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生日的确会让人激动，所以云寒雁今天躺床上时没能第一时间睡着。

他几乎听不到什么多余的声音，这个小区治安很好，还远离街道。

但云寒雁觉得自己分明听见了响动，很轻很小的轰鸣，是从离他一墙之隔的房间里发出来的，清晰明了地钻进他的耳朵里。

他本是朝左躺着的，被“吵”的只能翻过身，背对着，仿佛这样就能阻绝那虚无缥缈的声响。

云寒雁闭上眼睛，房间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

听着自己的呼吸声，尽可能地什么都不去想，妄图将谢林风那张脸从脑海当中赶出去。

脑袋压在枕头上却能听见心脏咚咚咚跳动的声响。

哒哒哒——

雾茫茫一片，所有人的脸都模糊不清，但身在梦中的人并不会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

云寒雁穿着一身黑色制服，看上去人模人样，实际上就是这间酒吧最不起眼的服务生。

欠的债太多，逼得云寒雁只能退学。

反正大专就算读出来也算不上什么正经文凭，不如想办法多打几份工。

云寒雁不间断地用这句话劝解自己，反反复复地逼自己相信不去上学早早地出来打工还债是对的事。

他其实没得选，他只能这么做。

酒吧还没到开业的时间，所有人都在做最后的准备。

云寒雁低着脑袋手上拿着块抹布，他认认真真地擦着桌子，脑子里却在想明天的安排。

白天应该是要去一个小公司当模特，这是最近最赚钱的活计，特别做完后或许还能抽空发点传单，然后晚上再……

“喂。”声音响起来时闷闷的，宛若水池里一圈圈地涟漪，最后荡到云寒雁耳边。

“你在做什么？”

云寒雁错愕地抬起头，就看见一个留着齐肩发的青年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

“我在……”他试图回答这个问题，但在转瞬间，原本的酒吧就不见了。

谢林风往前又逼近了一步，云寒雁下意识地回退，双腿撞到阻碍，踉跄地往下一坐。

床铺柔软，房间里半点光都没有，但谢林风红润的唇却相当明显。

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话，可云寒雁半句话都听不清。

谢林风右腿曲起，卡在云寒雁两腿之间，双手则放在云寒雁的肩膀下。

这下谢林风就能低下头看云寒雁了，两人距离变得格外近，云寒雁甚至能嗅到谢林风身上的香水味，是惑人的玫瑰香。

谢林风的手指是那样的灵巧，他滑过云寒雁的面颊，指腹在滚动的喉结上微微按了按，接着在往下，顺着衣服的空隙直接探了进去。

热意袭来，云寒雁紧紧抓住对方柔软的腰肢，放任自己沉醉在那馥郁的香气当中。

……

一睁开眼，云寒雁就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混账的事。

厚重的窗帘紧闭着，只有小夜灯发出微弱的光，他感觉到自己下半身有种凉飕飕的感觉。

撑着坐起来，云寒雁双手掩面，重重叹气。

他确实很少纾解，没时间也没必要，搞完直播的事就很累了。

恰巧谢林风不管怎么说确实当年和他有过那么一段，哪怕不是真的男朋友关系，最起码他确实是有抱过对方。

哦，对，昨天帮人家换衣服的时候还冒充了下正人君子，结果晚上门一关在梦里就原形毕露了。

云寒雁保持这个僵硬的姿势快五分钟，然后才重新动起来。

他下床，穿上拖鞋，摸黑从衣柜里拿出干净的衣服，然后换下身上这套脏了的东西。

顺便把床上的床单和被单也换了，他可能确实在晚上打了个滚，把被子蹂躏地不成样子。

现在不过六点，对大部分来说都还没到该起床的时候。

云寒雁十分精神，他将换下来的脏衣服丢进一个新的盆里，然后佯装无事发生那般去烧水，洗漱。

隔壁客卧的门紧紧关着，云寒雁没有特异功能，也猜不到谢林风会在几点起床。

他找了个小板凳，坐在淋浴间的最里面，飞快地用烧好的热水将脏衣服洗了个干干净净，洗到一半才想起来单单一条会很奇怪，于是连忙将昨天丢脏衣篓里的那条翻出来，跟着一起洗了。

再然后他又想起谢林风好像只有身上那一套，现在虽然气温已经开始往下降，但隔个一两天还是得洗澡，也就是说还得给他从上到下买新衣服。

云寒雁思索着谢林风的衣服用料，又有点想叹气了。

拉开窗户，用晾衣杆把衣服一一挂好。

收拾完回房间时也才六点半，云寒雁坐到床沿上，放空思绪。

片刻后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这姿势和做梦时的一模一样，于是连忙讪讪地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天地可鉴，云寒雁当年穷的满脑子真只有钱，一点点多余的心思都没有，谢林风就想让他扮演好看的、帅气的、听话的人形公仔，他充当玩具就真只是抱一抱。

他还记得他在跟了谢林风不久后便被他大哥谢林云请去喝茶，中心思想就是他弟被养得太过天真无邪，让他放宽心跟他玩，多余的事情不要做。

云寒雁哪里敢做，想都没想过。

但这话放在昨晚睡觉前，他都能义正言辞地发誓，但现在却是全毁了。

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云寒雁一张脸上满是认真。

他蹲下要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便签本和笔，刷刷刷就在上面写字。

“云寒雁，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他写完后仍嫌不够，在身份两字下面重重画了三条横线。

接着云寒雁将这张便签撕下来直接贴在他电脑屏幕上。

可盯着看了一会儿，他又怕谢林风哪天过来找他看见这张纸，到时候对方哪怕是不问也会让他觉得尴尬，伸手撕了下来。

云寒雁左看右看，单纯藏起来肯定不行，他得看见才能有提醒的作用，但太明显也绝对不行。

想了半天，他把便利签藏在了衣柜里侧的柜门上，这样每天都能看见。

谢林风是绝不可能翻他衣柜的，这就很让人安心。

有了这句话当做镇定剂，云寒雁如释重负，轻松了不少。

他换好衣服，拿起手机和钥匙，走出去又看了客卧的门一眼。

电梯运转，时候还早，并没有人。

走到外面时云寒雁一呼吸就将那层清晨的薄雾吸进了身体里，也带着凉意，但沁人心扉，凉的他人能静下来。

小区外面的街道就热闹得多，早点铺子已经开门了，年迈的大爷大妈更是早早就拎着菜篮子出来逛。

云寒雁除了相当特殊的时候，还从未这么早出过门，这风景他也是第一次见。

他是出来买早餐的，往日他比较喜欢吃家里屯着的蛋糕，也就网上批发买的，一箱几十个的东西。

可谢林风应该是不会乐意吃那种东西，所以云寒雁就得出门。

茶叶蛋的香气飘到他鼻尖，可云寒雁只是看了一眼，发现卖的人是个裹着头巾的老奶奶，旁边还有两个粥桶。

如果单单是他自己，肯定就买了，但加上谢林风后，就不行。

云寒雁从街头逛到街尾，还是不满意，最后直直跑到另外一条街，才找到一家从名字到招牌都贵气十足的店。

他心满意足地推门走进去，发现菜单上面连菜包子都要三块钱，就觉得来对了地方。

为了防止出问题，云寒雁买了好几种，对方用来打包的也不是白色塑料袋，而是很好看的纸袋子。

站在柜台边上看的云寒雁心里默默松了一口气，勉强放了心。

回去时他又看见了那老奶奶，想了想他都出来了，不能空手回去，便要了一个茶叶蛋和一杯子白粥。

电梯里这会儿就开始有人了，云寒雁等了好一会儿才等到能上去。

“叮当”的脆响，云寒雁迈步走出来，那扇公寓门是他看腻的模样，由于偷懒，所以春联已经三年都没换过。

可今天他瞧着那扇门却有种不一样的感觉，手上的钥匙都似乎变了模样。

门后面好似是另一个世界，如果他不小心一点，就会出现大问题。

钥匙插进锁孔，向右边旋转两圈，里面的弹簧会被带动起来，接着门就会打开。

云寒雁从门的缝隙当中往里看，谢林风刚好从洗浴室里走出来。

云寒雁给他穿的衣服还是太宽大了一些，套在谢林风身上有种滑稽感，肩膀只有一侧能撑着，另一侧便只能不甘地往下滑落，露出他精致的锁骨，上面有淡淡的红痕。

在听见声响后，谢林风看了过来，他的面色苍白，但可能是因为刚洗过脸，所以嘴唇红唇。

电光火石间，云寒雁那个本该被白日阳光晒干的梦在他的眼前再次浮现。

他不由屏住了呼吸，微微瞪大双眼。

“啊，你回来了。”谢林风双手无措地交叠在一起，“我早上没看见你，就用了昨天的牙膏牙刷还有毛巾。”

“嗯。”

云寒雁迈步走进来，然后他随手带了下，门就紧紧关上了。

谢林风还在说话，他昨天实在太过伤心，好好睡了一觉醒来后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安和紧张令他说话结结巴巴：“我看见你洗衣服了，我换下来的那个衣服，我可以自己洗，就，自己来。”

“家里有洗衣机，最里面的衣服你自己洗就好。”云寒雁淡淡说道，他面色平静，看不出半点差错。

过几天会迎来本文唯一虐点，两人会因为旧有的少爷和替身模式吵一架，

然后就能轻轻松松谈恋爱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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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梦和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