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情男

从那个散发着死亡与腐朽气息的山坳回到村子里,彼时外面的世界在他们眼中已然不同。

先前那看似祥和的炊烟,朴实的农舍,此刻都蒙上一层令人作呕的虚伪。

“眼下该如何做?”姜昭愿涉世未深,这种场面还是头一次见。

两人步伐沉重,步伐也变得迟缓。就在沈望舒望着眼前这虚伪出神之际,旁边一条狭窄巷子里突然冲出一个慌不择路的妇人,猛地撞到在沈望舒身上。

“撕~”沈望舒被撞的一个趔趄,手臂上顿感一阵刺痛,是那妇人慌乱中挥舞的指甲划破了她的手臂。

那妇人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眼角乌青,一脸惊恐万分的样子,撞到人却也不忘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话音未落,巷子里就追出一个手拿木棍,满脸横肉的汉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臭娘们,还敢跑?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啊!”那妇人迅速跑到沈望舒身后,紧紧拽着她的衣袖,想抓住救命稻草般。

沈望舒本想反击,姜昭愿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去,轻易擒住了那汉子的手腕,稍微用力,便让他痛呼着倒地,木棍随之脱手。

“光天化日之下,为何追打妇人?”姜昭愿厉声质问。

那汉子手腕吃痛,好不容易抬起头,刚想反驳,却见两人衣着不凡,想说的脏话咽了回去,但脸上仍然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蛮狠:

“这臭婆娘!饭做得那么闲,说了她两句还敢顶嘴,不该打吗?”

沈望舒听着这荒谬的理由,又联想到那婴儿塔里累累的白骨,一股怒火直冲头顶,她盯着那汉子质问道:

“就因为她饭做咸了,你就对她棍棒相加,你还算是个人吗?”

“女人家做错了事挨打天经地义!做错了事就该打!男人是她们的天,是地!没有我们她们活得下去吗?”那汉子虽然被沈望舒顶得有些发怵,但根深蒂固的观念让他梗着脖子反驳。

“天,地?”沈望舒不禁被气笑,她猛地从袖中掏出匕首,直指那汉子:“那我就看看,没有了你这‘天’和‘地’,女人还活得下来吗?”

沈望舒步步逼近,那汉子才真是怕了,脸色刷地变得惨白,看着那几乎抵到自己喉间的匕首,不断求饶。

这边的动静也引来了周围的村民,大多是男人,他们聚拢过来,看到沈望舒持刀对着同村人,立刻七嘴八舌地嚷嚷起来:

“外乡人凭什么管我们村里的事!”

“快把刀放下!”

“女人不听话就该管教!”

而一些站在自家门口、小心翼翼张望的妇女,眼中却流露出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麻木,也有一丝...担忧。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那个原本躲在沈望舒身后的妇人,却突然冲了出来,挡在了那汉子面前,对着沈望舒苦苦哀求:“夫人!夫人息怒!他......他是有错,可......可罪不至死啊!求求您,别杀他!”

沈望舒看着这挡在施暴者身前、为其求情的受害者,心中五味杂陈,又是愤怒,又是悲哀。

姜昭愿也适时上前,低声道:“阿姐,冷静些。众目睽睽之下,无故杀人,恐生是非。”

沈望舒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她看着那吓得几乎尿裤子的汉子,又看了看周围那些依旧觉得理所当然的男村民,以及那些沉默无助的女人。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杀意,猛地收回匕首。

就在那汉子以为逃过一劫,刚松了口气时,沈望舒却抬起脚,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踹在了他的腹部!

“呃啊!”那汉子惨叫一声,被踹得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捂着肚子蜷缩成一团,痛苦呻吟。

沈望舒看也不看他,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周围噤若寒蝉的村民,决然离去。

走出村子不远,那片虚伪的“祥和”被彻底甩在身后,但沈望舒心头的怒火却丝毫未减。

姜昭愿跟在她身侧,同样沉默,不知该如何安慰。

就在这时,旁边一棵老槐树的阴影下,一道黑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眼前。

是江意行,依旧是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块脸,直到看到沈望舒明显不对劲的脸色时,眼底深处才出现一丝波动。

“主人。”他声音低沉平直,听不出情绪,“发生了何事?”

沈望舒还沉浸在那婴儿塔的惨状和村民愚昧残忍的愤怒中,胸口堵得厉害,一时没有回应。

姜昭愿张了张嘴,想到那堆积如山的女婴白骨,喉咙也像被堵住,最终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难以启齿。

“想法子把妇女和孩童支走...”沈望舒猛地抬头,愤怒道:“我一定要让那些混蛋下地狱......”

江意行眉头一蹙,他尚未了解全貌,但沈望舒话语中那浓烈的恨意让他明白,事情绝非寻常。

他正要开口询问细节,目光却骤然定格在沈望舒微微垂落的手臂上——那一道新鲜的、泛着血丝的划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几乎是本能反应,他一步上前,速度快得让姜昭愿都没反应过来,已然伸手握住了沈望舒的小臂。

“这伤怎么回事?”他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那双总是冷漠无波的眼睛里,此刻却清晰地映着那道伤口,透出一丝担忧。

他的手很大,指腹带着常年握剑留下的薄茧,温热而有力,将沈望舒纤细的手腕完全包裹住。

这突如其来的接触让沈望舒微微一怔。

而旁边的姜昭愿瞬间瞪大了眼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几乎想都没想就一个侧身挤了过来,巧妙地隔在了沈望舒和江意行之间,脸上堆起看似轻松实则警惕的笑容:

“哎呀,江大哥,没事没事!就是刚才不小心被个慌慌张张的村妇划了一下,小伤,不碍事的!”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将沈望舒的手臂从江意行手中拉了回来,用身体将两人隔开。

姜昭愿笑容一僵,发觉好像表现的太明显了。江意行也后退一步,眼神飘忽,手脚不自然。

沈望舒也迅速回过神来,意识到方才的接触有些逾矩。她收敛了心神,将手臂收回袖中,顺势转移了话题:

“姜昭愿,你先回去照看好桃桃,我和江意行还有要事商量。”

姜昭愿立刻点头如捣蒜:“好!阿姐你放心,我这就回去!”

虽然江意行刚才有些逾矩,但也可能是自己想多了,人家不过关心则乱。只想着尽快逃离现场。

待姜昭愿走远,沈望舒刚要与他说婴儿塔的事,却被江意行插话道:“慕老夫人那边传话,请您得空去一趟‘草木香坊’,购置些安神的檀香回来。”

沈望舒闻言一怔,慕母?那个对她冷漠至极的婆婆,突然让她去买安神的檀香?

她第一反应,只能是慕母刁难自己的一种手段。莫非是让自己给慕辞用?

毕竟,慕辞不喜檀香,府中几乎不用此物,是想让她买回慕辞厌恶的东西,借此挑起矛盾?还是单纯地想支使她,摆婆母的架子?

但转念间,传话这种事,为何不是通过她身边的芍药或皖娘。

“为何是你来传话?皖娘呢?”她直接问出了疑惑。

江意行面色不变,答道:“皖娘有事,代为传达。”

虽说沈望舒有千般不愿意,婆婆的命令,无论如何,表面上的功夫总要做。她只好压下不情愿,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告退。”江意行适时告退,他的身份不能实时待在她身边。

她只得暂时搁置村子的事,万事得等宋霖生产完再行动,先去完成这啊莫名其妙的差事。

草木香坊,她是知道的,京城首屈一指的制香铺子,达官显贵皆爱光顾。

独自来到香坊门前,尚未踏入,一股清雅馥郁、层次丰富的香气便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住她。这香气不浓不艳,沁人心脾。

她紧绷的神经都不自觉松弛不少。

她步入店内,只见店内陈设清雅,各式香料分门别类,摆放得井井有条。

一名身着月白长袍的男子闻声从内间走出,他身形修长,气质温润,面容清俊,唇角带着柔和浅笑,举止从容有礼,宛如一块无瑕美玉。

然而,当他的目光落在沈望舒脸上时,却还是手下一紧,遮不住眼下复杂的情绪,他深情的望向她,仿佛在看心中挚爱一般的柔情。

虽然他迅速垂眸,调整了表情,但那瞬间的失态,并未逃过沈望舒的眼睛。

这男子......为何用这样的眼神看她?

“夫人安好,”男子再抬起头时,已恢复了那副温文尔雅的姿态,只是声音比方才更柔和了几分,“不知需要些什么?”

“劳烦,想要一些安神的檀香。”

沈望舒只觉得是自己多想,没多细纠。

“请稍候。”男子转身,尽力克制住心里极速翻涌的情绪,从柜台中取出一盒包装精致的檀香,递给她。

沈望舒接过,付了钱。店内那令人心安的香气始终萦绕,她忍不住多问了一句:“恕我冒昧,不知贵店此刻熏的是什么香?闻着甚是舒心。”

男子闻言,眼中似有微光亮起,他微微一笑,语气愈发温和:“夫人好灵的嗅觉。此乃岩兰草为主料调配的‘净心香’,有宁神静气,舒缓焦虑之效。”

他顿了顿,竟又从柜台取出一个绣工精巧、散发着同样清雅香气的香囊,双手递到沈望舒面前,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见夫人似乎颇为喜爱此香,这个小香囊便赠予夫人,闲暇时佩戴或置于枕边,或可解乏安神。”

这突如其来的赠予,让沈望舒一怔,下意识想拒绝,但这香囊的气味确实让她感到放松,且对方态度诚恳。

她略一迟疑,还是道了声谢,接了过来。

“多谢阁下美意。”

“夫人客气了。”男子微微颔首,目送着她离开,那目光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依旧带着化不开的眷恋与哀伤。

沈望舒握着那盒檀香和意外的香囊,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就是想不起来。

随后,她怀揣着满腹心事回到定国公府,刚踏入正厅,却意外地发现,慕辞竟端坐在饭桌前,似乎......正在等她。

兔兔:晚上0点就要迎来王者十周年,不知不觉我也玩了八年王者了,算是看着王者长大的,我...

慕辞打断道:“停停停,你把这当朋友圈了,这跟剧情有什么关系啊?”

兔兔:就想说,本来作者有话说给读者看的,但没人看所以我要自娱自乐,直抒胸臆[墨镜][墨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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