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海森提出的问题已经堪称尖锐，但天元面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改变，就连声音也依旧是柔和的，“如果你一定需要一个的答案，那么我会倾向于选择后者。”
人类的视线终究是狭窄的，短生种自身的局限性让他吗无法看清世界发展的全貌，只有将视角代入长生的神明当中，才能更清楚地看清这个世界究竟需要什么。
天元自认为自己这些年来做得很好，祂也没什么需要辩解或强调的。
“可是，你不是说你也可能看不见家具之下的阴影吗？”
卡维对天元给出的答案感到困惑，“阴影中难道什么都不会发生吗？”
既然是站在神明的角度，那又为什么会放任阴影的存在呢？
天元：“有光线的地方就会有阴影，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事。”
“......但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卡维迟疑了一瞬，“如果不是有人想要遮蔽你的视线，为什么会有阴影呢？既然对方要遮蔽，那就证明他要做的就是不能让你看见的事情啊。”
天元给出的答案其实很简单，换用更浅显的比喻就是将世界比作一个庞大的程序，只要程序不出现明显的错误或导致崩溃的BUG，那就没必要进行病毒和BUG的查杀，否则很可能会导致意料之外的连锁反应。
但卡维却始终无法理解祂的思维，BUG有时候也是代码的一部分，但阴影却不是，阴影的存在对世界而言不会有正面的影响，既然这样，那又为什么会放任阴影的存在呢？
天元依旧很好脾气地继续道：“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也会可以看到，世界有它自己的轨迹，我只需要看清大致的走向。”
“你的视角已经不是人类，恕我们暂时无法信任。”
卡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艾尔海森接过了话茬，他直视着天元，“我们需要几天思考的时间。”
从天元目前展现的态度来看，与其说祂看重这个世界的民众，倒不如说祂更看重的还是这个世界的平衡，只要世界能维持在一定可控范围内波动的平衡，那么一些小小的牺牲也无关紧要。
——这种思维方式已经不再是人类，甚至也不能成为完整纯粹的神，他们无法准确评估天元的自我认知，自然也无法信任他提出的一切。
“可以。”天元并没有将艾尔海森的拒绝放在心上，“你们可以考虑一段时间。”
即使祂在这场谈话中始终保持着包容一切的态度，但依旧无法掩盖其“自负”的内核，艾尔海森没有继续说什么，虽然双方的气氛还能称得上和谐，但艾尔海森清楚，这场谈话已经全面崩盘。
他们无法信任一个非人非神，又活在过去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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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出来？”
五条悟隔着一扇门，恨不得让六眼直接进化成透视眼，好仔细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早在之前他就尝试扒拉门缝偷听点什么，但天元大概是早就就料到他会这么做，直接在房间外加了一层用于隔绝的结界，“太无聊了——杰，你的手机还有电吗？借我玩一会啦！”
“悟，现在是很严肃的场合。”夏油杰拒绝了五条悟的无理要求，在薨星宫打游戏，这件事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这样五条悟不仅会成为实力上的最强，甚至在这些奇怪的方面也是独一份，“再等一会吧。”
五条悟夸张地叹了口气，好像没骨头一般倚靠在栏杆上，如果不是有这附近有扶手，那么他大概率会直接躺平瘫在地板砖上，“好慢啊——话说我们来究竟是干什么？他们又不让我们进去。”五条悟对天元的双标表示抗议，“难道还有什么是老子不能知道的吗？”
“那可就多了。”
站在他旁边的九十九由基低头道，从刚刚开始她就一直在玩手机上的消消乐，显然是不愿给天元哪怕一丁点面子，五条悟的话似乎勾起了她一些不好的回忆，九十九由基啧了一声，“那家伙一直就是这幅样子。”
九十九由基的态度勾起了五条悟的好奇心，但还没等他追问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天元房间的门便被吱呀一声推开，提纳里等人脸上并没有接触真相的喜悦，除了卡维显得心事重重，其余人都没有显露出明显的表情。
“怎么样？”五条悟对他们的谈话内容已经好奇很久了，“你们说了什么？”
提纳里摇摇头，出于方面的考虑，他们和天元之间沟通的内容，实在不方便告诉五条悟和夏油杰，“没事，麻烦你们多跑一趟了。”
“无所谓啦，反正我们也是要做任务。”五条悟耸耸肩，然而还未等他继续追问天元到底和他们说了些什么，屋内便再次传来天元的声音，只不过这次祂呼唤的人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就算他们对天元的尊重着实有限，但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让对方久等。
在听到声音的一瞬间，五条悟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来，他冲着卡维等人无精打采地挥挥手，恨不得直接把半夜还要加班的不满写在脸上。
夏油杰则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虽然在进入高专成为咒术师之前，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在咒术师工作的忙碌程度还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他都快不记得上次回家看父母是什么时候了。
无论如何，只要不是新任务就好。
堆积在他们身上的任务已经太多了，夏油杰低头看了眼手机时间，第一次和五条悟消灭咒术界的暴言产生了共鸣。
这个班，真是一天也上不下去了。
“行了，既然你们已经说完了话，那我的任务也完成了。”
九十九由基啪的一下合上手机盖，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这可是上夜班啊，我得多要一笔加班费。”
五条悟忍不住吐槽：“你明明什么事都没做吧！”
“话可不能这么说，我不是一直都有好好带路吗？”九十九由基撇撇嘴，“反正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剩下的事我也不感兴趣。”
她对着几人挥挥手，心里已经盘算好要用这笔加班费去哪里好好旅游一番，九十九由基对天元和艾尔海森等人之间的聊天并不感兴趣，如果可以的话，她甚至从一开始都不想沾惹上这种麻烦。
“哦，对了。”在出门前，九十九由基回头望了提纳里等人一眼，“你们应该都没有驾驶证吧，辅助监督会开车送你们回去，我就先走一步啦！
“等等。”
赛诺忽然开口叫住了她，“一起吧，我们还有点问题想问你。”
从九十九由基对待天元的态度就能看出，她的性格中能装下弯弯绕绕东西的地方很少，既然如此，彼此之间倒不如一开始就将话说开。
“这么直接吗？”九十九由基看了几人一眼，她对艾尔海森等人一开始就抱有兴趣，不然也不会询问他们到底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而当天元指出这几人来自其他世界之后，九十九由基对他们的兴趣可谓是不减反增。但有兴趣也不代表，她愿意将自己也卷入麻烦之中。
不过看样子......九十九由基圈了圈自己的长发，他们应该早就想问自己问题了。
“可以，”她掏出车钥匙，“那就一起吧。”
即使刚刚将一辆车整成废铁，但咒术界的高层很快又给配了一辆全新的车，光从车型和牌子上就能看出其价值不菲。九十九由基却好像早就习惯了，就算现在凌晨路上没什么行人，从这里回去也要几个小时，这段时间。足够他们问完所有想问的问题。
薨星宫地处偏僻，路上更是空无一人，甚至有些路段连路灯都没有，九十九由基看着前方，“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
“你和天元之间似乎有矛盾。”提纳里组织了下语言，“是发生了什么吗？还是有其他的什么缘故？”
客套话在九十九由基这儿不管用，更何况九十九由基从头到尾从未掩饰过自己对天元的厌恶，甚至连最基础的礼貌和尊重都维持不了。这个问题也是提纳里等人一开始就想问的，只是他们当时被九十九由基兜头的那一句【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给震撼住了，一时间也失去了询问的最好时机。
“.......”
九十九由基沉默了一会，“祂应该已经和你们说过了吧，关于星浆体的事。”
“这些事告诉你们其实也无所谓，毕竟那家伙不会时刻注意着一切，就算祂注意到我们之间的谈话，应该也根本不会放在心上吧。”
九十九由基嗤了一声，“真是一个傲慢的家伙，那家伙的同化需要体质特殊的普通人，将普通人圈养起来，将他们从小当做同化的消耗工具来培养......”
“那如果不同化的话，又会怎样？”提纳里问。
九十九由基耸耸肩，“这我怎么知道，不过那家伙也说过，祂会随着时间变成类似咒灵的存在，到时候有一半的概率站在人类的对立面——不过我倒是不关心这些。”她看向窗外，“没准没有普通人和咒术师差别的世界会更好些呢。”
“但这些事也轮不到我操心。”九十九由基扭过头看他们，“我把你们送到楼下？之前被袭击的事辅助监督们应该已经解决了，你们可以直接回去，也不用担心被警察找麻烦。”
“你们还欠我一个答案。”
九十九由基将头靠着座枕上，“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们可别忘了告诉我你们喜欢什么类型的女人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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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傲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