不白的话还有谁不懂?
又一位大臣,他坐的距离毓秀王有一段距离,此时道:“是啊,今日这宴会是何等重要,严肃,怎么能让一个外族女子踏入?这不是在让大家难堪吗?”
“正是。她一个外族女子,那有什么资格踏入我大康的宫殿,依我看,皇上,您该下旨让人将她赶出去才对!”又一位大臣道。
“在下甚是同意。怎么说王妃也是皇上亲赐,再怎么不喜欢也要考虑一下皇上的一片心意,怎么能如此自我,不顾礼节?”坐在毓秀王对面的老大臣愤愤道。
“皇上,请您命人将那异类清除出去!”一位大臣此刻站起来道,其他大臣便也纷纷效仿,一个个嚷着让皇上将那西域女子赶出去。
女眷们虽然不参与国事,但肯定是站在自己夫君身旁的,所以一时之间,毓秀王和那西域女子就成了众矢之的。
皇上显得很是为难,带着浅浅的笑意望着毓秀王。
西域女子自然是恐惧,便楚楚可怜地哀求毓秀王。她的两只像是白藕一样的双臂从轻衣纱袖里露了出来,轻轻地,小心翼翼地,不停地拉扯着毓秀王的衣袖。
众人将自己的眼睛全都放在了毓秀王的身上。
这时,看热闹的皇上身边坐着的妃子颇感感伤道:“正妃到底是正妃,那可是一府之母,再怎么也不能‘宠妾灭妻’啊!大家说呢?”
众大臣便附庸,议论了起来。
毓秀王彼时笑了起来。他缓缓起身,向皇上所在的位置一拜:“那敢问这位妃嫔,您是我皇兄什么人?”
妃子脸上得意的笑容当即就石化在了脸上。
议论,看热闹的大臣便就倏忽闭嘴了。
“臣弟不是有意冒犯皇兄,实在是皇兄的女人说的话让臣弟不知该何解。既然正妃才能坐在臣弟身边,那坐在皇兄您身边的不该是我大康国的皇后吗?”
众位大臣好似集体倒吸了一口凉气。
皇上的脸上也挂不住,但却一直隐忍着:“御弟说的极是,是皇兄大意了,竟然带着妾室来参加宴会了,不该,不该,实在是不该啊!”
那妃子便反应很快地跪在了皇上脚下,自责,哭诉了起来:“皇上恕罪啊,是臣妾错了,臣妾以后再也不敢胡闹,再也不敢吵着,闹着,让皇上您为难了。”
“既然知道错了,还不回去?”
“是,皇上。”妃子便从殿上一边急速跑远了。
毓秀王此刻道:“皇兄,您该一早答应臣弟的请求,不费心为臣弟举行这庆功,洗尘宴会,怕是就不会惹您心爱的妃子伤心了。”
“哪里的话,同御弟您相比,爱妃算什么?御弟可是我大康国百年一遇的奇才。我大康国的安稳,繁荣,安定,可是要靠御弟您来守护啊!来,皇兄再敬你一杯!”
大臣们又向毓秀王敬了几巡,歌舞表演就开始了,众人,包括皇帝在内便就不再说什么,而是安心地欣赏起了歌舞表演来。
毓秀王也确实累了,也确实是难的放松一回,就也踏踏实实地观赏起歌舞表演来。
西域美人借此就一直在照料毓秀王,不是帮毓秀王倒酒,就是给毓秀王捶背,捶腿,总之,西域美人是被毓秀王给拿下了。
宴会后期,皇上借故有事先行离开了,毓秀王便在皇上离开的后脚也离开了。
众位大臣虽有异议,但架不住毓秀王身上的威慑力,一个个只能将怨气压在心尖,喝着闷酒,看着妙龄舞女的倾情演出。
柳郎一直站在宫外等候着毓秀王,见毓秀王拉着西域女子走出来,忙跑了上去:“王爷。”
“回府。”
“马车已等候多时,王爷这边请。”柳郎说着就引着毓秀王向马车边走去,但在路过柳郎的白马身旁时,毓秀王却突然改变了注意:“本王骑马回去。”
柳郎还未反应过来,毓秀王已翻身骑在了马背上。西域女子就站在马匹身侧,按理说,她该识趣地给毓秀王让路才对,但她却抬头望着毓秀王,含情脉脉的。
毓秀王便一伸左手将她给拉着坐到了马背上,就坐在毓秀王的身前。
随着一声“驾”,马儿便挟裹着凉风,窜出去了老远。
天色已暗,但毓秀王驱赶马匹却并未受影响。毓秀王将马儿骑得非常地快,为了免于行人受伤,毓秀王走的是一条无人的小道。
西域女子一声未出,乖乖地坐在马背上,但想来,她的内心一定很激动,很开心。
绕路归来,自当是比柳郎归来的晚。
柳郎一直站在王府门口翘首以盼,见模糊的人影越来越清晰,就跑了上去:“王爷您回来了。”一边牵着马匹,一边道。
毓秀王只是“嗯”了一声,就翻身下马,进了王府。而西域美人呢,还好端端地坐在马背上,柳郎便将她扶着下了马。
柳郎并未过多理会西域美人,就牵着马去了后门。西域美人便在府门徘徊,犹豫了起来。
这时,站在暗处,眼见刚才一切的管家崔叔跨出了朱红大门:“还不进来等什么?”
西域美人就后知后觉地“嗯”了一声,快跑几步跟上了崔叔。
“听你中原话说的挺好的。”崔叔走着前边道。
“我母亲是中原人,我自幼就会说中原话。”
“哦?说来你还是半个中原人。”
“以后就都是中原人了。”
崔叔不着痕迹顿了一下,继续向前走着:“鉴于王爷对你还算满意,你就住在王爷院子的偏院。王爷住在沁心园。”
“是。”
崔叔就不言语了。
西域女子一边向着四周打量,一边踌躇着,问:“敢问如何称呼?”
“叫我崔叔就行。”
“崔叔,王妃在何处住着?”
崔叔便当即就停了下来:“王府有王府的规矩,不要多事。”声音一下子比刚才低沉了好几度。
西域女子便乖巧地点了点头:“是。”
毓秀王回到自己的屋子,洗了个热水澡,就睡下了,这是他在边关养成的习惯,天只要一黑,一到时间,在安全的情况下他就会睡下,为的是夜半起来巡视周围的环境。
西域女子在路过毓秀王的沁心园时,不知不觉顿在原地望着朦胧着光线的室内出了神,还是崔叔发现,低声催促了她一声,她才跟了上去。
崔叔口中说的偏院并不跟沁心园紧挨着,而是中间隔了好大一片的林子,一条弯曲的溪流,才到了。
“你以后就住这里。怡心居。”崔叔并未多留,说着就转身回去了。
西域女子想再问些什么,见此,也只好作罢,向着她的院子走去了。
怡心居虽说是偏院,但目测面积也不小,当然,比起裴二的翠玉湾那就小太多了。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寻常的夜晚。这一晚,所有人都各怀心事,各有所思。
次日,晨光微露,裴二就惊醒了,因为他昨夜又浑浑噩噩地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的场景太真实了,真实到让他生出了一种错觉,那不是梦,是他的前世。
梦里毓秀王见他的第一眼就识破了他是男人,不仅如此,毓秀王还喜欢上了他,还对他非常的好。这一切让他觉得非常惊讶,非常错愕。但梦中美好的画面还没有持续多久,他就被毓秀王伤害了。
毓秀王说他不喜欢男人,从始至终都不喜欢。说他喜欢女人,而且在很早之前就有了心爱之人。
毓秀王说他之所以靠近他,骗他,伤害他,都是为了报复,报复他皇兄,说谁让他是他皇兄赐婚的。
毓秀王还说了很多很多的话,但裴二都记不清了,因为裴二很快就被这荒唐的梦境给惊醒了。
裴二顶着一头汗湿的头发,满脸愁容地坐在床上思考了起来。
他想他为什么会因为毓秀王的伤害,欺骗而痛不欲生呢?难不成梦里的感受是真实的?他爱上了毓秀王?但才想到这个方面,裴二就连连否定了。
他根本就不喜欢男人,也不准备喜欢男人,也不会让别人发现他是男扮女装。
他已经做好了打算,再过不久,时机成熟了他就偷偷离开王府,所以,他梦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那荒唐的感受,都是假的,都是他太害怕了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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