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 16 章

这两人在干什么?演戏吗?

林听涧疑惑地瞥了一眼靠得很近就快要抱在一起的宋鹤眠和许呦。

薄薄的冰在两人的脸颊中央升起,宋鹤眠被凉得一哆嗦,立即松开了手,望向没什么表情的林听涧。

“情报。”林听涧将主任的口供材料递给了她们。双手环抱在胸前等着她们的情报。

“姐姐,姐姐,这就是那个大人物吧。”许呦肘击了一下宋鹤眠,俯在她旁边悄悄耳语着。

“这位是我们学校的林教授,我的高数老师。”宋鹤眠弯了弯眼尾,简单介绍了一下。

“这位是管理局医疗部的许呦。”

林听涧瞥了许呦一眼,点了下头。许呦明面上甜甜地笑了。

暗地里,紧紧抱住了宋鹤眠的手臂,往她怀里凑。

宋鹤眠疑惑地看着她,许呦眨巴着大眼睛,抖了一下,委屈巴巴地做着口型。

姐姐,我冷。

她第一次见林听涧也觉得冷。无奈,宋鹤眠默许了许呦的动作。

“作业。”沉默寡言的背景板冷不伶仃地道了一句话。

宋鹤眠身体一僵,她想起来了。第一节课的时候她说了,作业当天做当天交,昨天就截止了。

“老师,这属于不可控因素,不能怪学生吧。”

林听涧收回了眼神,淡淡道:“补交。”

宋鹤眠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哼。许呦悄悄地用嘴巴做着口型。

“这怎么能怪姐姐呢,又不是姐姐的错。”

“姐姐都这么累了,她关注的居然是作业。一点都不知道心疼姐姐。不像我。”

好了,还在灵域里呢,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宋鹤眠警告地瞪了许呦一眼。许呦立即闭紧嘴巴,眨了下眼,表示自己什么也不说。

看完林听涧带来的情报,宋鹤眠再简单汇报了一下她们这两天的成果。

“我知道缚灵一直执着的是什么了。”宋鹤眠将双手环抱在脑后,倚靠在墙边。

“那些关怀下的束缚,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陈霄月绝望了,她永远摆脱不了那种生活,从小到大,没有责任的父亲,严重越界的母亲,已经畸形的她。甚至还要延续到她女儿的身上。这是她无法接受的。”

“许是一时想岔,她一步步朝湖心走去,感受着湖水漫过自己的口鼻,迎来了自己的死亡。”

“只是,在这混沌的自毁倾向中,夹杂着严重的自责愧疚。她死了,把她当做精神支柱的妈妈怎么办。她会发疯吗?她会自责吗?”

“它想再看她一眼,这就是缚灵形成的原因。它想妈妈了。”

宋鹤眠叹了口气,一时不知该怎么评价这对复杂的感情。

“关莉那时应该在学校,看过她的尸体,站在她出事的现场。”

“可能是偶然,可能是刻意。灵域将她吸收了进来。这也是灵域的评级为什么会异常的原因。”

“它尽可能收敛了自己的戾气,不吓到它的母亲。”

“甚至为了她,打造了这样一个灵域,让它母亲忘记它的死亡,过着鸡毛蒜皮的日子。它理解中它母亲喜欢的日子。”

“女儿陪伴在身边,丈夫相拥在枕边,吵闹又幸福的日常。”宋鹤眠将自己的猜想托盘而出,随后望着沉默的两人。

林听涧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不知道是赞同还是反对。

许呦则一脸的不高兴。

“这就是姐姐冒这么大的风险获得的信息吗。”

她看了宋鹤眠一眼,垂下眼帘,眼眶悄然红了。

稍微一想就知道,宋鹤眠是以自己为代价,换取这些信息的。若不然她当时怎么会被同化的那么厉害,几乎忘记自己是谁了。

宋鹤眠点了点头。

落日的余晖洒在教学楼上,又是一个傍晚。又是一具惨烈的尸体。

一模一样的跳楼时间、跳楼地点,一模一样的人。

宋鹤眠瞧着那张狰狞的面皮,勾了勾唇角,笑了。

“你好,宋鹤眠。或者我应该叫你,陈霄月。”

面皮随之一僵,而后,砰,砰,砰,无数人的脸交替变换,覆上了宋鹤眠的脸,同时炸开。

炸开后又分裂出更小一点的宋鹤眠,再次在她面前炸开。无穷无尽也。

身体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小宋鹤眠宛若冲锋的战士般,一窝蜂地朝她涌去,揪着衣角踩过肩膀,撕咬着她的面容。

已经看过此类场景的宋鹤眠居然习以为常了。

她忽略了那些异样,遏制着自己本能的攻击反应,任由那些小东西侵蚀啃咬陈霄月脸上属于她的脸皮。

将困扰压倒你的记忆传给我,让挤压泯灭你的痛苦侵蚀我。

我就是你,我们共用一体,我们感同身受。

我接受你的痛苦、你的不甘、你的怨恨。

我爱着你爱的人,恨着你恨的人,我们有同样的记忆,同样的情绪,同样的家庭。

我同样爱着我们的母亲。

覆在脸上的面皮被啃噬得支离破碎,小东西密密麻麻地爬过,留下的是血肉模糊的惨状。

鲜血顺着脸颊蜿蜒而下,裸露的肌肉与前头的碎肉交织在一起,触目惊心。

宋鹤眠将覆盖在脸上的死皮搓掉,露出那张完完全全属于陈霄月的脸。

周围的一切异样都消失了,仿佛一切都是她高三学疯了的错觉。

微风不燥,月光正好。她过着最平常不过的校园生活。

“月月,月月,这道题怎么做啊,你教教我呗。”

“陈霄月,这道题老师上课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你怎么还是做错了。”

“月月,你手臂上怎么有指甲印,看上去好疼啊。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我说,我们是好闺蜜。”同桌褚平莹担忧地瞧着她不小心裸露在外的胳膊。

陈霄月下意识将袖口褪了回去,将这个连妈妈都没有注意到的伤疤遮盖住了。她笑着摇了摇头。

“没事,就是学得有些累了。我在学校都与你待在一起,我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还不知道吗?”

我是陈霄月,一名普普通通的高三生,过着比鸡起得早比狗睡得晚的日子。

这很正常,每一个高三生都是这么过来的。

经历了一天艰苦的学习生涯。我要回家了。

今天是周五,周六还要上学,并没有假期。当然,周五这个时间对我来说还有另外一个意思。

爸爸要回来了。

陈霄月背着重重的书包,挪着脚步走向校门口。

我希望,这次,妈妈和爸爸不要吵架,奶奶不要随便挑妈妈的刺,我可以睡个好觉。

爸爸回来了,妈妈有时候就会和爸爸一起睡,陈霄月就可以一个人睡了。

一个人的时候就可以宣泄自己的情绪,不用忍着,躺在床上任由眼泪打湿枕头,还要装作自己睡着的样子。这样很难受。

这大概就是爸爸回来对我唯一的好处了。

“那样太冒险了。若是真的被缚灵同化了,姐姐你就得永远留在这里了。”

许呦瘪了瘪嘴,那双湿漉漉的眼眸尽是不赞同。

“不会,我的能力很特殊。缚灵根本无法穿透,真正侵染我的记忆。它能抵达的最深处皆是我刻意放纵的结果。”

“而且,这是最快的破局方法。现在,我已经掌握了几乎全部的信息,就用了两天。”

宋鹤眠扬了扬眉,难得有些意气风发。她转向静静听着的林听涧,希望从她嘴里得到赞同。

只是,林老师一直没读懂她的意思。依旧冷淡无比。

“刚才,很难过吗?”许呦冷不伶仃抚摸着宋鹤眠依旧泛红的眼尾。

“嗯。”沉积了许久的痛苦一股脑地向她倾注,连她都险些没缓过来。

“那我吹吹,吹吹就不难过。”许呦踮起脚尖,将唇往她眼尾上凑。

气息轻得像羽毛,缓缓拂过她泛红的眼尾。温热的呼吸与微凉的肌肤相触,刺得宋鹤眠有些痒。

她眨了眨眼,手腕抵在她的肩膀上,推了推。

“好了,没事。”

“好吧,姐姐要是有任何不舒服都可以来找我。我可是这里头唯一的治愈系。我会帮姐姐疗伤的。”

林听涧瞥了一眼便垂下了眼帘,瞧着自己脚底凝聚而成的冰花。

从她的角度看,可爱的少女踮起脚尖,在另一个消瘦的少女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又一个轻吻。

纤细的手腕无力地推了一下,与其说是拒绝,更不如说是欲迎还拒。

搭配上那张苍白无力的脸,竟有种说不出的欲。疯狂的摧毁欲与克制的保护欲。

许呦颤了下眼睫,握住了宋鹤眠挣扎的手腕,微微偏头。

尖利的小虎牙悬在手腕上,将触未触,她顿了一下,退至安全距离。

在这么危险的地方谈情说爱?林听涧皱起了眉,幸亏这只是一个接近B级的C 灵域,没什么太大的危险。若不然,第一个死的就是她们。

她觉得她需要向沂兰市管理局的局长宋纾岑反应一下这个情况。

她就是这么教她女儿的?

宋鹤眠并没有觉察到两人背地里暗含的心思。

“当务之急,我们得先送关莉出去,这个灵域的污染性太强了,身为普通人的关莉怕是撑不了太久。”

“再耽搁下去,她就得永远待在这里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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