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

“为什么不开心?”

夏颂怔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皮质的沙发,呆呆地感受着对方的指腹轻轻蹭过自己的脸颊、抿紧的嘴角,最后俯下身,和自己额头抵着额头,从喉咙中低低发出一声“嗯?”

呼吸间两人的气息就交缠起来,混杂着巧克力的香气,有一点甜,也有一点苦涩。

突然的温柔打了夏颂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他离开要把对方推开。

嗯你个大油王啊!

他不开心的原因,这家伙心里没点数吗?

夏颂没有直接这么说,却也不知自己哪儿来的胆子,竟恶狠狠地瞪着眼前的那团黑雾,好似要好好宣泄内心的不满。

嘴角抿的紧紧的,连唇珠都憋得微微凸起,一笑起来就会凹陷的两个小窝也被气的鼓起,变成两团软肉,掐一掐能流心。

那家伙伸手想碰碰夏颂的脸,被“啪”得一声打开也不生气,饶有兴致地看着夏颂头一扭,胳膊往胸前一抱,像企图把自己团成毛球来保护自己的小动物,让人想凑过去揉一揉,捏一捏。

祂也真的这么做了。

双手不容置喙地扯住夏颂的脸颊,柔软的触感如祂所料,轻轻一按,就生出两个软乎的坑。

夏颂憋的气瞬间破功,吐了出来,这让他有些羞耻又不好意思,感觉好像喷到了对方脸上。

然而,对方丝毫不介意,反而顺势凑上来,将舌头伸进来大肆吸取了一番,最后重重地含住唇珠,玩了好一会儿。

夏颂:……

半夜都要坐起来打自己一巴掌,告诫自己同情男人要不得,同情男色鬼更更要不得。

他刚刚竟然被色鬼突然的温情询问搞得差点卸防。

这就是个鬼东西,怎么可能要关心自己。

即使被对方搂在怀里又吸又吮,夏颂也打定主意不再理他,努力咬紧嘴唇,一个被他忽视的问题,骤然出现在脑海中。

他和这家伙弄来弄去的,在别人眼里岂不是很奇怪?

不用照镜子,夏颂就知道自己现在大概脸红眼睛红嘴也红的,唇珠上还有种火辣辣的烧灼感,暗骂了一声“死狗”,他紧张的巡视四周,担心别人把自己当成神经病了。

然而,他发现好像被当成神经病会更好。

因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傅北屿他们的轮廓就仿佛变成大光圈相机里的背景人物,一切人和事都变得模糊起来,交谈的声音也变成了模糊的白噪音。

当他和那家伙停止动作时,四周静的可怕,如同变成只有他们两人的世界。

恐惧像潮水般从心底涌了上来,夏颂捏着那家伙的袖子,不自觉用力,指尖开始泛白,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指正控制不住地发颤。

“你到底想干什么?”夏颂喉头发紧,声音颤抖,下一秒,落入了一个宽厚的怀抱。

对方的手很大,一下一下地轻拍着自己的背,鼻尖萦绕着冷冽的苦味,这味道从来都昭示着这个该死的男鬼的到来,可夏颂在不知不觉间已经习惯了这股奇特的气味,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散了,只是手还紧紧地揪着对方的袖子。

夏颂觉得自己可能是病了。

即使知道那家伙就是罪魁祸首,他竟然在这样的怀抱与轻柔的动作中,升起了一股依恋般的情绪。

“别害怕我。”那家伙在他耳边轻轻地说。

他们隔得这么近,他可以听到自己心跳,一声一声重重的跳动着,而另一个人的心跳声,却是死一般的寂静。

夏颂无暇思考,下意识点了点头。

“好乖。”那家伙将夏颂抱着放在腿上,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张嘴。”傅寒川的声音低沉,带着点奇异的磁性,夏颂几乎是本能地张开了嘴。

一块小小的巧克力被送到嘴边,淡淡的香气传了过来,夏颂歪着头,眼睛眨了眨,被雾气侵蚀的双眸恢复了片刻清明,就听到那家伙道:

“这个系列的巧克力的可可豆来自于雨水多的季节,在制作时加入了干邑、龙舌兰等陈年烈酒,一颗一百八。”

夏颂迷茫的眼睛倏地睁大,嘴巴也张成小小的o形。

……鬼喂的东西不吃。

贵的有鬼的东西高低得尝一尝。

巧克力被送入嘴中,带着丝滑的甜,随即有醇厚的酒香在舌尖弥漫开来,吃到最里面一层,还有一点酒液。

夏颂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差点儿被烈酒呛到,在发出咳嗽前,那家伙的唇已经覆了上来,轻松地撬开了夏颂的唇。

酒液还未咽下,巧克力的甜、酒的醇厚、还有傅寒川那特殊的有点苦的气息,一起被突然闯入的家伙搅动,全都缠在了一起。

双手抵住那家伙的胸膛,夏颂的脖子被迫仰了起来,睫毛微微颤抖,就像只被驯服的小动物。

恍惚间,夏颂瞧见那家伙身后模糊的人影,伴着低声的交谈,像隔着一层玻璃,看不清也听不清,但存在感分外强烈,让夏颂生出了一种……

诡异的偷情的感觉。

在新婚丈夫的朋友旁,坐在别人的大腿上,旁若无人地接吻着。

半晌,那家伙终于放过了夏颂,夏颂被亲的迷迷糊糊,嘴唇还张着,涎水刚溢出来一点,就被人卷入腹中。

还没等夏颂休息,嘴巴又递来一块小蛋糕。

蜂巢形状的蛋糕,小小一个,其貌不扬,但刚拿近,就有浓郁的蜂蜜香味扑面而来。

“融合了四种原生蜂蜜制作,价格比刚刚的巧克力再贵一点。”

夏颂:……

被拿捏了。

与蛋糕一起到来的是另一个吻。

那家伙投喂了一块又一块小蛋糕,甜腻的香气让夏颂失去了警惕,只乖巧地被圈在对方怀里,被一点点投喂,一点点占据所有的感官。

混沌的大脑难以思考复杂的问题,只恍惚地觉得对方竟然对每种甜品都十分熟悉的模样,都能说出个四五六七八来,难道对方是个厨子?

西点大厨那种。

不知不觉间,夏颂吃得肚皮圆滚滚,被人抱在怀里揉肚子消食,惬意地眯起了眼睛,眯到一半突然顿住。

垂死梦中惊坐起。

当他吃饱喝足彻底醒来时,那些薄雾般的感觉突然消散,就如同降噪耳机被突然摘下,所有的声音都传了过来。

夏颂坐在沙发上,猛地把头低下去,双手捂着脸,感觉自己完蛋了啊喂!!!

他绝对是鬼迷心窍了!!

这其中的香甜可口只有自己知道。

明知道这很可能是对方的计谋,可他好像没办法逃脱,对方究竟想干嘛,是玩够了要准备把他吃掉了吗?

夏颂绝望地胡思乱想着,只听到“嗡”的一声,所有人都尖叫了起来,像可尔必思被丢进汽水,原本称得上优雅的宴会氛围霎时闹腾起来。

“你小子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走,看乐队表演去。”傅北屿走过来,拍了拍夏颂的肩。

宴会厅的灯光暗下,中间舞台区闪烁起彩色的灯光,台上的人正摇头晃脑,声嘶力竭地吼着:“跟所有的烦恼说拜拜,跟所有的快乐说嗨嗨——”

竟然是海X捞里经常放的那首《生日快乐歌》的摇滚版。

夏颂乍一看,感觉台上的乐队很像他喜欢的那个活跃在电视节目和音乐节上的一个知名乐队,接着他揉了揉眼睛,再乍一看,发现不是很像,是就是那个乐队。

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夏颂表示也是让自己蹭上大的了。

没人跟他说过参加别人的生日宴会要做好参加音乐节的准备哇。

“说真的,主唱台风挺炸,但论唱功,我觉得还不如星文呢。”身旁有人开口,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作为主唱路人粉的夏颂耳朵一动,立刻转过头,瞪向出言不逊的家伙,也正巧看到了话中的主人公孟星文。

夏颂:盯——

“别捧杀我了,人家专业的,不一样,而且有小粉丝不乐意了。”孟星文笑着摆手。

然而那人可能是孟星文的粉丝,那股倔劲儿也上头了,“你难道不专业,你玩乐队的时候,他们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夏颂这回不生气了,好奇地望着,“孟医生还组过乐队?”

那人怪叫了一声,好似夏颂触犯了天条:“你居然不知道?还是和你老公一起组的呢,当时也拿了不少奖,不过后来他们都继承家业去了,哎……”

语气里满满的遗憾激起夏颂的好奇心,刚刚的那点不满早就烟消云散,虽然他目前学习的是小提琴古典乐,但对乐队、舞台有着天然的向往,而且真看不出来孟星文曾经有这样的爱好,还有他那躺在床上的老公。

夏颂兴奋地看向孟星文,就差没说求求你可不可以表演给我看了。

之前傅北屿就跟他们吐槽过,夏颂有一种诡异的眼神,让人不能拒绝,他们一群人还笑话他,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双手握着放在胸前,仰着头望着脸,眼睛亮闪闪的,身后仿佛有尾巴再欢快地摇啊摇。

甚至都不用说话,孟星文举手投降:“行行行,老了乐队不玩了,正巧最近研究音乐疗法,顺便给老傅试试。”

“竟然还能和治病有关联,更厉害了!”夏颂惊呼,眼睛更亮。

孟星文和旁边那人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这就是18岁男大年轻小伙的精气神吗,恐怖如斯!

宴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夏颂跟着傅北屿在回家的路上,还摇着脑袋哼着歌,惬意地很,不知为何,那家伙没有跟上来。

夏颂犹豫了0.0001秒,唱歌唱得更欢快了,那家伙没跟上来岂不是更好,最好是就此别过。

可惜他的好心情,在他回到家躺在床上,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后,就戛然而止了。

夏颂咬牙,阴魂不散的家伙。

他翻了个身,催眠自己并不知情,掏出手机正碰到孟星文给他发消息,没想到孟医生看起来像难缠的狐狸,其实还挺好说话,答应了明天就来给傅寒川做音乐理疗。

孟医生:抱歉,明天不能来了。

如同被泼了一盆冷水,夏颂的兴奋劲一下子就被浇灭了。

夏颂回到:没关系,是我冒昧麻烦你了,等你有空的时候再来吧。

孟星文的消息很快传来:是我食言了,抱歉,我肯定回去的,不过可能要过一段时间了。

夏颂抿了抿唇:好的。

他看到孟星文的输入框里不停地闪过“正在输入中……”,似乎很挣扎的样子。

孟星文的确很挣扎,他和夏颂还没有那么熟,但有些事他真的不吐不快,最终还是噼里啪啦发来一长串,把夏颂都吓了一跳。

孟星文: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可能遇到宴会里那个鬼了,刚出夏柳家门就摔了一觉,摔脱臼了,疼的嘴巴正好张开,落了一只虫子,咬了我一口,现在中毒不能说话了。

夏颂:……

这似曾相识的感觉,身后抱着自己的家伙,除了是色鬼,还是幼稚鬼、捣蛋鬼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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