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管家只是歇息了两个时辰就起来了。他去看裴二时,毓秀王还握着裴二的手,静静地坐在床边。
柳郎坐在软塌上睡过去了,从柳郎睡着的姿势看,应该是坐着坐着给睡过去的。
崔管家径直走到毓秀王身边,小声道:“王爷,您去休息吧,属下会看护好王妃的。”
毓秀王并没有把视线从裴二的脸上移开,只是低声道:“不用了。”
崔管家便去给裴二把脉了,一番把脉过后,道:“王妃现在的情况比昨日好了很多。”
毓秀王淡淡“嗯”了一声。
崔管家就不再说什么,静静地站在了毓秀王身后,约莫过了一刻钟,毓秀王回头看向了他:“下去休息吧,王妃之后还需你好生医治。”
崔管家就借机道:“王爷,您让属下打听的消息已经确定了。”
“说吧。”毓秀王重新转过了头。
崔管家就道:“王爷,正如属下所知道的,当初先皇确实是有意将皇位传给王爷您的,只不过。。。。。。皇太后当初选择了皇上,才有了这之后的事。”
“所以说,父皇的死并不是意外,对吗?”
崔管家稍作迟疑就道:“先皇中毒确实蹊跷,当日同属下恩师一同给先皇治病的胡太医告诉属下,先皇清晨还好端端的,但吃了皇太后送的补汤之后就中毒了。这前后不到一个时辰。”又道,“属下已经私自将胡太医接到了府中。”
“所以说,父皇是被母后投毒而死的?所以说,母后从一开始就不看好本王?”毓秀王的语气很淡,好似一点儿都不在意一样。
崔管家只是垂首,并未应答毓秀王。
毓秀王和崔管家便就各自沉默了起来,直到清晨夏荷来照顾裴二,崔管家这才突然想起来,皇太后今日要来王府走动,就将这个消息如实告诉了毓秀王。
毓秀王听后只是道了声“本王知道了”就出去了。
柳郎在毓秀王和崔管家说话的时候就醒了过来,此刻见毓秀王离开,便也跟了出去。
毓秀王问:“李明卜的人在何处?”
“属下带王爷去。”柳郎快走几步走到了毓秀王前边。
毓秀王来到乔拉提的身边时,张御医正起身,见是毓秀王,忙行礼,笑道:“王爷吉祥,卑职正欲去向王爷禀告,人已经醒了过来。”
毓秀王并未理会张御医,而是站在床边扫了一眼眯着眼睛的乔拉提,问:“解药在何处?”
乔拉提就缓缓转动眼珠望向了毓秀王,但却像是没有看见一样,愣愣的。
张御医这时道:“王爷,他还迷糊着,要问话,估计要再等等。”
毓秀王就恶狠狠地瞪向了张御医,狞笑道:“本王不记得昨日是这么说的?”
张御医已经吓得慌乱不堪,左右扫视着,愣是不敢同毓秀王对视。
柳郎道:“赶紧让他清醒过来,王爷要问话!”
张御医就颤颤巍巍地走到床边,从他的药箱里取了根银针,扎到了乔拉提的人中穴,乔拉提就一下子来了精神。
毓秀王问:“解药到底在哪里?”
乔拉提微微笑了起来,但因为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所以微微一笑看着竟是比哭还难看。
他没有吭声。
毓秀王就直起了腰,道:“本王知道你是受李明卜指使,你若是坦白回答本王的问题,本王就饶你一命!”
乔拉提还是木然的表情。
毓秀王耐着性子又道:“为了一个把你当棋子的人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值吗?或者说,难道你的生命里就没有一个人是值得你活下去的?”
乔拉提的神色就微微变了变。
毓秀王看见了,趁机又道:“只要你告诉本王解药在何处,本王答应你,送你离开大康,如何?”
乔拉提却是骤然“哈哈”大笑了起来,笑得很大声,很破碎,像是听到了一件无比悲伤而又不得不去大笑的事一样。
毓秀王的眉头一下子就皱成了疙瘩,冷冷地望着笑得像是要背过气的乔拉提,道:“你若是不给,本王就杀掉所有跟你有关的人!尤其是你最爱的人!本王一定要让他们承受本王所受的一切痛苦!!”
毓秀王的声音淡淡的,但却威严十足,让人一听就知道他不是在说笑。果然,乔拉提不笑了,乔拉提登时就笑不出来了。
他恶狠狠地瞪着毓秀王,用尽他最大的力气喊道:“上官鸿!你是个魔鬼!!是个畜生!!!”而后疯狂地大咳了起来。
柳郎见毓秀王受到侮辱,当下就抽出了自己的佩剑。毓秀王一伸左手,阻止了他。
毓秀王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乔拉提看着,直到见乔拉提不咳嗽了,才又一次道:“这么看来,你还是有在意的人!本王不知你为何对本王恨意如此之大,但若是因为两国战斗,本王斩杀了无数西域人而让你仇恨本王,那本王只能说一句,本王是大康的王爷,本王自当为大康而战。但若是因为其他的事,你若可以说来,本王自当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哈哈,真是好笑!”乔拉提不以为意。
毓秀王的耐心已经耗完了,他阴郁着脸,道:“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说,还是不说?”
乔拉提就望着毓秀王的双眸,慢慢笑了起来,是那种嘲笑,讥讽。
柳郎看的心里不悦,呵斥:“若是再敢对王爷不敬,我一定杀了你!”
但乔拉提像是并未听到柳郎的话一样,还是讥讽地望着毓秀王,过了很久,才道:“解药不在我这里。解药在您的哥哥手中!”
毓秀王的神情一下子就错愕了。
柳郎道:“你若是敢说假话,我一定会让你死的很难受!”
乔拉提就无所谓道:“死不死对我来说已经意义不大,但是王爷若是不敢信真话,那就当我没有说。”
毓秀王就凝重道:“说!”
乔拉提就目光如炬望向了毓秀王:“没错,我是被李明卜收拢了,也正如王爷您所说,李明卜确实只是想利用我,所以,我又攀上了高枝。”
哈哈一笑,“说来真是奇怪,大康有你这样的王爷本该是一大幸事,可悲哀的是,一国之君却容不下你,那怕要拿整个国家来赌,他也要证明他比你强!哈哈哈,多么可笑而又可悲的理由啊!”
“你到底想说什么?!”毓秀王不想听他打哑谜。
“想说什么?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嘛?所有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哥哥,因为你的哥哥他嫉妒你,容不下你,所以才要找人收拾你!所以你所遇到的一切苦难都是你咎由自取!”
说罢,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正色道:“忘记告诉你了,我那把匕首上淬的毒是您的哥哥给的,他只告诉我毒性发作三天人就会死,其他的,我都不知道。”
毓秀王的心一下子就像是坠入了万丈深渊,他像是耳鸣了一般,脑海里一直闪现着乔拉提说过的话“三天就会死”。
毓秀王明明很痛苦,但还是让自己表现的面无表情,问:“你当真说的不是假话?”
乔拉提就挑衅地笑道:“王爷觉得是吗?还是不是呢?”
柳郎已忍不住又要拔出他的佩剑。
毓秀王还是一伸左手拦住了他,而后冷冷地望着乔拉提,道:“倘若你说的是真的,本王会放了你。”就一转身,火速跑了出去。
柳郎也已跟着跑了出去。
张御医将他们的谈话从头听到尾,眼见毓秀王和柳郎已离开,就怒斥乔拉提:“你敢污蔑皇上?你死定了!”
乔拉提像是看白痴一样扫了张御医一眼:“你都不担心李明卜会把所有的罪责推卸到你的身上吗?”
张御医便应声恐惧了起来。
乔拉提便就“哈哈”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咳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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