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我在集市上见着个卖风筝的手艺人，扎的风筝那叫一个绝，这就是那儿买的，一会给你们好好展示一番！”秦安抖了抖肩上的风筝，被折叠起来看不出来是个什么形状。

“...一会你们看了就知道某人说的绝是何意了。”兄妹二人还卖起了关子。

等四人走到了河堤，空地上有几个小孩都已经放起风筝来了，另外还有几个背着竹篓陆续赶来。

“嘿！还真没想到这儿居然也有人玩。”秦安望着天上各形的风筝，突然抬手往上一指：“还有条大黑蛇！”

几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有一条肥而短的黑蛇形状的风筝在天上飘着，随风而动，滑稽极了，一看这就是自家动手扎的风筝。

“你赶紧去碰个面，说不准还能遇到个知己。”

“你一天不怼你哥浑身不舒服是吧？给你们看看我这霸气的风筝！”说罢就将他那折叠的风筝打开。

江圆圆溜在一旁好奇地凑了过去，“哥哥这是什么呀？”

“蜈蚣。”沈今裕算是明白为何秦诗那般卖关子了，竟没想过秦安的口味如此。

秦安拿着往空中一抛，蜈蚣就顺着风飞了起来，展开了全貌。

二十节竹骨串成的长身子，黑红相间的颜色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身子两侧伸出来许多脚状结构，模仿了蜈蚣的脚，风筝在风里沙沙作响。

远远看着倒是有几分仿真。“蜈蚣也会飞吗？”江圆圆问道。

“蜈蚣不会飞，但做成蜈蚣状的风筝会飞。”沈今裕将手里的风筝递给了江圆圆，回道。

“诶，小金鱼小汤圆，你俩怎么就只带了一个风筝？”秦诗拿着她燕子模样的风筝凑了过来。“咦，你俩风筝还是小金鱼呢？”

沈今裕这才看见江圆圆带来的风筝竟然是鱼的模样，脑海浮现出小汤圆是故意的想法，但又无法印证。

“哈哈哈哈哈难怪小汤圆应得那么快！”秦诗捧腹笑道，同时还模仿着江圆圆当时说话的清情形，“哥哥是小金鱼！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小汤圆，黑心的！”

“不......不是，小汤圆听阿爹说连年有鱼！”江圆圆手指捏着衣袖边，虚心的反驳道。

果不其然验证了沈今裕刚刚脑海里的想法，是了，和江圆圆相处已久的他观察过，江圆圆撒谎时的小动作，手指爱捏衣袖边。

沈今裕扶额，汤圆表面是白软的，咬开一看原来是黑心芝麻馅的。

秦安在不远处听见自己妹妹哈哈大笑，拉着他那大蜈蚣就跑了过来，“你们赶紧放风筝呀！现在正是起风时呢！咱们来比比谁飞的更高怎么样？”

“谁要和你比，无不无聊。”

“你是不是不敢和我这霸气蜈蚣比，是比不过吧？”秦安得瑟着。

秦诗瞧着他那模样，成功被激将了，一口答应：“行，谁要是输了，谁就给对方写一周的作业，怎么样？”

“欸，这对我有什么好处吗，你那作业写的还不得被夫子打手心？！”

“别废话，赶紧跟上！”秦诗往前一跑，一放，燕子风筝就飞了起来。

秦安连忙跟上她地脚步，手里放线，让风筝飞得更高。

江圆圆还呆在原地，看着手里的风筝，“哥哥...小汤圆不会放...”

“没事，有哥哥在，哥哥教你。”沈今裕将线轴往她手里一塞，“小汤圆抓紧了！”

说罢就撩起长衫下摆，带着江圆圆迈开脚步，逆着风往前跑。

江圆圆仰着脖子追着跑，“飞起来啦！”风筝越飞越高，渐渐与天上的风筝持平。

沈今裕停了下来，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奔跑的江圆圆。

阳光渐渐爬过中天，风筝的影子投映在草地上，随风飘动，晃成了流动的画。

远处传来卖酸梅汤的棒子声，江圆圆跑累了，还有些口渴，沈今裕拿出荷包去买了几小碗回来，“秦安，秦诗！”

几人找了一个草坡分喝着这酸梅汤，酸溜溜的甜味混着风里的青草香，还有带着暖意的阳光，甚是享受。

“真是希望日日都休沐啊，不想去上学！”秦诗喝下一口酸梅汤开始发愁，如果此处是床，她非得滚上三个来回。

“小汤圆想去上学！”

“小汤圆你还小，不懂学习的痛苦，枯燥至极！里面全是书呆子！”

“而且依我看，小汤圆你是想和哥哥呆在一起吧？”秦诗话题突转，轻轻戳着江圆圆的右脸颊，今日她是看出来了，这两人平时肯定比这还黏糊，啧啧，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江圆圆点头，一脸认真回应：“哥哥在书院，小汤圆也要去书院！”

“哎哟，萌死我了！小汤圆来当我妹妹吧，我肯定对你比小金鱼对你还好！”秦诗捂着小心脏，继续揉捏着江圆圆的脸。

沈今裕借着给江圆圆擦嘴的功夫，将脸准过来对着自己，让秦诗无从下手。

“这下摸都不准摸了？”

“不过小汤圆今年几岁了？”秦安看着秦诗的模样做对比，最后说出结论，“看样子像比咱小三岁。”

“嗯，小汤圆今年三岁。”沈今裕拿着手帕给人仔细地擦嘴，又从衣袖拿出另一张干净的手帕，擦着她脸上细微的汗水。

“小金鱼，你这未免太贴心了吧，小汤圆不会是童养媳吧？”秦诗最是以话本为乐，在课堂上被夫子都收走了好几本话本，脑回路一转。

沈今裕动作一顿，意识到自己照顾小汤圆好像已经成了习惯，笑道：“平时云姨不在，托我照顾小汤圆，有些成习惯了。”

江圆圆擦完嘴：“童养媳？”

“咳咳，这可不能讲啊秦诗，人小汤圆才多大。”秦安看着秦诗欲张开的嘴，出声打断。

“就话本子里说的呀，什么青梅竹马，共同长大，从小呀就是给人当娘子的，这哪不能说了？”秦诗依旧嘴快道。

“你少看点话本子吧，每天情情爱爱的，你看他两多单纯呐！”就算秦安不看话本，但有这么一个妹妹，平日里也没少被“耳濡目染”。

“切，书呆子！”

暮色渐晚，几人行至糖画摊处分别，看着兄妹二人的身影消失在巷转角处后，沈今裕牵着江圆圆往家走。

江圆圆一步两步跟在身后，踩着他长长的影子。

“今日小汤圆开心吗？”

“开心！放风筝开心！和诗姐姐安哥哥玩开心！和哥哥一起放风筝更开心！”江圆圆扳着手指一一数道。

“那下次我们还去放，如何？”

“好耶！”

体验过玩的快乐过后，江圆圆更忍受不了一个人玩的日子。

于是江圆圆又将上学的事情提上日程。

江圆圆一直缠着江舟山，不光言语上撒娇，还要配上肢体语言，恨不得整个人都挂在她爹的臂膀上。

“阿爹你就让我去吧~去吧~”江圆圆持之以恒地去铺子求她爹。

江舟山真的没法子了，从早说到玩，每天说，还搞得自己晚上睡觉梦里都能感觉到幻听。

“真的那么想去？”江舟山问道。

江圆圆见阿爹有些松口，连忙用力点头回应：“嗯嗯，想去想去！”

江舟山扶额，自家闺女能怎么办，宠着呗。

“那明日我便去书院询问夫子，但如果夫子不同意，就算阿爹有通天的本事也没办法了，知道了吗？”江舟山败了。

“我肯定听夫子的话！”江圆圆高兴的原地蹦起来，临走前还不忘亲阿爹一下，“阿爹最好了~”

隔天，江舟山带着江圆圆和铺子里面的一些礼品去了书院，找了夫子。

夫子得知三岁小女娃想要读书，暗自欣慰，眼前穿着浅绿布衫的小团子，圆溜溜的眼睛正好奇地打量满架的书柜。

“三...字经。”夫子本想拒绝，突然听见，有些意外，这般小的孩子竟还识字。

“竟能识字？那后面的内容可还认识？”夫子指着后面的“人之初”三字问道。

“人之初，性本善！”江圆圆对答如流。

江舟山见夫子表情有些变化，在一旁补充道：“她平时喜欢呆在哥哥身边，哥哥也会教一些。”

“不错，是个好孩子，这三岁还未适合读书。”夫子话锋一转，“罢了，若是不怕苦，明日可来书院报道，只是先说好......”

夫子故意板起脸，“读书得需坐得住，不可扰乱课堂纪律，也不能像小兔子一样乱跑。”

“若是做不到，老夫可不会留情面，就得等五六岁才能进书院，可好？”

“好！”江圆圆转身一口答应，“小汤圆会乖乖听话！”

江圆圆蹦跳着回家，满心欢喜，等哥哥回来要第一个告诉他！

沈今裕得知江圆圆今后与自己一同上学，也十分喜悦，“那明日一早哥哥就来接小汤圆上学！”

天一亮，江圆圆就兴奋地睡不着，在屋里收拾自己地小背包，等着哥哥来接她。

二人走进书院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一个县城，有能够读书的地方已是不错，但资源非常有限的，不管年龄皆在一个学堂里，但最小也才五岁，这还第一次见三岁小孩来读书。

“小金鱼！你真把妹妹带来上学了啊？！”秦诗踏进学堂就看见沈今裕身边多了一个小团子。

“好久不见呀，小汤圆~”秦诗凑过去，“不如就坐你诗姐姐旁边，正好有个空位，在你哥后面怎么样？”

秦诗耐不住热情，就把江圆圆带到自己旁边的座位坐下。

“这下好了，有小汤圆陪我玩，我就不无聊了！”

“诗姐姐，小汤圆要认真上课，要听话，不然夫子会把小汤圆丢出去。”江圆圆装着可怜的模样。

“别带坏小汤圆，你也得好好学习，娘昨夜和我说了，好好督促你学习，不然就把你话本子全丢了。”秦安用书本敲打她的头。

“好啊，你告密状，娘的意思我怎么不知道？！”秦诗将话本子拍在桌面上。

“不如，小汤圆和秦兄换个位置如何？”一旁的沈今裕插话。

“不行！我带小汤圆好好学可以了吧。”秦诗只能妥协，她可不想和秦安这木头坐同桌，那不得一天到晚在耳边督促学习。

“下课了咱两再玩。”

江圆圆听闻点头，沈今裕见她默认，想说的话只能吞回去，其实他是真的想让小汤圆坐身边。

夫子进来瞧见小娃娃已经安静地坐在空位了，点头认可，开始授课了。

1.“人之初，性本善”引用《三字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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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放纸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