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收到过无数朵雏菊,那里面最灿烂绚丽的一朵也比不上这束花里任何一朵。
我长久地驻足在陆彦面前,踌躇着还是把我那束花紧挨着先生的放着,好似如此我就距离先生近了点。
我碎碎叨叨地说完昨天的事情,终究还是忍不住哀求道,“陆彦,我和你打个商量。”
我声如蚊蚁,“我可以取走一只你的雏菊吗?只是一支,多了我不要。”
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唾弃自己,江易你还是人吗?活着的时候抢走属于他的先生,现在就连先生祭奠他的花你也要偷走一支。
你怎么什么都抢,什么都不放过?你还是不是人?
道德上的反复谴责并没浇灭我对先生雏菊的渴望。
我太久没收到先生的雏菊了,我太想收到先生的花了,
“我明天带给你最新鲜、最漂亮、最大的一束,你就分给我一支,好吗?我只要一支。”
我不知道陆彦能不能听见我无理的请求,也无暇顾及偷走死者的供奉物有何不妥。
我甚至卑劣地想,陆彦没死,他只是无法及时回应我,我只是和他借一支,他如此宽容,不会不答应。
我偷走他七年的人生,现在只是再多一枝花,不会怎么样。
那支花被我用花店里最漂亮的那只花瓶供养,每半天给它换一次水,买了各式各样的营养液,每日候在它身旁,痴痴地看着它。
为了祈求陆彦的原谅,我将花店里的雏菊一扫而空,正当我准备付钱的时候,店员却将雏菊分走一半,义正言辞地批判我的无良行为,“别的客人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买到雏菊了,你再这么垄断下去,方圆十里的都知道我们店没雏菊卖了。”
我好似又给人添麻烦了,“这……”
绞尽脑汁后,我问,“付钱也不行吗?”
“不是不买。有时候搭配花束要有雏菊才好看,你都买走了,我们没办法搭配了。”
我心虚的从雏菊里挑出最好看的几朵,“不好意思。”
我对着陆彦敢强买强卖,但面对别人时总很好说话。
我的逻辑并无错误,雏菊摆出来便是卖的,我足额支付便完成一次公平的交易。店家不想卖可以收起来,摆出来哪里有不卖的道理。
我大可以和对方battle,只是我没有精力这么做。
我也不是非要买这家不可,给陆彦买花应该是快乐的,我不想让花沾染上任何负面情绪。
想到这里,我便道,“今天的花不要了,谢谢。”
家附近只有这间花店,距离这里最近的另外一家距离约莫4公里,过去一趟要花费不少时间。
我有的是时间,我愿意荒废时间在为陆彦寻找雏菊的路上。
就像陆彦一样,为了一朵花能够从城北跑到城南,只为看到新品种的雏菊。
我循着他的脚步,在这座城市寻找他的影子。
不知道先生是否也走过这些街巷,寻觅着未曾见过的陆彦。
我虽是江易,却已成陆彦。
虽成陆彦,终究江易。
陆彦,这两个字如囚笼将我困在原地,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摆脱诅咒。
先生到现在都还木有名字。要不先生就叫先生好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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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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