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翎犹豫了三秒钟,纠结要不要去救这个便宜干儿子,最后觉得还是算了。
主要是,自己开口,好像也是送。
就这样,李端嗷嗷叫唤着被拖进洗手间里,像是怪兽片中被怪兽拖走的炮灰配角。
这洗手间就是包厢配的,面积算不上大,叶一湍把人拖进去,顺手把门关了。
他微微弯下腰,看着李端的眼睛,说:“你今天想灌醉我是吧?”
李端:“干爹放过我吧,我想吐啊干爹@#%&*¥#@!”他是真的醉了。
叶一湍“啧”了一声,伸手将指尖放到了李端的太阳穴上。
木系异能注入,随着血液流转到了李端的全身。
木系能量可以解除人体异常状态,对醒酒也有用,李端瞬间被强制醒酒。
清新过来之后,他看了看周围,有点迷惑于自己为什么倒在个洗手间里。然后他就看到了面前的叶一湍。
一些记忆回炉……
李端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两下。
叶一湍盯着他,重复了一遍之前的问题,他看着李端的眼睛,问:“你今天想灌醉我?”
他的眼神仍然是模糊的,氤氲着水气和醉意,脸颊连带着脖子、锁.骨都是一片片暧昧的红,但……他的人,怎么都跟“醉”扯不上关系。
李端突然觉得,叶一湍根本没有醉,一点都没有。
在这个叶一湍身上,李端感受到了无尽的恐惧。
他吞咽了一下:“干,干爹,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恶意,我之前只是——”
话没说完,因为叶一湍上前一步,用一种不紧不慢却又不能抗拒的动作,抓住了他的胳膊。
然后一折。
李端的手臂,被他轻而易举地——折断了。
这痛楚来得太突然,李端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这令人恐惧的痛楚将大脑整个占据,他捂着胳膊惨叫出声,脸上是青筋和眼泪和鼻涕和汗水。
也就十秒钟的时间,叶一湍的手触碰了他的手臂。木系能量将患处裹住,治愈。李端只觉得有一种暖洋洋的东西环绕住了手臂,几秒钟过后,痛楚消失,他的手臂恢复了原样。
“干爹你——”
然而这一次的话仍然没说完,叶一湍再次毫不犹豫地抓住他的手臂。
再次折断。
还是十秒钟的痛楚,那之后,叶一湍又将手臂治愈。
然后又一次。
这种酷刑,一共持续了六次。
李端好像在天堂和地狱走了几个来回。他的脸色白得像鬼一样,穿着的上衣都被汗水浸湿,他剧烈的呼吸,仿如溺水。叶一湍动了一下手,李端几乎是反射性地咬住牙,闭上眼。
不过,已经结束了。
叶一湍把鞭子收回到了腰间。他慢条斯理地说:“我是你干爹,那我就要承担起教育你的责任。今天就教你一课:别拍脑袋做决定,那之前,至少搞清楚,什么人好惹,什么人不行。听清楚了吗?”
一个小时前,李端还是一个嚣张跋扈、眼睛长头顶上的富家少爷;现在,他嗓子已经哑了,满脸眼泪,怂得不行,也乖得不行。
他跪坐在叶一湍跟前,说:“听清楚了。”
叶一湍:“那就好。说吧,你今天灌醉我是想做什么?想睡我啊?”
李端:“不是。我只是想知道,您是什么妖精。”
叶一湍:???
李端:“您,您会法术,救了我爷爷,我想您一定是什么妖吧,或许喝醉了就现原形了……”
叶一湍:……
叶一湍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就这?你智障吗??”
李端默默掉泪。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智障。
叶一湍:“你想知道就问我呗。人长了嘴,就是说话的。行了告诉你吧,我就是人,不是什么妖精,行了吧。”
李端:“知道了干爹。”
叶一湍:“走了。”
李端:“您老人家走好。”
叶一湍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李端瞬间瘫在了地上。
洗手间外面,傅翎等在那里。
小刘一直在喵喵喵地唱歌,音乐声挺大,但是傅翎仍然听到了李端的惨叫声。
很明显,李端受到了惨无人道的蹂躏。
只是这惨叫声隔一会儿就来了一阵子,让傅翎有点莫名其妙,感觉李端这怎么跟阵痛似的,还一阵儿一阵儿的。叶一湍这是对他做了什么。让他生了个孩子吗。
过了会儿,叶一湍就出来了,没给傅翎一个眼神,懒洋洋地往外走,嘴里道:“小刘,走了。”
小刘晃着尾巴,两只猫爪拿着话筒:“喵喵喵喵!”
叶一湍:“还想唱啊?那行吧,你唱。”
这只猫咪末世长大,没唱过K,但在末世里,听过很多末世前的流行歌,挺多歌都能“喵”上几句。它之前不知道还有KTV这种东西,对唱K这件事有着超大的兴趣,成为了麦霸。
叶一湍便坐在沙发上,准备等小刘唱尽兴了。
他的坐姿挺豪迈的,双手撑着,腿伸向前面。本就穿的修身的裤子,更显出了两条腿逆天的长和直。他的状态舒展,看起来异常的自信。
傅翎心情非常复杂。
他认识的那个叶一湍,坐着的时候从来都是双腿并拢,微低着头,偶尔看他一眼,又红着脸赶紧把头低下了。他好像总是低着头,以至于傅翎对他的长相都觉得模糊。
这个叶一湍,真的太过于陌生。
却又过分得耀眼。
傅翎走到了他的跟前。犹豫了几秒钟,他艰难地开口:“我们可以谈谈吗?我想知道你发生了了什么,我想跟你谈谈,叶……”
他纠结了一下。从前他都是直接叫叶一湍的名字的,然而这次,他不想这样叫了。他知道叶一湍的家人都是叫他“湍湍”的,但是他叫不出口。
思忖了几秒钟,在“湍湍”、“宝宝”和“小叶”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他难得放下面子,摆出一张恳切脸,说:“我们好好谈谈吧,小叶。”
叶一湍无语地看向他。
叶大佬纵横末世十年,得有九年没听人叫他“小叶”了。
叶一湍:“乱叫什么呢,现在年轻人都这么没礼貌吗,小叶也是你叫的?”
傅翎:“……?”
叶一湍:“以后叫我叶老大。”
傅翎:“……嗯?”
这么巧了,小刘正在唱的那首歌,是《我不做大哥好多年》。
一片沉寂中,猫咪的“喵喵喵”歌声,非常应景。
叶一湍扭头,看着小刘唱得过分投入,跟着哈哈大笑,还拍手鼓掌。
傅翎……
傅翎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脑子里只剩下了七个字:这只猫真的没事吗。
所以叶大佬是什么鬼!这猫咪是什么鬼!这猫咪到底为什么会抱着麦克风唱歌的,它怎么做到用猫爪点歌的啊!为什么唱首歌都这么应景!为什么变成“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不爱冰冷的床沿”了啊!!!
傅翎满脑子的弹幕。他呆滞了一会儿,锲而不舍地想继续找叶一湍说话,结果这时候,他手机突然响了。
是白越。
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阿越”,傅翎突然怔住。他也是直到此刻才意识到,这几天来,他似乎满脑子都在想叶一湍,他在想叶一湍发生了什么、叶一湍是怎么回事、叶一湍从前是怎么对他的、叶一湍以后又会怎么样,他未曾有一秒种,想起白越。
未曾有一秒。
这在过去根本不曾发生过。
怎么会这样。
又过了几秒钟,傅翎才仿佛大梦初醒一样,接通了电话:“喂,阿越。”
一边说着一边往外面走。
白越:“阿翎,你在哪儿?”
傅翎:“在……在外面,有点事。怎么了?”
白越的声音突然有点奇怪:“阿翎,我刚刚怎么听到喵喵喵的?你在猫咖?想不到你还喜欢猫咪的呀。”
傅翎:……
不知道从何说起。
傅翎:“不是猫咖,阿越,我和朋友在KTV,刚刚有人在唱歌。”
白越:“唱什么呢,‘让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喵喵’嘛?”
他刻意卖了个萌,但是傅翎没接梗。傅翎听着包间里面的“喵喵喵”声,欲言又止。
电话里尴尬地沉默了几秒钟。
结果包间里面,猫咪正好在唱一首很熟悉的歌,虽说是喵喵版,但是由于是首传唱度很高的歌曲,傅翎已经自动在大脑内补齐了歌词。
那歌词是:“你的沉默,震耳欲聋。”
傅翎:……请问这只猫真的没问题吗???
沉默真的已经震耳欲聋了啊!!!
最后还是白越先开口,打破了这震耳欲聋的沉默。
白越:“阿翎,是不是我拒绝了你,我们再没办法当好朋友了?”
傅翎:“你怎么会这么想,阿越,我尊重你的选择,只要能陪着你,我都是开心的。”
白越:“我在国内还会待一段时间,阿翎,明天你有空吗?我想去看Scott Bonner的画展。”
傅翎:“有空,当然有。”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
挂下电话的时候,傅翎甚至觉得心中有了种安全感。他想:他还是爱白越的,他会因为白越的声音心跳加速,会因为白越的邀约欣喜若狂,会因为一个电话,对明天充满憧憬。
没错,就是这样。
傅翎深吸一口气便转身离开,甚至没再进包间的门。
叶一湍压根没注意傅翎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坐在沙发上等小刘唱过瘾。
李端已经端正了态度,从洗手间出来了。他挺有眼力见儿的又叫了几份果盘进来,然后和郭盛日那仨一起,殷勤地伺候着叶一湍吃水果。
到了半夜,小刘终于唱够了,叶一湍也吃够了,一人一宠晃晃荡荡地走人。李端犹豫了一下要不要送干爹回去,但是几秒钟的时间,叶一湍已经走出了好远。
李端一想,干爹那是什么人物,哪里还需要自己送啊。
但实际上,他不知道的是,叶一湍其实已经醉了。
能走直线,能打人,能用异能,但醉了就是醉了。他喝得其实非常多,又不想用异能给自己醒酒,由着自己醉着。
他迷迷糊糊,意识已经有些不清晰,翻身骑到了小刘背上,让小刘驮着他往外走。
巧的是,在大堂里遇到了个熟人。
是傅冥承。
傅冥承今天是来谈事的。他喝了一点酒,眼神中不见醉意,只眸子红了一些,这时候懒懒地靠在轮椅上,跟浑身没长骨头似的。
同行人在念着去什么下一趴,他只觉得无趣得很。
整个世界都很无趣,没什么意思。
这个念头刚出来,便听到周围一片哗然,一帮人都在惊呼着什么“老虎”。傅冥承懒洋洋地侧头去瞥了一眼。
还真是老虎啊。
他无所谓地移开了目光,结果那老虎“喵”了一声,居然冲着他跑过来了,还把头在他身上蹭了蹭,像是在撒娇。
它的背上,正是栽栽歪歪的叶一湍。
——等等,助理好像提到过,叶一湍有一只超大的猫咪宠物,原来就是这只。
傅冥承道:“叶小少爷?”
叶一湍没理他,继续在小刘背上呼呼大睡。
明显喝醉了。
怎么醉成了这样。谁灌他酒?
傅冥承皱了皱眉。
猫咪看着他,偏过头,“喵”一声。
傅冥承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人话,道:“我是叶一湍的——朋友。我送你们回去。”
猫咪又“喵”了一声,摇了摇尾巴,跟着傅冥承走了。
它对傅冥承出奇的信任且和善。
十分钟之后,猫咪和叶一湍上了傅冥承的车。
就只是……猫咪自动自觉坐去了副驾,傅冥承和叶一湍坐在后排。
猫咪甚至还给自己系上了安全带,非常有安全意识。
车启动了,开出了地下车库,猫爪一挥,往右一指——这猫居然还认识路的。
司机都已经彻底惊呆,心想这是什么神奇动物在哪里吗。
傅冥承道:“照它说的走。”
他尽量保持声音的稳定。这挺困难的,主要是,叶一湍在旁边拽着他袖子,整个人都往他身上蹭,还在摸他。
就是摸他。
摸来摸去,摸去又摸来。
摸脸,摸胳膊,摸腿,摸脖子,摸了半天,那人迷迷糊糊地说:“小刘,你毛呢?毛怎么都没了,秃了吗?”
傅冥承:……
傅总:想不到有朝一日,当了猫咪的替身。(眼神死)
明天见啊小伙伴们!mua!~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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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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