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顿住,垂眸看着她。
她坐起身,捂住被子,开始绞尽脑汁地想:“坐好”是怎么说来着?
没等她想出来,男人一把按倒她。
她急忙试着跟他沟通:“等等,你等等!你就不能好好坐着?”
这一句阿敖厮真没听明白,以为她又在换着法儿骂自己,垂首便往她脖子上咬。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突然一阵委屈,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娘的,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什么鸟语,学了一天什么记不住,什么臭狗屎,呜呜呜呜呜……”
阿敖厮缓缓抬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她抬手擦了把眼泪,哽咽道:“看什么看,给我坐好!”
男人舔了舔唇,跪坐在原处,没有说话。
余渺推了推他,直起身来,按着他靠坐在床头,捧着他的脸,在他脸上亲了好几口。
他愣住,鹰眼圆睁,有些呆滞。
余渺摔了一把身前碍事的头发,暗骂一句:“不就是勾引男人?有什么难的?这世上还能有难得到老娘的事?”
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胡乱抚摸,夹着嗓子问:“阿敖厮,今晚听我的,好不好?”
阿敖厮咽了一口唾液,盯着她嫣红的脸颊,无意识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她跪立,又在他脸上亲一下,缓缓往下坐。
男人又要握她的腰,她眼疾手快,推开那只手,继续夹着嗓子道:“不是说好了吗?今夜都听我的。”
阿敖厮手没有再动,只是眼眸一直盯着她,火热的目光已经要将她身上点出好几个洞。
她不甘示弱,也看回去。
幽暗昏黄的灯柔和了屋里的一切,阿敖厮那双凶悍的眼瞳中似乎带了点点笑意,看起来温柔不少。
余渺盯着他,起起伏伏,不知是讨好他多一些,还是取悦自己多一些。
很快,她体力不支,往前一摔,挤在阿敖厮的胸膛上,阿敖厮顺势缠住她的腰,反客为主。
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像往常一样破口大骂,而是直起身抱着男人的脑袋,挤压着他的脸,在他耳旁轻轻喘气。
男人明显激动许多,她能感觉得到。事后,男人要来第二回,她挡了挡,男人竟然没有强求。
余渺心里有了数,第二日,她看着坐在广场上的男人,挺了挺腰,扭着小步子走过去,停在男人跟前。
阿敖厮正在和人说话,转眼瞧见她来,缓缓停下,抬眸朝她看去。
她穿的是梅岩的衣裳,双臂脖颈都露在外面,头发也扎成了麻花辫,垂在脑后,可看起来仍旧不像梅岩人,反而多了两分温婉清丽。
“王上。”她又新学了个词,好久才记下来,捏着嗓子唤一声。
阿敖厮喉头立即滚动一下,眼中的小火苗又开始往上窜。
余渺硬着头皮弯身去牵他的手,引着他朝广场外走:“王上,随我来。”
他不知她要做什么,但心已跟着她飞远了。
停在一个矮土墙后,余渺双手牵着男人的手,含情脉脉看着他。
他眯了眯眼,正要垂头,被余渺用指挡住了唇。
“挞纱。”余渺喊一声,声音和方才唤他王上时天差地别。
但他只是挑了挑眉,没有多问,等着下话。
“首领。”挞纱从拐角处走出来,“王后想去奴隶棚看看有没有毓旒的奴隶,挑两个到身旁侍候。”
阿敖厮勾了勾唇:“可以。”
余渺听不懂他们的话,偷偷抬眸查看男人的眼神,被抓了个正着。
“走。”男人牵住她的手,大步朝前走。
她有点儿跟不上,落了一步,朝挞纱使使眼色,见挞纱点点头,心中终于松了口气。
奴隶棚在城西,绕过一段小巷,走下一段阶梯,一股臭味扑鼻而来。
余渺险些呕出来,急忙捂住了口鼻。
“去。”阿敖厮倒适应良好,眉头也未皱一下,抬手吩咐挞纱。
挞纱走近,递给余渺一块儿手帕后,才往前走。
手帕挡住口鼻后,那股刺人的臭气终于小一些,余渺抬头看着前方。
窄小的木屋前,戴着枷锁的奴隶正在从水井里打水,往装满衣裳的破旧木盆里倒,看样子是在给梅岩人浣洗衣物。
木屋旁还有许多小木屋,里面养了一些牲畜,不多,看起来不够这么多人吃的,但臭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有没有毓旒来的?你们有福气了,新来的王后是毓旒人,需要几个毓旒人服侍。”
挞纱说的是毓旒话,所有奴隶都转过头来,但似乎并没有人听懂。
余渺提起的一口气泄下,有些失望。
“不是毓旒人,但能听得懂毓旒话,可以吗?”突然,一个年轻男人走了出来。
余渺眼瞳微亮:“你是哪里人?”
男人往前走了两步,脚下的铁链微微碰撞发出有些刺耳的响声。他一身褴褛,皮肤被晒得黢黑,像是几个月没洗的头发一绺一绺垂在脸上,但透过那破烂的装扮下,依稀可见几分故乡人的模样。
“我是胡国人,离毓旒不算太远,经商时曾在毓旒小住过一段时日。”
“好,也好,胡国离毓旒不远,你也算是我半个老乡,以后你就来我身边做事。”
她说完,挞纱看向阿敖厮,待阿敖厮点过头,看守奴隶棚的梅岩人才拿着钥匙上前为那人解了身上的镣铐。
“你叫什么?”余渺没挪动,仍站在原地。
她从小在外面混,早些年被所谓的志同道合之人坑害过,即使在异地他乡遇到同乡人多让她激动,她也在心中不停地提醒自己,不能轻信他人。
那人答:“在下华素。”
“好,我叫余渺,你跟我走。”余渺说完转头就走。
阿敖厮皱了皱眉,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回到怀里。
她一愣,恍然想起自己还有个男人。
行吧。
“你跟王上说,我先不打扰他了,有什么事晚上再说。”她冲挞纱解释一句,转头就走。
阿敖厮看着她的背影,眼中升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有事王上,无事野驴,很好。
挞纱看他一眼,紧张道:“王后她……”
他抬了抬手:“下去,去盯着。”
挞纱微微垂首,躬身退下。
余渺已将人带去了主城堡里,这里也没什么堂屋,她只能引人在卧房说话。
“你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去年,小人在边境经商倒卖些牛羊之类的东西,不慎撞见草原上的部落,被抓了去。这些部落经常打斗争夺物资,辗转几回,小人便到了这个地方。”
余渺明了:“这么说,你也不知该如何回毓旒了?”
华素在梅岩待了半年多,早就受够了,好不容易盼到一根救命稻草,自然不愿意放下:“是,小人不知,但王后需要小人做什么,小人定竭力而为。”
“好。”余渺也理解他的心情,“你想不想回去?”
“自然,小人做梦都想回到故地,只是身上戴着枷锁,又不认识路,实在不知该如何回。”
“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我们一起想办法回去。”余渺顿了顿,“此处名为梅岩部落,现下我们需要先学会梅岩话,打入他们内部,才能进行下一步。”
华素微微点头:“好,小人唯王后命是从。”
刚好挞纱敲门,她将人叫进来:“这是我在这里的侍女,名叫挞纱,以后你就跟着她学梅岩话。”
“是。”华素起身,稍稍行礼,“挞纱姑娘。”
挞纱未回话,只是微微点头,以作示好。
“你带他下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吃点东西,再安排个单独的屋子。”
“是。”
既然是首领点过头的,挞纱自然不会不从。
余渺稍稍放心一些,只是这么一会儿相处时光,虽然看不出眼前的人是真心还是假意,但也没什么好怕的。如今她是这个部落的王妃,再如何都比一个奴隶强,她不怕被骗。
只是这个华素虽然晒黑得和梅岩人不分上下了,但身形单薄,看着仍旧还算守礼,这样在这里可是混不下去的。
看来还是得求那个野男人,让他能多带华素在身边,否则仅仅是跟着自己,恐怕是没有出路的。
她做好打算,又等到晚上,在男人进门的那一刻,迈着小步子走了过去,挤着嗓子喊了一声:“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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