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栖一听白鹿山答应了,便喜笑颜开,把之前跟他的芥蒂全忘得一干二净,“我就说你人好。”
丝毫忘了前不久还在抱怨对方的龟毛脾气的事。
“那我需要准备什么吗?”席栖眼睛亮晶晶,透彻得像草莓冰沙里浮起的冰渣,多汁又闪着清凉的光,“我还是第一次找工作呢,以前都是帮我妈妈摆摊,我可有经验了。”
他快活得像只刚学会飞的小鸟,叽叽喳喳个不停,一会又奔去衣柜翻找衣物,一会又到洗手池前的镜子捯饬自己。
白鹿山看席栖衣柜统共不过三四件衣裳,但在席栖反复琢磨下,这狭小简单的衣柜里,仿佛焕然像被挂满似的。
他垂下眼,“不需要准备太多,你只要有张脸就好。”
到了现场,席栖僵着身子,还真是有张脸就够了。
因为这是男女仆咖啡屋。
“小柔,这是我室友,应聘服务员的。”白鹿山领着席栖,冷冷对着面前一位娇小可人的女生说道。
田小柔身着玫红的花绸缎短裙,腰间还俏皮别了对蝴蝶结,猫耳支愣在头上,直起身一晃,便把席栖注意力全吸过去了,她笑着说:“什么服务员,我们这叫猫耳女仆和男仆。”
席栖先看着田小柔的脸,纤密的神经一抖,本来是立在她跟前的,竟不由自主溜到白鹿山身后,目光停在她的猫耳上,随即又移开了。
撤的时候,没注意把过长的裤脚罩在白鹿山鞋面上,白鹿山一动,他也跟着往前迈,没控制好速度,一头撞在对方的背上。
白鹿山看过去,席栖捂着脑门对他笑,转头对田小柔态度也缓和了些,“有什么事可以喊我,我先去吧台打卡了,注意事项和内容麻烦你跟他说明了。”
见白鹿山要走,席栖眼巴巴也要跟着一起,“你是做什么岗位的,我也想跟你一起,服务员我不太会。”
白鹿山早已摸清他的脾性,淡淡道:“跟你之前帮你妈妈摆摊一个道理。”他思考了会,后说:“一天500。”
果然一提到钱,席栖就不粘人了,他一面乖巧体贴听着白鹿山的话,跟着田小柔,一面高兴地嚷嚷:“好多,一天500,那就说明一个月30天,30x500就是一万五,干满一年就有十八万!”
够他还债了!
但因为声调过大,在引来了几位在咖啡屋用餐的顾客后,席栖一下反应过来,脸一红,仿佛噎了颗方糖,卡在喉咙里下不去。
田小柔却觉得他可爱,体谅地笑了下,给他一套员工服,“没事的,这个岗位是校方扶持的,本来就是为我们贫困生提供机会的,有时候有些……同学也会过来角色扮演一下的。”
“但都没干几天就走了,所以我们这一直缺人。”碎发有几根飘到田小柔眼前,她轻描淡写拭去撇到耳后,“也会出现特殊情况。”
“比如……”她颇为戏谑看向席栖,“有跟你不对付的同学特意过来为难你,遇到这种情况的话,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席栖下意识想到一个人。
梁靖川。
他应该不会来这间咖啡屋……吧。
看他也不像是爱喝咖啡的模样。
席栖心神不定从田小柔手上取走员工服,去洗手间换装时才发觉到,他手里的服装以及配饰,他根本无从下手。
布料这么少?下摆叉到大腿处,领口大开至锁骨,这真的能见人吗?
席栖头皮都要炸开了,到底他还是个传统的男人,衣柜里常见的大多都是正经的T袖长裤,哪有这么……伤风败俗的打扮。
他甚至都觉得田小柔穿得都比他正常。
好不容易塞进去,红着张脸正准备走到镜子前端详,突然听见厕所有人的脚步声,吓得席栖窜的一下,冲进隔间里,听到道熟悉的声音在喊他:“席栖?”
是白鹿山。
席栖顿时松了一口气,朝门口小小声说了句:“鹿山……”
“小柔是不是给我拿错了,感觉有点小。”
好在白鹿山听到了,他没说话,径直走过来,洗手间里静悄悄的,反倒让席栖有些恐慌起来了,他听着白鹿山的脚步声,哒哒哒踩在他的心门上。
“怎么了?”白鹿山站在隔间门口,问他。
席栖:“我,我……”他一下说不出话来,也不敢让白鹿山瞧见自己这副难堪样,支支吾吾胀得脸通红。
半响才道:“太小了……”
他的喉咙忽然变得小小的,弱弱的,仿佛被人掐着似的,讲话也细里细气,像个小孩子,“你快去找小柔换一套,我在这等你。”
白鹿山觉得奇怪,“小柔眼光一向很准,他给我的衣服码数都是对的,你穿的是多大?”
“中号的。”席栖似乎是不好意思,向他解释道:“大号我穿着大了点,但也是能穿的。”
闻言,白鹿山意味不明笑了下。
这反应让席栖越发不自在了,他补充道:“我骨骼比较小,尺码是在中号和大号之间的,穿大号也是可以的,只是我穿习惯中号的。”
本来就是这样的,笑什么呢。
席栖不禁对白鹿山有了些怨怼,但没表现出来,只是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似的,央求白鹿山,“你就帮我拿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白鹿山突然说道:“她给你带的就是大号的,你走出来我看看。”
被这样一说,席栖倒真有点不相信自己了,他只推开一小片门,露出来一双清凌凌的眼睛,无助看着面前穿着执事服的白鹿山。
酷烈的光影打在男人身上,映入席栖眼帘的是双骨节分明,青筋凸出的手,它自然地垂下,食指微微动了动,向内收了下,席栖被这一下看得有些怕了,脖子缩了缩。
再鼓起勇气缓缓向上看,被衣服隐约束缚的肌肉在一起一伏,席栖小心翼翼地昂头望,对上了一双总是淡淡的,冷冷的杏眼。
“出来啊。”白鹿山说。
席栖微微皱着鼻子,脸上添了又娇又媚的情态,“那你答应我不准笑。”
“不会笑的。”
席栖不依不饶,“你说话算话,谁笑谁就是小狗!”
白鹿山倚着身后的墙,双臂交叉,抱着胳膊,面无表情说:“再拖下去,不去试工,说不定人家一会就不要你了。”
席栖一想,是这个理,便咬着牙走出来了,就见白鹿山脸色一动,似乎是看呆了。
其实田小柔给席栖拿的是最小码的,席栖穿着刚好,方才是白鹿山刻意逗席栖的。
白鹿山的喉结动了动,看着席栖,眸色深得能滴出水来,他盯着席栖那条无处安放的皎白似玉的腿,再低一些,再往上走一点,是不是就漏出来了?
席栖这么古板一个人,平时连光着上半身都不敢,要是漏出来,会哭的吧?
这一想法出来,白鹿山先反驳了自己,哭应该是不至于,但肯定会咿咿呀呀乱叫,又要该死的,娇滴滴地喊他鹿山,不回他还不行,不回他席栖就会以为他没听到,就会一直喊,一直喊。
喊到他起反应回他为止。
他盯着席栖那张清丽又无辜的脸,恶狠狠地想,他是故意的吗?跟他欲情故纵?知道他吃这一套?
看白鹿山半天没说话,席栖果然又开始喊他了,“鹿山……”
白鹿山闭上眼,他妈妈真是给他取了个好名字,“我去帮你换,你在这等着。”
席栖在那“唔,唔……”答应着,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白鹿山正准备前进的步伐一停,皱眉回头警告道:“别让人看到。”
“我才不会,你快点去!”席栖怎么可能会让人看到,他急忙催促完白鹿山,就在隔间里干等着,等了五六分钟,见人没来,猜想这会突然爆单,白鹿山正在吧台上忙,又无措起来。
在隔间里呆等几秒后,再也忍不住,决定等会就这样穿着男仆装,没脸没皮找田小柔要衣服的席栖一走出洗手间,就遇到百无聊赖的梁靖川。
完了。
席栖只恨自己今天实在太倒霉。
梁靖川本来恹恹望着前方,余光瞥到抹熟悉的身影一滞,迅速瞧过去,只见洗手间灯光直直横.射到一个男人身上,照亮着对方清凉暴.露的男仆装下那两条粉而嫩的腿。
他的眼神瞬间就变味了。
变得潮湿,黏腻,恨不得缠在那双腿身上,恨不得死在那个人身上,恨不得活在那个人身上。
梁靖川一步步走向那人,他的声音不自觉低下来,哑下来,因为他面对的人是软的,酥的,甜的。
“席栖,你是故意知道我会来这里,故意穿这样勾引我吗?”下意识,梁靖川便把最有可能接近真相的答案讲了出来,眼神直勾勾地看着席栖,像饿狼好不容易看到猎物一样。
吓得席栖往隔间里跑,但他的鞋比他人溜得还快,一下子就落到后头去,他连回头都顾不上,也就索性不管了,赤着一只穿好袜子的脚,又来到熟悉的隔间里。
门一关,一扣紧锁,席栖就喘着一口气,扶着墙体休息。
梁靖川则不急不慢跟在他身后,脚一下一下踢着席栖落下的鞋,像踢球似的,抽长了,又随着距离缩短了,又一会长,一会短,他玩得有多不亦乐乎,席栖就有多心惊胆战。
实在害怕紧了,憋不住了,席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竟然吼了梁靖川,“你到底要做什么,我没惹你吧!”
先是静了一秒,半响,梁靖川不咸不淡回了一句,“你敢吼我?”
气焰顿时熄灭了,何止熄灭了,连一点苗头都不敢有,席栖蔫蔫地道歉,“对不起,我错了,你别堵在这里了,厕所味道重,您还一直待着,有辱您的斯文。”
还挺郑重。
梁靖川挺喜欢的,这可比他听上百句他人的恭维有意思多了。
他有时真会被席栖气死,有时候又会被他逗死,实在想不到有个人会这么合他心意,难得有善心,指节一弯叩了叩隔间的门。
席栖的声音闷闷地传过来,“做什么?”
梁靖川懒懒开口:“我没兴趣陪你一直呆厕所,我数三下,还不出来我就踹门了,三……”
还没数到二,席栖就从隔间里蹦出来了,他打开门顺着惯性滚到了梁靖川怀里,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着,本以为会得到对方的训斥或责骂。
抬眼一看,梁靖川正似笑非笑看着他,席栖很快就从那表情看出其中的意思。
他说,你又在勾引我。
日更,时间没想好,反正是日更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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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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