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晦暗不明的房中,匕首闪着寒光,冷冽的刀尖抵在柳承山的喉间,刺骨的冰冷传入脑中。

他尚未从沉重的梦魇中回过神来,眼角泛红,水光潋潋,透露着懵懂茫然。

柳承山感觉自己的魂魄像是被人从身上剥离下来,脑袋沉重,犹如被灌满了铅,身子稍微动弹一下,都酸胀无比。

郁知渺见他如此,嘴角一勾,冷哼出声。

真不枉她日日掌厨烧菜,今日才有这机会可以报仇雪恨。

想着,她手上又使了几分力,刀刃在柳承山素白的颈间翻出一条血痕,疼痛顺着伤口猛烈炸开。

柳承山终于从梦魇中清醒过来,眼神流转间,迅速抬手握住刀刃。

血珠顺着皓腕流进衣袖,有的则悬在刀尖,滴落在他的脖颈处。

“怎么是你?”干涩沙哑的男声在郁知渺耳畔响起。

“为什么不能是我?”郁知渺笑着,眼中堆满了悲凉与恨意。

“说!你到底将人都藏哪去了?”说着,手中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什么人?”

“你少给我装,江蒲县的两个人难道不是你下令杀的?”

“果然是你进了我的书房。”

“别和我顾左右而言他,到底藏哪儿了!”

匕首陷进了柳承山的手心,他面上不显,只是沉静地注视着斜上方的郁知渺。

月光如水,顺着窗台漫进了房中,她今夜只穿了层单薄的浅色襦裙,头发只是用发带歪歪扭扭地束在身后,顺着动作变得越发松散。

柳承山眼神微动,只是一瞬,便将视线从眼睛移到了眉心。

“我不知道你说的人究竟是谁,但我敢确认,定不是你口中说的。”

看着郁知渺满脸不信的样子,他余光瞥了眼窗外,冷沛和任钊不在,多半是被她给打晕了。

他是见识过郁知渺的实力的,如今的情形,还是得靠他自己,才能将自己的命保住。

叹了口气后,柳承山试图和她商量。

“你冷静些,先让我起来,我给你看样东西。”他一手握住匕首不动,一手曲起,试图起身。

“我凭什么信你,谁知道你后面还有些什么诡计。”郁知渺腾出只手又将他摁回床上。

“我的手下都被你打晕,如今我的命也在你的一念之间,若你实在担心,不如一刀将我了结,你这辈子也别想找到她们。”

柳承山心中也有些不快,说话时夹枪带棒的。

面前的人不知是被他唬住了,还是担心他口中人的安危,柳承山察觉匕首上的力道小了几分。

他借机将抓住郁知渺的手,另一侧借力起身。

褐色的血迹顺着柳承山的手心印在了她的手背,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感觉柳承山的手比之前更冷了。

可如今已入夏,实在是有些不应该。

“你随我来。”

怔神之际,郁知渺被柳承山牵到了桌案旁,而一直站在屋内的慕风则是一脸戒备,手中握着的是来之前郁知渺给她的小刀。

郁知渺朝她使了个眼神,对方迅速领会,从袖中掏出了一只火折子,迅速点燃。

柳承山清了清嗓子,没受伤的那只手顺着文书一路向下,滑到那本册子处后,抽出。

“你在书房中看到的是这本吧?”柳承山瞥了她一眼,垂眸翻找着册子上的内容。

上面的纸条虽然被郁知渺拿走了,但柳承山很熟练地翻到了她之前看的那一页,“这是我当时剿匪留下的,我没记错的话,纸条上有一处的内容被雨水洇湿了。”

听到柳承山说剿匪的遗留物,郁知渺猛然抬眼,从自己衣袖中将那张纸条拿出,又仔细将上方的内容逐字逐句看完。

“不可能……我明明记得江蒲县十分太平,哪来的山匪?”

“因为这是圣上的密令,我只是负责执行。”柳承山受伤的手垂着,感觉伤处**的同时,又像是脉搏在剧烈跳动。

“难不成,你说的人是两个年近三十的大汉?你除了走镖还和山匪有接触?”他抻了抻身侧的手,想缓解那种不适感。

“大汉?你确定不是两个女人?”郁知渺迅速抓住话里的重点,眼神凌厉。

“那山匪里头除了被强抢的几个妇女,没有别的女人了。”

柳承山顿了顿,又道:“难不成你母亲的死……”

他的眼神探究,郁知渺没有从其中读出其他内容,心中轰然。

难道仰江信上的内容有误?

今晚早些时候,郁知渺久违收到了仰江的密信,与之前的杳无音信不同,信上说在长安城中发现了苍术的踪影,但只是出现一瞬便消失了。

探子说,当时的苍术情况不太好,像是受了很重的伤,捂着腹部,佝偻着身子,看起来痛苦极了。

本想跟上她,但苍术像是察觉到了有人跟踪一般,立马消失了踪迹。

只有一条蛇纹石项链被遗落在路边,那是苍术及笄时,郁知渺送给她的。

苍术爱极了这条项链,就连执行任务时也从不离身,此次居然被遗落在了街上。

收到这一物品时,郁知渺只觉浑身的气血都冲至头顶,她无暇顾及太多,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去杀了柳承山。

可如今,她要杀的人告诉她找错人了,摆出的证据有理有据。

郁知渺只觉得茫然,她再次端详起面前的这个男人。

柳承山前后因中毒、受伤的满脸苍白,颈间的血迹早已干涸,像是她无措时流出的泪一般,挂在了颈上,像是在嘲笑着她的无用功。

他们的方向真的查错了吗?那她如此费劲功夫让郁家认回她,逼着自己去接受那个男人做她的父亲,又筹谋着替嫁……

这一切都像是个笑话。

她想起了一切的开始,是阁中和她说的,他们查到了柳承山与她母亲的死脱不了干系,需要她为阁中效力。

为了能够手刃仇人,她这才接下了那个任务,不然她又是何苦,在别人的宅邸中伏小做低,扮演着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便和离吧,或是一封休书交予我。”

郁知渺的眼中已然没了生机,嘴拉成一条线,将匕首收入鞘中,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

柳承山讶于她态度的转变,也对郁知渺说出的话十分意外。

原来她并不如他想的那样,是贪图国公府的富贵才嫁进来了,而是为了她的母亲……

他并没有欣然答应郁知渺的要求。

柳承山是一个怕麻烦的人,原先柳郁两家结亲,便是因着有利可图,对他而言,妻子是谁并不重要。成家立业就像是他人生中必做的。

但如今,他在郁知渺身上看到了利用价值,一个既能满足联姻又有能力的妻子,对他无疑是一个极大的助力,他不想错失一个这样的人。

“不然我们合作吧,我帮你找你想找的人,而你为我所用。”

郁知渺眼神动摇,但面上依旧没有任何表示。

柳承山听见门口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是冷沛和任钊醒了。

“吱呀——”门被人从外头打开,二人惊愕于眼前柳承山与郁知渺对峙的这一幕。

冷沛率先发现了柳承山受伤的脖子和手,情急之下,抽刀指向郁知渺,下一秒就要砍上。

任钊则是上前将慕风手上的武器打落,将她钳制住。

“先别动。”柳承山制止了二人下一步的动作,让冷沛放下手中的刀,静心等候着郁知渺的答复。

良久,她终于开口了。

“我信你的理由呢?”

“我知道你的身份绝不简单,既然你能为他人所用,那我这你有利可图,何不合作互赢,各取所需。”

柳承山顿了顿,“况且,以我的身份,查起来比你们要容易得多。”

他并不急于要郁知渺的一个答复,像是笃定了她一定会答应一般。

郁知渺内心纠结,再次重新审视起面前的这个男人。

方才匕首抵在他喉间时,他就没有旁人那般恐惧害怕,如今局势逆转,虽身上负伤,但却像个运筹帷幄的将军,如持左券地与她谈着条件。

误会算是解除一些了,可以开始准备谈恋爱了嘿嘿[亲亲]

6/11留:大家不好意思,今天人不舒服有些生病了,状态不太好,如果12号21点没有更新第11章的话,就是13号更新,会在晚上六点半的时候发的。本文就算没人看我也绝对不会坑的!请大家放心看[可怜][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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