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三岁小童,还需要吃糖来哄。”
祁景衍嘴上虽这般说着,眉头却不自觉地舒展开,分明是一副颇为受用的模样。
楚禾颂笑了笑,一边把屋子都收拾妥当,一边说得理直气壮:“奖励又不分年龄大小,大人也一样可以得到奖励。”
她忍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夫君,你要不要再睡一会。”
“才刚起床不久,小猪才睡得着。”祁景衍靠坐在床头,目光在她身上,“你今日打算做什么?”
“正好这几日偷懒休息一下。”楚禾颂拿出几本在集市上新买的话本子,晃了晃,“这些都是时下最畅销的话本子,夫君要不要也看一本解解闷?”
祁景衍瞥了一眼那五颜六色的封面,摇了摇头:“不必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那夫君先躺着休息,有什么事喊我就好。”
楚禾颂也不强求,走到铺着软垫的贵妃榻上窝着,扯过一旁的羊绒薄毯盖在腿上,手边的茶几上放着糖炒栗子和一杯绿茶。
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才是幸福的日子啊!要是每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可惜,即便穿越到了古代,她还是难逃社畜身份,每天要绞尽脑汁地赚钱。
她握了握拳头,加油!一定要多赚钱,早日实现退休的目标!
她很快就被话本子中的故事吸引,看入了迷,看到有趣处,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笑声在安静的屋内显得尤为清晰,引得正在闭目养神的祁景衍睁开了眼睛。
他正百无聊赖,听到笑声后忍不住开口:“什么书这般好笑,也拿来让我看看。”
“夫君你也看看,保证你看了也会喜欢上!”楚禾颂热情地给他安利,拿了一本递给他。
祁景衍将信将疑地翻开一页,目光落在纸上,就见上面写道:滂沱的雨夜,上京赶考的书生进了一间破庙里避雨,竟有一只小白兔在那瑟瑟发抖,书生生了火,脱下湿透的衣衫烘烤。书生将小白兔抱在怀中为她取暖,忽然间那小白兔化作一妙龄女子,双手抚上他的胸膛……
他猛地把书本合上,耳根迅速染上一层粉红,又惊又怒地瞪向楚禾颂:“你这女人,平日看着正经,私下竟然看这等淫词艳本,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这不就是正常的话本子吗?”楚禾颂一脸莫名其妙地走过去,不明白他怎么反应这么大。
拿过被他合上的书一看,饶是她自诩是个没见过猪跑但吃过猪肉的老司机,也被书中露骨直白的文字惹得烧红了脸。
“我不是!我没有!”楚禾颂急忙把书丢开,解释道,“我想起来了,是那书店老板!说我买得多,非要送我一本,我也没仔细看,没想到他竟送我这种书,我肯定不看的!”
“哦。”祁景衍摆明了不相信,一脸我看你狡辩的神情。
“真的!”楚禾颂百口莫辩,只觉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我这么正经的一个人,怎么会看这样的书!”
“好好好,知道了。”祁景衍虽然嘴上这么说的,但内心早已认定了她就是个有特殊癖好的不正经女人。
有了这意外,楚禾颂只觉得屋内气氛尴尬极了,她都没有心思继续看话本子了。
好在祁景衍主动扯开了话题:“去我书房,帮我拿两本兵书来。”
“我这就去!”楚禾颂一溜烟地就跑出了门,不知道的还以为身后有猛兽追赶着她。
祁景衍的书房就在边上,楚禾颂推门而入,书房内陈设简洁,只有一张桌子,书架上密密麻麻地摆满了书籍。
她被书房正中间的盔甲吸引了注意力,那是一套由精铁锻造而成的盔甲,散发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此刻正静静地立在架子上,旁边还悬挂着一把长剑,置于剑鞘中,难掩其肃杀之气。
楚禾颂不自觉走近,她放佛能透过这盔甲,看到昔日那少年将军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光芒万丈。
可如今世人提起他,只剩下无尽的惋惜,惋惜一个天之骄子就此埋没。
她收敛了心神,取了两本兵书回屋子。
“夫君,你书房里的书可真多,还都是些晦涩难懂的兵书和史书。”楚禾颂感慨道。
祁景衍接过书,语气平淡:“近来看得少了些,多是我幼时开始读的,有些早已看了数遍。”
“什么?!”楚禾颂震惊,不由瞪大了眼睛,“这么多书,你都看过了?”
“这有什么值得惊讶,那些文官读的书,可比我这多得多。”他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夫君你是武将啊!武将不都是更注重武艺,不怎么看书的嘛。”她尽量说得委婉些。
祁景衍傲娇地扬起了下巴:“军营中确实大部分人都不看书,但我自幼便被教导要从书中学习总结前人的智慧和经验,只有二者兼备,才能在遇到险境时做出最佳的抉择。”
楚禾颂眼睛发亮,一个念头不由浮上心头:“夫君既有丰富的实战经验,又饱读兵书,何不自己写一本兵书?依我看,大多数的兵书都不易理解,夫君可以用通俗易懂的语言,再结合实例,写一本好入门的兵书,让军中大部分的将士都能阅读。”
祁景衍闻言,陷入了沉默,这个提议他从未想过。细细琢磨却觉得也行得通,军中大多都是些只会用蛮力的大老粗,若是真有这么一本简洁明了的兵书,军中的整体素养定能提升一大截。
“你这想法倒有几分意思,容我考虑一下。”
“夫君若是决定了,我可以替你执笔,你只需口述,我来记录、整理。”楚禾颂越说越觉得可行,脑海里已经快速勾勒出了蓝图。
“你不是忙着赚钱,还有空闲替我执笔?”祁景衍好笑地看着她,眉眼柔和,她总是有那么多那么新奇的想法。
楚禾颂笑得像是小狐狸,一脸得逞:“自然是不是白干的呀,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夫君你要付我相应的报酬。”
祁景衍心头升起的那一点感动顿时荡然无存,他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果然还是难改财迷本色。”
“嘻嘻。”楚禾颂就当他在夸自己,重新窝回她的贵妃榻。
两人一个看兵书,一个看话本子,屋内只剩下翻书的声音,气氛倒也融洽安宁,不知不觉一日就过去了。
黄昏时分,楚禾颂哼着歌,从小厨房端着晚膳回小院,刚走到院门前,她脚步猛地顿住,一阵凉意窜上后背。
临走前,她特意在两扇门的缝隙间夹了一朵小白花,若是有人开了门,小白花便会掉落。
而此刻,那小白花赫然掉落在门下的尘埃里!
院子里有人进去了!
她明明已经吩咐府内所有人不得入内,今日白天也无人打扰,那么定是外面的人进去了。
不好!难道是祁景衍的仇家找上门了!
她赶紧推开院门,几乎是飞奔进了屋子。
屋内仍是只有祁景衍一人,像她离开时那般看着书。她飞快地扫过四周,确定屋内并无第二人,悬着的心才稍稍回落。
她立刻把房门都关紧,落下了沉重的门栓,强作镇定地把晚膳放在了桌子上。
背靠着桌子,她才惊魂未定地喘气,脸色煞白。
“发生什么事情了?”祁景衍的目光从书上移开,落在她惊恐的脸上,担忧地问。
楚禾颂连忙走到床边,声音发抖:“夫君你没事吧?方才你有听到院子里有什么动静吗?”
“并未,院子里没有人。”祁景衍摇头,他虽然受伤,却一直保持着警惕,听觉远超常人。
听他这么说,楚禾颂紧绷的神情才放松了些,她坐在床边喘气:“那就好,吓死我了。我走时在门缝里夹了一朵小白花,方才回来,见小白花已经掉落,还以为是有人进来了。”
祁景衍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背,替她顺气,带着安抚的意味:“别怕,有我在。即便真的有人进来了,也伤不到你。”
坐在他身边,楚禾颂慢慢平复了呼吸,一股安全感油然而生,驱散了她心头的恐惧:“有夫君在身份我不怕。”
见她脸色好转,祁景衍转移她的注意力:“先用膳吧,没事的。”
“好,我去拿过来。”楚禾额起身,准备去桌边端晚膳。
然而,就在她转身的瞬间,祁景衍猛地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祁景衍眉头紧锁,面色沉得能滴水,目光锐利地看向紧闭着的窗户,语气冰冷:“谁在外面,滚出来,少装神弄鬼。”
“哪,哪里有人。”楚禾颂吓得浑身一哆嗦,并没有听到其他动静。
祁景衍已忍痛从床上站起了身,把楚禾颂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自己身后,周身气势变得凌厉无比。
“砰”一声,窗户突然被打开,夜风裹挟着寒意灌入屋内,吹动了烛火摇曳起来:
“啊!”
楚禾颂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出声,整个人瑟缩在祁景衍身后,死死捂着眼睛不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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