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风云变

波诡云谲的汴京城,潜藏在暗涌下的蛟龙已经按耐不住,势要将汴京城搅个天翻地覆。

掌灯时分,偌大的文德殿亮如白昼,数百名披甲侍卫肃立其中。

宁德帝高居上位,人群中央秦家父子一老一少两人,一坐一站,均是腰板挺直,面上不带丝毫愁容,仿佛这场诛九族的造反之行只是两人平日里的一局棋。

宁德帝视线扫过秦家二人,眼神又冷了几分,沉声喝道:“朕是不问政事,可朕不是死了。”

宁德帝话音一落,秦筝哈哈大笑起来,“陛下,您还不如死了!”

“你!”宁德帝直起身子,随手将桌上奏折砸了下去,“事到如今还不思悔改!”

秦筝看了一眼坐在轮椅上的秦宏,环视周围的禁军,最后将视线转移到宁德帝身旁的襄王,目眦尽裂,喝道:“悔改?此事经谋划之日起,就是诛九族灭门的大罪,陛下问老臣是否悔改?”

“老臣想问陛下,祖宗基业、大好河山交到你手里,你对得起先帝、对得起祖宗,对得起我秦家一门忠烈,对得起死去的无数将士吗?”

宁德帝扶着桌子站起来,冷冷道:“那你就要造反!”

秦筝突然暴起,被周围禁军将其压在地上,秦筝依旧不依不饶地骂道:“造反?我不光要造反,我还要为无数将士讨回公道,多少人流血牺牲换来的疆域,你竟要拱手让人?我恨不得杀了你这个昏君!”

宁德帝剧烈的咳嗽起来,整张脸涨红,襄王连忙上前搀扶,宁德帝挥手将其打开,走到秦筝身边,还未开口便身子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

“皇兄!”

“陛下!”

襄王连忙上前将皇帝扶起,转身交代道:“将秦家父子二人押下去,传太医。”

寝殿之内,宁德帝不止地呕出鲜血,皇后和襄王守在一旁,太医跪了一地,没有一人敢出声。

宁德帝无力地倚在榻上,气若游丝,缓缓道:“朕的身子朕心里有数,太子年幼,五弟日后可要好好辅佐。”

襄王走上前,紧紧握住宁德帝的手,言辞恳切道:“皇兄,太子德行可当不了明君啊!”

“你说什么!”宁德帝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襄王牢牢制住。

襄王继续道:“皇兄的皇位是怎么来的?皇兄心里清楚,可惜皇兄如今不配坐这个位置了。”

宁德帝被他的话气得一口鲜血喷出,扯着嗓子喊道:“你想要造反?来人,来人。”

王皇后挥了挥手,屋内的禁军将其余人全带了出去,宁德帝看在眼中,气火攻心,吼道:“你们要干什么,皇后你和他也是一伙的?”

王皇后轻笑一声,一幅毫不在乎的样子,“陛下说错了,太子懦弱无能难当大任,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合谋,我只是想要继续坐稳我的位置。”

宁德帝眉头紧锁,嘶吼道:“瑞儿是我们的孩子!你这个毒妇居然要把皇位拱手让人!”

“可惜了。”王皇后身后的阴影处显现出一个人影,“太子可不是陛下的亲骨肉啊。”

宁德帝盯着黑暗处的人影身形渐显,熟悉的轮廓让他记起另一个人,“你是,大皇兄?不,大皇兄已经死了!”

那人影彻底走到殿内的光亮处,白若亭,如今应该叫赵楷,一字一顿说:“二叔,许久不见了。”

宁德帝恍然大悟,“你是楷儿,你怎么?你到底是人是鬼!”

赵楷冷笑道:“当然是人了。你还活着,我怎么能死呢?”

宁德帝气急攻心,一口黑血吐出来,整个人顿时没了生机。王皇后神情泰然,转身出了大殿,国师玄青就跟在她身后。

玄青低声问:“娘娘,魏贵妃做何处置?”

王皇后笑道:“她没什么日头活了,就好生养着吧。”

夏懿在营帐中与邢樾对饮,邢樾手脚被绑住,他就自己喝一杯,给邢樾喂一杯。

夏懿打了个酒嗝,面露愧色道:“兄弟,这种时候能保命就不错了,陛下有陛下的安排。”

邢樾沉默片刻,刚想开口,却听见一声声沉重的钟声穿云破空而来。

钟声敲响了整座汴京城,巡逻的守卫停下了脚步,沉睡的人起身掌起灯,聚在将军府门口救火的人也慢下了动作。

如今宫中太后、皇后、皇帝三位贵人,众人都在心里默默数着,这钟声却好似无穷已一般。

夏懿手中的酒杯落到地上摔了个粉碎,喃喃道:“陛下驾崩了。”

睡得正沉的太子被钟声吵醒,唤了声内侍无人答应,只见娴容端着一盏灯进到殿内。

“娴容姑姑,怎么了?为何宫里敲起了……”考虑到刚过年没多久,说那个字也太不吉利了,赵瑞只能吞了后半句。

娴容给他倒了杯水,柔声道:“殿下喝口水,奴婢去看看就来。”

待到一切尘埃落定,先帝诏书堵住了悠悠众口。

先帝重病之时,太子过于悲痛,自此一蹶不振,心智如同三岁小儿。桓王国丧期间德行有失,更不可继任尊位。

恰逢此时,皇后拿出先帝遗诏,言先帝大皇兄之子流落民间二十余载终得找回,又有襄王一旁作证,于众望所归之下,赵楷继位。

贵妃魏氏心痛如绞,随陛下而去,特以皇后之礼下葬。

头顶的天无论阴晴,百姓们的日子还是照过不误。新君、先帝兜兜转转,总归是赵家人的天下。

众大臣归位,太尉秦筝乞骸骨,魏道元与端木颂涉嫌春闱舞弊纷纷下狱,邢樾也从禁军转移到了府中软禁。

将军府前院的书房,门吱呀一声,而后是一阵脚步声。

脚步声停在了桌前,只听得一声叹气,“将军还是不愿见朕?”

赵楷看着书桌后满脸胡茬形容枯槁的邢樾,叹道:“朕已经派人去寻夫人了,左右也跑不远,你莫要着急。”

邢樾微微睁开眼,却并不去看他,声音嘶哑而又低沉,“多谢陛下。”

赵楷苦笑一声,婉言劝道:“你我之间非要闹到如此地步吗?”

“陛下,”邢樾凛然道:“臣自知才疏学浅,恳请陛下准臣归耕故里。”

赵楷被他的话气得一甩衣袖,在书房里团团转,“好,好,辞官。宣武军几十万将士呢?你当真能放得下?”

邢樾视线朝下,盯了半晌,反问道:“你的腿早就好了?”

不等赵楷回答,邢樾自嘲地笑了起来,“亏阿若还想帮你治腿,你们眼里是不是人人都是你手中的棋子?”

赵楷心头一紧,强装镇定道:“辞官之事朕不允,你好自为之。”

新帝走后不久,书房外传来红梅的声音,“将军,奴婢给您送晚膳。”

邢樾闷声道:“进来放下吧。”

红梅勾着头,不敢直视邢樾,匆匆将菜肴放下后摆好,便转身离开,一只脚已经跨出了门槛,又犹豫了起来。

“还有事?”邢樾问道。

红梅吞吞吐吐不知从何说起,豆大的泪珠砸到地上,倏地跪在邢樾面前,“都怪我,是我给了夫人公验。我虽是秦二公子派来的人,可我真的没有害过将军和夫人。”

邢樾揉了揉紧锁的眉心,“你走吧,我自有决断。”

李大夫闯过重重关卡进了军营里,看到他毫发无损后便劈头盖脸一顿骂,那时他就知道阿若因为试药伤了耳朵。

可他无能为力,等到新帝登基后他被放了回来,府里却是空荡荡的,再也不见阿若的身影。

晨昏界限缠绕得难舍难分,城门即将落锁之际,一匹高头大马飞奔而来,守城将士认出了马上的人,转头嘱咐手下,“是邢将军,慢些关,将军行色匆匆,应是有要紧事。”

骏马出了城门,径直向南跑去,身后扬起的尘土模糊了将士的双眼。

魏如霜上路已经有半个月了,她一身男装混迹在商队里,不仅贴了假喉结,又有自制的黄皮水,涂上以后肤色宛如天生黑黄,论谁也不会将她当作女子。

作为商队带她上路的报酬,她坦然承认自己的大夫身份,无论是外伤还是头疼脑热,三副药下去统统药到病除。

走了才短短几个驿站,神医魏若的名号就在商队之间流传开。

如今世道,她无地无田,红梅给的公验是到扬州的,她也只能一直往扬州走去。

她的金银细软都带不走,最后身上只剩下一百两银票和从手镯、簪子上掰下来的碎金子、碎银子。

为了防止别人看出来,每次用之前都偷偷咬上几口,显得旧一些。

银票被她缝在衣服内侧,金子也是藏在药箱最底下,身上显露出来的碎银子不会超过十两,但魏如霜也没想到,自己的一把金针还能引来贼人。

行商路上官家驿站住不了,普通的驿站都是大通铺,魏如霜实在是忍不了,便扎了个帐篷,住在院子里。

这不是什么稀奇事,院子里零零星星好几个帐篷,没房住的时候,头顶有个遮风挡雨的东西就不错了。

自打耳朵不好使了以后,魏如霜走在半路上捡了条小黄狗,每次睡前将狗拴在屋外,即使有贼人,她听不着也总有人听得着。

这天夜里她刚睡下,屋檐下便出现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其中一人将药水倒在馒头上,扔到小黄狗身旁,小黄狗欢天喜地吃了。

半柱香之后,黄狗忽然倒地,沉沉睡了起来。

胖子愤愤道:“哥哥,我说了这个药可是最好用的,你非要让我喂狗,让大夫喝了不是更省事吗?”

瘦子瞪了一眼,“他是大夫,万一闻出来怎么办!”

胖子缩着脖子,委屈极了,“哥哥说的对。”

瘦子拽着弟弟,蹑手蹑脚走到了魏如霜帐外,二人掏出怀里钢刀,挑起帘子,不等下一步动作,只听见一声强有力的破空声,反应过来时,二人已经被一根弩箭扎了个一石二鸟。

这是我第一本长篇,权谋和感情部分写得力不从心,不知道自己适合什么题材,也不知道该怎么写下去,但还是希望能给故事一个结局,下一本继续努力吧![猫头][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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