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要就算了吧,但日子还长着,你做好打算。”
她也不知还要多久,只能日复一日刻苦训练,不仅是为了能离开这里,也是为了将来能一箭射穿仇人的脑袋。
“王后的箭法越来越准了。”华素看着她,很是敬佩。
“这是隔得近,隔得远就不行了。”她眯着眼,往后退了到十米外,拉弓放箭。
箭射中靶子,但离中心有些远。
“这才没有几日,练成这样已是不错了。”华素任劳任怨将箭捡回来。
挞纱小跑上前,双手接过:“你和王后好好练吧,我来捡箭就成。”
华素虽是将箭给了她,却道:“我是不如梅岩人身强体壮,得多练练,多走走也好。”
“你和王后都是性情坚毅的人,这比身强体壮更难能可贵。”
“挞纱姑娘过奖了。”华素笑答一声,回到靶位前。
天不错,或许是秋日的缘故,没有那样燥热,稍喝几口水,余渺又接着练习。
自从小日子走后,她又照旧练射箭,上午提沙袋练臂力,下午就对着靶子不停练习,露在外面的脖颈晒和手腕黑了一些。
达捺从一开始躺在阴凉处看,变成了坐在阴凉处看。
他心底隐隐有些佩服了,可是又不太想低头承认他看走眼了:这个女人确实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弱。
余渺能感觉到他的注视,但不是太在意,她又不是为了他练的。
直至那一道熟悉的目光投来,余渺浑身有些不自在,转头去看,正好对上男人的目光。
他出去这一趟,身上又多了几条伤痕,似乎不是很严重,余渺只看了一眼,没太看清楚。
“王上回来了。”华素先开口。
“嗯。”余渺垂下眸,眼睫忽闪,有些不知该如何站立了。
阿敖厮看着她,大步走来,越过广场,跨进射箭场的围栏。
“王后。”挞纱突然小声开口,“王上好像从外民带了两个女人回来……”
余渺猛得抬头,看见站在广场边缘的两个长发女郎。
那两人肤色看着和梅岩人的肤色差不多,头发也是微卷,只是穿着要比梅岩人要精致一些。
她皱了皱眉,没说话。
阿敖厮已走至她跟前,毫不犹豫单臂搂住她的腰,抱着她往外走。
她知晓他要去做什么,可心里忽然有些抵触。
毓旒民风开放,梅岩民风更开放,男人能纳妾,女人可改嫁,余渺最清楚不过,也自觉对阿敖厮没什么感情,可突然,就是有些膈应。
男人的薄唇靠近的那一瞬,她别开了脸。
“嗯?”阿敖厮轻轻捏住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掰回来,垂眸看着她。
她靠在枕头上,脸被掰正了,眼还是垂着的。
“洗澡?”阿敖厮问。
她没说话。
阿敖厮知道她听得懂这两个字,恍然明了她是故意不答话。
走得时候还好好的,回来时又这样了,他不明白有什么话是不可以直说的。阿敖厮有些生气,垂头一口咬住她的唇。
余渺一把推开他,往旁边躲了躲。
他茫然站在原地。
余渺垂着头,从口中挤出一个:“休息。”
阿敖厮没说话,凑过去,抱住她。
她浑身僵硬得很厉害,甚至连呼吸都无法放松。她清楚,她不该这样,她应该好好哄眼前的男人开心,最好是哄到她能安全地离开这里,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矫情了。
可心里想的是一回事,实际能不能做到又是另一回事,她只要想到阿敖厮要用那个碰过别人的东西碰她,就觉得有些恶心。
“你怎么了?”阿敖厮用脸蹭蹭她的侧脸。
她听不懂,即使听懂了也不会回答。
阿敖厮摸摸她的脸,轻声喊:“渺。”
她一愣,有些迷茫:不是,干嘛莫名其妙地学猫叫?
“余、渺……”
她眨眨眼,脑子突然转过弯来:这不会是在叫她?
余渺下意识转头,看着侧后方的男人。
他在笑,瞳孔亮得快要反光,和他那健硕的身躯违和极了,尤其是瞧见自己转过头,他眼中的笑意更甚。
余渺又别开脸。
“挞纱,到窗边来。”阿敖厮朝外喊了一声,“问问王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余渺低垂着眼:“我太累了,今日不想。”
“那你好好休息,我不吵你了。”阿敖厮松开手下了地。
余渺看他一眼,忽然又想起那两个女人,脑子里乱糟糟的。
他需求这样旺盛,应当是去找别人了吧?自己是不是该去找他?将他勾引过来?
可这和先前不一样,现在要和别人抢,她觉得下贱。
但若是没人再护着她,她恐怕连在这里活下去都很难……
看来也只能好好练射箭,早些找机会离开了。
-
此次出门,他们收获了不少东西,需要储存和分配,阿敖厮忙到很晚回到房中时,余渺已经睡着了。
他冲了两遍凉水,上床搂着她,翌日一早又出门去忙碌。
余渺睡时没见他,醒时也没见他,以为他一夜未归,脑中忽然清醒许多,没有过问也没有理会,和往常一样带上挞纱他们一起去射箭场。
还是照旧,先练习臂力,再练习射箭。
她站在靶前,眼神坚定,一箭又一箭放出,像是在赶什么场子。
华素看她一眼,打趣道:“王后今日是有什么急事吗?”
她一怔,放松下来,朝他笑了笑:“没什么急事,就是心里有些乱。”
华素放下弓,和她并排往阴凉处走:“不知可否说来听听?说出来心里大概会好受一些。”
“没什么。”她往树下一坐,倒了口水喝,“我自己也弄不清楚。”
“可是想毓旒了?”
“说不上来,或许吧。”她顿了顿,“你呢?”
华素叹了口气:“我倒还好,从前或许还总盼着,现下只觉得当个美好的愿望就行了。”
“我是还有一定要做的事,一直为此耿耿于怀。其实若不是为了此事,我也不会这样盼着。”
“原来如此。”华素点点头,又问起,“你那地弄得如何了?现下王上回来了,你可以问他要菜籽了。”
余渺神情有些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恢复:“我不是很想提起他。”
挞纱微愕,她一直在听他们说话。
“为何?我看他对你不是挺好的吗?否则也不会连带着我也能过上还不错的日子。”华素问完,又后悔一句,“罢了,我不该说这些,你不想提便不提吧。”
挞纱原想问问的,听他这样说,也默默闭上嘴。
沉默一会儿,风沙沙吹动树叶,余渺心里清爽许多:“我继续练去了!”
“行,我跟你一起。”华素跟着起来。
挞纱走在最后,一抬眼看见迎面而来的人,微微行礼:“王上。”
阿敖厮大步朝余渺走去,从身后抱住她:“不休息一会儿?”
她浑身又僵住。
阿敖厮脸色也僵住:“你这样紧张做什么?”
余渺没说话,举着弓的手慢慢放下。
“方才你和他说得那样开心,我一过来你就这副神情?”阿敖厮有些生气。
挞纱来不及翻译,急忙朝华素小声道:“你先走。”
华素也不多问,快速离去。
挞纱松了口气,这才一字不落传达。
可余渺仍旧沉默,阿敖厮恼火得厉害,夺了她手里的弓扔在地上,抱起她就往外走。
“你松开我!”她用力挣扎,裙子卷起,整个大腿都露出来。
挞纱慌忙劝:“王上,您先放王后下来吧,她对您好像有什么误会。”
阿敖厮垂眸看怀里的人一眼,脸色缓和不少,继续往前走,只朝后吩咐一句:“将弓捡回来。”
关了门,阿敖厮将人放在地上,又问:“你到底哪里不满意,你可以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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