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泊川“温柔的”将林远忱和蛋糕一起带走了。
晚宴是待不下去了,好在主要环节都已经结束,现在已经进入了社交时间。如果时间可以倒流,闻泊川会一巴掌抽在一个多小时前自己的脸上。
喝酒误事。
他怀疑他爷爷的酒被人诅咒了。
“梁逢,过来接我们吧。”带着林远忱走到前院,闻泊川拨通了助理的手机。梁逢动作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将车开到门口。
他走下车,帮林远忱拉开后排车门。
林远忱此时手里还端着蛋糕,蛋糕胚被他掏着吃空了,就剩下一堆奶油。闻泊川没谈过恋爱,但对付过挑食少年闻思然,一看他这架势,就知道林远忱是不想吃了。
“给我。”闻泊川从他手里拿过盘子,递给等在一旁的服务生。
梁逢站在一边,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包,他看看林远忱,又看看闻泊川,等到服务生走后,他开口小心的问道:“老板,你交代我的事情,还和林老师说吗?”
“改天。”闻泊川无奈的看向身边的人,他示意梁逢看已经进入梦乡的林远忱,说,“现在说他也记不住。”
“好嘞。”
梁逢立刻收起文件包。
“老板,”开出别墅区后,梁逢再次开口,他从后视镜中看着睡得香甜的林远忱,放低声音,道,“灵狐那边定在下周一签约,但对方有个要求,他们希望您能亲自过去。”
闻泊川闭着眼睛,被他家里人试探了一晚上,最后又被林老师折腾一圈,他实在是有点身心俱疲。
灵狐智娱是三年前一群大学生借着在一个游戏设计大赛上的作品建立的,公司规模不大,旗下的产品只有他们当年做的那个游戏。
这两年,他们的游戏效益不太好,几个主设计师,也是公司的创始人决定推出游戏续集。
整体游戏还是沿用原始的剧情背景,这次,他们想要做全息浸入式互动游戏。
但只凭他们目前的资金,没办法将项目推进下去,更不确定这一次冒险是能让公司起死回生,还是彻底凉掉。
刚好,闻泊川也需要一个突破口。
从国外回来,闻泊川的确没有第一时间进入正远科技或是翠山集团,但这并不代表他真的是个无业游民。
“可以。”闻泊川答应道,“游戏他们设计,设备由我们出,我要他们73%的股权,这些他们没异议就行。”
“好的,老板。”梁逢停顿片刻,欲言又止。
闻泊川看出来,示意他继续说。
梁逢斟酌道:“我总觉得这事有些奇怪。”
“老板,我们接触他们的时候,灵狐的态度一直不冷不热。灵狐开出的价格是九千万,但我们当时评估,他们不值这个价,所以谈判进展一直很缓慢。而且当时,我记得有一家公司开到了九千五百万。”
闻泊川对此并不意外。
“灵狐手里实际只有一个构想,能不能实现,一要靠他们的游戏设计师,二要靠我们的设备,肯为他们这点构想买单的人不多,”闻泊川回答,“他们回头来找咱们,在我的预料内。”
“开到九千五百万的是谁?”闻泊川问。
梁逢说:“是小顾总。”
顾贺升?
闻泊川睁开眼睛,看向梁逢。
他收购灵狐是为了推进智能脑域,关于这个项目,简单来说,就是智能医疗的一个分支。
智能脑域像是家中的一个私人健康管家,有监测手环和舒缓舱两部分构成,不仅可以检查监测身体健康,还可以通过全景系统进行情绪舒缓,精神疾病辅助治疗等等。
但这是一个对于公众完全陌生的领域,推进起来很困难。而且,这个项目的前期投入太大,闻泊川需要大量的资金去支撑。
如果顾贺升要同他竞争,他其实并不占优势。
闻泊川头疼的捏捏鼻梁。
“我知道了。”闻泊川道,“盯紧他们。”
轿车开上跨江大桥,闻泊川望向窗外,隔着一层凝结在车窗上的水雾,看着宁城的夜景。霓虹灯闪烁,五颜六色的光芒照亮城市的街道,路过的行人脚步匆匆,来不及停下欣赏这繁华的景象。
对于闻泊川来说,这些夜景都大同小异。
一样的繁华,一样的无趣。
车辆驶离大桥,一个颠簸,颠醒了靠在一边睡觉的林远忱。
林远忱揉着眼睛,打断了闻泊川的思绪。
“到家了吗?”林远忱迷迷糊糊,他坐直身体,顿觉一阵眩晕,脑袋好像针扎一样疼。
林远忱皱起眉:“我头疼。”
“快到了。”闻泊川伸出手,“你喝醉了,我扶你,可以吗?”
林远忱点头,小幅度的往闻泊川那边挪了挪。
“晕。”他皱眉抱怨,“我是喝了假酒吗?”
闻泊川哑然失笑。
他爷爷要是听到这话,估计能气的飞上天。
“没事,阿姨在家备了解酒药。”闻泊川把人揽过来。
林远忱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他像被什么味道吸引,小动物似的吸吸鼻子,在闻泊川领口处嗅嗅。
温热的呼吸喷在闻泊川的脖颈上,这会儿轮到闻泊川浑身僵硬,半边身子都被这醉鬼的小动作弄麻了。
“你,你老实点。”闻泊川强行把人按在自己胸口,“别乱动。”
“唔!”林远忱发出不满的声音,“我没乱动。”
这是狡辩。
闻泊川忍着麻劲开口:“那你刚刚在干什么?”
“在,在……”林远忱眼神有一瞬清明,他思考着,逐渐陷入沉默。
“宝贝,你在耍流氓。”闻泊川言简意赅的给他的行为定性,“不让我碰你,你又来招惹我,不是耍流氓,就是勾引人,你选一个吧。”
林远忱抬头,说:“你讨厌。”
闻泊川确信在这一刻林远忱是想要骂他的,但由于教养和骂人词汇的匮乏,外加酒精的作用,他只说出着跟撒娇没什么两样的话。
“我不讨厌。”虽然很像撒娇,闻泊川还是为自己辩解道,“我要是讨厌,你现在身上都该有我的标记了。”
林远忱缓缓眨眼。
标记,什么标记?
反派刚说标记?
他,他要标记自己吗?
久远的噩梦从记忆深处复苏,后颈的痛楚,被信息素压制的恶心,无一不强烈的冲击着林远忱的心神与感官。
此刻,他像是进入一个真空罐子一般,身边的声音全都消失,耳边只剩下剧烈的嗡鸣。
他忍不住干呕一声。
“?!!”闻泊川急忙对梁逢说,“停车!”
梁逢一脚刹车停在路边,闻泊川拉开车门,林远忱立刻冲出去,他摇晃着找到一个垃圾桶,将今天的晚饭吐了个干净。
闻泊川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林远忱。
林远忱视野一片模糊,下意识的挡开,他裹紧衣服,后退两步。
闻泊川看着他的动作,气的想笑。
他出生二十七年,前半辈子的耐心和好脾气都用在了这一晚上,对林远忱的态度远超过合约伙伴,这小玩意真一点感觉没有,碰一下还想吐?
明明被占便宜的是他好吧!
“林远忱,过来。”闻泊川沉下声音。
林远忱摇头,抱着膝盖蹲在路边。
行,闻泊川心说,那我过去。
他走到林远忱身边,蹲下,拨弄一下他落在额前的头发。
“吐完了?清醒了吗?”闻泊川勾起他的下巴,强迫他看向自己。他本意是想要这小混蛋清醒一下,清醒完了赶紧带回家,结果把人脸扳过来,却发现这小玩意自己倒是先哭了。
眼泪珠子像是断线一样落下来,林远忱的情绪瞬间切换到另一个极端。
“你别标记我。”他小声说,“求你了。”
“我,我腺体受过伤,会很疼,真的。”林远忱眼睛里全是泪水,声音几近恳求,“你说过的,不会碰我。”
腺体受过伤?
闻泊川听到这几个人,当场怔特殊观察在原地。
“什么时候的事?”闻泊川下意识的反问,但是问完,他自己也猜出来个大概。
Omega腺体受伤是大事,在学校出事,就会写进档案进行特殊观察。当前的法律对omega的保护力度很大,林远忱上大学后,导员那里一定会有记录。
如果是因为车祸,医院那边一定会留下诊断证明。
但林远忱没有任何相关记录。
闻泊川皱起眉。
这样看来,这件事很大概率在林远忱家里发生了。
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将这种事情瞒下来。
林远忱流着泪摇摇头,过了很久,闻泊川才听到他轻声说道。
“你不讨厌,”他说,“你好看,也好闻。是我的错,对不起。”
闻泊川也不再说话,他抽出纸巾擦干净林远忱脸上的泪痕,抱着他回到车上。
梁逢是闻泊川的心腹,深知什么能问什么不该问。他一路开到闻泊川的住所,稳稳停在别墅门口。
闻泊川冷着脸,抱着林远忱走下车。
“查查夏兆兴他们一家。”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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