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 18 章

第十八章

霍景深缓缓走来,走廊铺设地毯,行李箱的滑轮碾过,一点声响也没有。

“这位先生是?”

秦宁神色僵滞,后知后觉地回复:“秦宁。”

霍景深189的身高,站在秦宁面前,低头,以居高临下地姿态审视着他。

“请问,秦先生有什么事吗?”

秦宁额角突突地跳,不发一言。男人声音温和,语气平静,似真的在体贴询问,他不情不愿道:“没有。”

他原本想来给裴屿点教训,上次在卫生间打出的伤还在,身上淤青也未全消。这些,时时刻刻都在提醒他被裴屿打了,一个不识好歹的新人。

“裴屿年纪小,有什么事还请秦先生多担待。”霍景深淡淡道。

秦宁不过二十五,此刻莫名被抬了辈分,心情复杂又无可奈何。他能做什么?若是计较,显得自己没有容人度量。眼前的男人立在那儿,表情严肃,光是沉默不语地看着他,秦宁就觉得气势逼人,真动起手来,他只怕讨不到好处。

秦宁咽下心中怨气,咬咬牙:“我先走了。”

霍景深说:“嗯。”

背影消失在走廊,裴屿脸上的笑收起,转身进屋。他没带上门,因为小宁和小桥会给霍景深房卡,他懒得做无用功。

“那人是谁?”霍景深脱掉外套挂在门口衣柜。

裴屿漫不经心道:“男主角。”

他穿的睡衣是V领,霍景深视线落在他锁骨上,两秒后移开,转而去打量房间环境。

床上好几个剧本依次排开放着,茶几和沙发上堆着一堆杂物。

“你们有过节?”霍景深坐在床尾。

“他在卫生间堵我,被我揍一顿。”裴屿随口道。

说完,他忍不住去观察霍景深的表情,并无波动,浑不在意的模样。

霍景深问:“有没有受伤?”

裴屿闷声:“嗯。”

霍景深皱眉:“哪儿?”

他把人带到腿上坐着,扯过两只手臂细细检查,擦伤破皮都没有。

裴屿脑子里忍不住计算这人出差的日子,自信以为心思没那么深,实际连他走多少天都记得一清二楚。

“事情处理完了吗?”他头贴在霍景深颈侧,蹭了蹭,轻声问。

像没睡醒,声音听起来像撒娇。

霍景深应一声,回忆上次他卖乖是什么时候,一只手往下,没入衣料。裴屿的手在推与顺之间纠结,他慢慢调整呼吸,继续和霍景深说话。

“小宁和小桥是你的人?”

霍景深忽然停下,裴屿神经绷紧,难以言喻的感觉,温热的掌心熨帖着肌肤。

“放在你身边的,我总要过眼才行。”

霍景深手上继续。

裴屿不说话了,他以前在家,明姨会将自己的所有情况报告给霍景深。现在拍戏,扮演这个身份的人成了他的贴身助理,各种情绪交织萦绕。

“我不喜欢这样。”

裴屿冷着脸。

霍景深指节屈起,按了按:“这样?”

裴屿呼吸一窒,叫他:“霍叔。”

霍景深叹气:“我打电话问过米岱,剧组允许探班,酒店房号也是我主动找米岱问的小宁。他们是我招的,工作内容主要是以你为主。”

话头一转,“倒是你,在生什么气?”

裴屿嘴硬否认,只让霍景深将他写满笔记的剧本递过来,他要复习剧情台词。

霍景深无动于衷,触到地方后,用指腹的茧若有似无地蹭,裴屿像心尖上拂过一根羽毛,心痒又挠不着。

“告诉我,生什么气?”霍景深说:“如果是气我不联系,那好,我现在郑重向你道歉,恳请裴先生原谅。”

裴屿手没法撑着,挂在他脖颈上,挡住自己的脸,藏在心里的话还是问出口。

“我是你养的情.人吗?”

一句话,激起霍景深的怒意。

他只想着,裴屿年龄小,今年五月十九才满二十二岁。骨子里的克制礼貌,让他谨记凡事要以伴侣的感受为先,包括性.事。

最近一段日子的忍让和耐心,比霍景深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多。外界都道华联霍总,温和,克制,不过是没有什么值得自己太费心的东西罢了,唯独怀里的人是例外。

霍景深的指腹用力按下,裴屿倒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不泄出羞耻的声音。酒店房间隔音不好,他记得。酥麻感窜遍四肢百骸,裴屿眼前晕眩,理智一点点丧失。

霍景深捏住他下巴,迫他抬头,亲吻随之而至。裴屿挣扎不开,就在霍景深身上到处掐来掐去,怎么用力后者都置若罔闻。

缺氧感来临,裴屿索性放弃抵抗,抱住霍景深,安静地承受着。

基于欲.望,忠于欲.望,这何尝不是在满足自己?享受就好。想通一切,裴屿逻辑清明,回顾往日的心神不宁都像庸人自扰。

霍景深松开,叹息:“知道情.人是什么样吗?”

裴屿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霍景深的手指抚上他脸颊,“你后面会被橄.烂。”顿了顿,他压着裴屿紧抿的唇:“还有这里,我不需要哄着你,顾忌你的感受,你随时随地都得主动来讨好我。”

话音落地,裴屿脸色唰地一下白了。

“不过,我不会像阿曜那样,囚着你,不让你外出,不让你工作,不让你见家人朋友。但,你要知道,一个人养坏可比养好要容易的多。比如生活的落差,事业的止步不前,朋友的信任危机?任何一件都可以是压垮人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字一句,沉沉地落在裴屿心上。不过,他并不害怕,反而是生气,气到口不择言,不经大脑。

“是吗?”裴屿问:“那现在要试试吗?不过隔音不太好,可能会被隔壁的人听见。”

“对了,隔壁住着刚才那位男主角,秦宁先生。刚才在他面前,我称呼你,您为霍叔,您默认了。”他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挺直脊背,故作困惑:“霍叔猜猜,拍戏片场见到,他会是怎样的表情?”

裴屿眼睁睁看着霍景深从面无表情到面色阴沉,身后搂在他背上的手握成拳头。其实,他说完就后悔,只是胸口憋着一股郁气,不发出就不会痛快。

霍景深看着裴屿,他第一次知晓,原来眼前的人口齿如此伶俐。这份伶俐全用在他身上,霍景深闭了闭眼,隐忍心中怒火。

“我去洗澡。”

裴屿哑然,他以为对方至少会掌掴在脸上,实际却什么也没做。他呆坐在床上,望着浴室紧闭的门,一时无措。

忐忑半晌,听见里面水声停下,裴屿三两下将剧本和电脑收起来放在一边,拉过被子盖在头上。

霍景深穿好浴袍,走过去把人拉出来:“我知道你没睡。”

裴屿继续闭着眼,故意打鼾。霍景深抱起人翻个身,裴屿不得不趴在他膝盖上,方才还装睡的人立刻清醒。

“霍叔,我错了。”

他示弱得快。

霍景深半空的手顿住,最终还是落在他屁股上,比预想的力度轻很多,不像是教训。

一下打完,又挨一下。

裴屿莫名委屈,眼圈红着,眼泪珠子断了线地落下。

霍景深说:“我在你心里,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裴屿含混地应:“不知道。”

霍景深相貌佳,能力强,只是不喜欢他。他可以哄着裴屿,对他做小伏低,却都是仰仗着一时的新鲜感。裴屿胸口酸涩,又愤懑不平。

霍景深气笑了:“不知道?”

他伸出手指,探入裴屿的口腔,抵开他紧闭的齿关。裴屿微张着嘴,不能说话,不能动,和上次放钢笔的一样。

霍景深的手指在口腔扫了一圈,犹如牙医为病人检查,只是少了刺眼灯光,有的只是酒店昏黄的光线,更没有消毒水清洗过的专业手套。

“我倒要看看,什么样的牙口,能一晚上说出一堆戳人刀子的话。”

裴屿耳垂红透,想说话却只能从咽喉发出呜呜的声音。

霍景深说:“既然你喜欢当侄子,我乐意之至。不过谁家的好侄儿,爬/上自己叔叔的床?”

裴屿不想听他说这些话,抬手就要往耳朵里塞东西。霍景深阻止,凑过去含住,他后背一阵电流划过。

霍景深今晚存了心要折腾他,裴屿怎么也不肯配合。他还没糊涂,惦记着隔壁秦宁的存在,话说得无所谓,真正发生了,他是没脸去片场的。

到底还是不忍心,摸到男生的眼角湿润,霍景深心软成水,手上不断安抚揉.搓。

“气我的是你,你先难过上了?”

裴屿呼吸慢慢平复,溢出两个音节;“难受。”

霍景深笑了笑:“我更难受,这儿最难受。”说着,握住裴屿的手贴在他胸口。

狠话就是无形的利刃,扎心最痛,犹如砧板上的钝刀子刮肉。

两人的说话频道就不在一处,裴屿抓紧他手臂,难以启齿地望着人。霍景深明了,一眼瞧出他的变化,却不紧不慢地磨着人,低声命令:“告诉我。”

裴屿祈求的语气:“霍叔。”

霍景深笑了笑,说:“还有一点,我不会叫一个情.人宝贝。”

霍景深捂住他的唇:“宝贝,刚才说,隔壁住的是谁?”

裴屿思绪乱糟糟的:“秦、秦宁。”

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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