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洛彼得堡。

荧坐在莱欧斯利的办公室里，翻着一些陈年卷宗。达达利亚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胳膊悠闲地搭在靠背上。

他看着认真的少女，玩味地笑了一下：“伙伴，最近几天你往莱欧斯利这里跑得有点勤啊。”

荧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什么话就直说。”

“喂，伙伴，你不会看上他了吧。”达达利亚一脸八卦。

荧翻了一页，头都没抬，“你要是精力过剩，就去拳力斗技场打打拳。”

“别提了。”达达利亚苦恼道：“莱欧斯利那个混蛋，竟然不让我上场，说什么为了别人的生命安全着想。”

“那很简单。”荧又翻了一页，“你去找他打架不就行了，你不是很喜欢打架？”

“快别说了。”达达利亚一听这事儿就来气，“前天我去找他打拳，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荧开始在卷宗上做标注。

“他竟然说我瘦不拉几的，浑身上下没二两肉，怕他给我打坏了。”达达利亚攥紧了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

“你直接打他不就行了。”荧眉头微微皱起。

“喂，我是喜欢打架，可我又不是傻子。”达达利亚愤愤地一拳砸在沙发上，“这里是莱欧斯利的地盘，愚人众的影响有限。我要是直接和他动手，我在这里还能有好日子过吗。”

荧按了按太阳穴，“你直接去找他，他不是那种会给人穿小鞋的人。”

“真的？”达达利亚的怒气来得快，消得也快。他从沙发上跳下来，跃跃欲试，“那我去找他打架了。”

达达利亚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办公室的门都差点让他弄坏了。荧往后靠在椅子上，抱着胳膊，微闭双眼。

莱欧斯利从地下走上来，看到倒在办公椅上的金发少女，不由得笑道：“累了？我给你泡杯茶，你歇一会儿吧。”

荧没有睁眼，只是低低地应了一声。

茶杯碰撞的声音响了起来，茶香袅袅，少女的眉头不由得舒展了些。莱欧斯利将茶放在少女的面前，打开了音乐，自己靠在办公桌上，轻轻晃着杯里的茶。

悠扬的音乐声中，一个闭眼静养，一个饮茶观人。谁都没有说话，桌上的茶水一点一点凉掉。莱欧斯利喝完手里的茶，又去拿桌上的那杯。

“不是给我的吗？”

莱欧斯利一惊，少女缓缓睁眼，捏起茶杯送至唇边，小小地饮了一口。

“我以为你不喝了。”莱欧斯利笑道。

“胎海水的浓度降下了吗？”荧边喝茶边道。

“还是一如既往。”莱欧斯利摊开手。

“果然。”荧心中有数。

“果然？”

荧从那一摞卷宗中抽出一个信封，“那维莱特的信。”

莱欧斯利抽出信纸。

“那维莱特对于水元素的感知力比那个仪表盘更加准确。”荧喝完了茶，又去给自己倒了一杯。

莱欧斯利顺势坐在了办公椅上。

荧靠在办公桌上，“看来之前的办法用错了，无论是将罪大恶极而且丝毫没有悔过之心的人杀死还是现在及时出台新的律法条例，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枫丹人的危机，还得找别的法子解决。”

莱欧斯利看完了信，抬头道：“那维莱特有什么打算吗？”

荧喝了一口茶，“你还是建你的诺亚方舟，不过得加快点进度了。那维莱特还在修订律法，虽然远水解不了近渴，但也是必须得做的事情。我去找仆人聊聊。对了，林尼你调查得怎么样了？”

“很狡猾的一个人。”莱欧斯利道，“拔除了几个愚人众的眼线，但没抓到林尼和他们联系的证据。不得已，我动了琳妮特和菲米尼。现在......”他看向门口，“应该已经有消息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大门便被人一脚踹开了，“莱欧斯利，出来！”

“瞧，说曹操曹操到。”莱欧斯利从椅子上站起来，“走，我们去会会这个大名鼎鼎的魔术师。”

荧叹了口气：“希望这个时候达达利亚没有回来。”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当荧在莱欧斯利身后下了楼梯时，正好看到靠在门槛上一脸吃瓜表情的达达利亚。

“回来得挺快。”荧走到达达利亚的面前，拽着他的围巾把他拽走了。

“诶诶诶，我不是来找茬的，我看个戏还不行啊。”

“不行。”荧坚定道。

“喂喂喂，你扯着我头发了，怎么这么粗鲁......”

二人的声音渐行渐远，莱欧斯利看向林尼，勾唇笑道：“要不上楼坐坐，久闻大魔术师......”

“废话少说。”林尼打断了莱欧斯利的话，言简意赅：“你的条件。”

莱欧斯利露出猎人般的笑容，抱着胳膊靠在楼梯上，“大魔术师怎么就能确定你们的人还活着。”

林尼冷笑：“旅行者虽然对我颇有微词，但是抛去立场问题，琳妮特和菲米尼也算是她的朋友。她绝对不是会对朋友动手的人。”

莱欧斯利无奈笑了，“两个条件，第一，我要求见你的上级。第二，在这里表演一场魔术。”

“第一，我们的【父亲】正在水上会见水神芙宁娜大人和那维莱特先生。如果你想的话，你随时可以回到水上。但要【父亲】大人下来，是绝对不可能的。第二，魔术，我现在就可以表演。”

林尼摘下帽子，帽子里钻出来一只小兔子。他拎着兔子的两只耳朵提出来，帽子里又钻出来一只小猫。他将兔子放下，又把小猫抱了出来，立即又有一只小狗钻出来。

“三只都送给你了。”林尼重新戴上帽子。

“两个问题，第一，你真的不去请示你们【父亲】大人的意见吗？我听说最开始可是你们的【父亲】大人要亲自下来的。第二，你似乎理解错了，不是为我表演，而是为梅洛彼得堡的人表演。”

林尼觉得有些好笑：“莱欧斯利，你觉得【父亲】大人会亲自下来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吗？”

莱欧斯利也笑了：“既然如此，你现在的境况，又和当时的我有什么两样呢？你们不过是能‘卖’出去的孩子罢了，那些对愚人众没有用的，你知道他们都到哪里去了吗？”

林尼攥紧拳头：“你跟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莱欧斯利转身往楼上走去，“回去吧，交涉破裂。”

“莱欧斯利！”

“回去吧，你的家人在等着你。”莱欧斯利消失在楼梯的尽头。

-

荧按下升降梯的按钮，将达达利亚推了进去，随后自己也进去了，按下了楼层。

“喂喂喂，你这么着急拽我出来干什么。”达达利亚整理了下自己的围巾，“差点被你勒死。”

“你跟着林尼进来是几个意思。”荧单手撑在达达利亚的旁边。

“我可是个只会打架斗殴的傻白甜，哪有什么意思。再说我是来度假的，为了你才进了梅洛彼得堡，你不感恩我就算了，还整天到晚怀疑我。”达达利亚哼了一声，撇过脸去。

“我怀疑你就不会做什么事都不避着你了。”荧耸了耸肩膀。

“那你也什么都没跟我解释。”达达利亚依旧不依不饶。

“没必要，这是枫丹人自己的事情。”

“那你干嘛牵扯进来。”

“自然是为了虚名。”荧答得理所当然。

“哦我倒忘了，你最爱助人为乐了，为了原石，你什么都豁得出去。”达达利亚阴阳怪气道：“除了原石，你对那维莱特和莱欧斯利还有林尼也别有所图吧。以后枫丹有了新男人，想必你也不会手下留情。”

荧抱着胳膊，闭着眼睛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达达利亚哼道：“喜新厌旧。”

“闭嘴！”荧突然道。

几乎话音刚落，升降梯就一阵晃动。紧接着飞速下降，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底层。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升降机的玻璃铮地一声炸裂了，达达利亚下意识挡在荧的身前。

“荒星！”

厚重的岩石将玻璃碎片挡住了致命的玻璃碎片。

荧擦去唇角的鲜血，跌跌撞撞往外走：“你回水上吧，我回去看一下。”

达达利亚扶住她：“我和你一起回去。”

荧犹豫了一会儿：“也行，你不是枫丹人，应该也不怕胎海水。”

当他们走回管理区的时候，看到林尼和琳妮特以及菲米尼竟然和看守一起在疏散群众。他们看到了荧，朝荧简单点了个头后就又去忙了。

荧心底涌起复杂的情绪。

在生死面前，往日的一切都可看作云烟。此时，不管是梅洛彼得堡还是愚人众，他们都只是枫丹人而已。

荧和达达利亚坐着升降梯来到地下。他们刚来到莱欧斯利和克洛琳德旁边，仪表盘便再也承受不住水压，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荧用力将莱欧斯利和克洛琳德推了出去。

“去找那维莱特！”

莱欧斯利被推出了三道闸门，拉上了开关，并用冰冻住了闸门。他看向克洛琳德，后者会意，立即离开去通知那维莱特了。

莱欧斯利在闸门前盘腿坐下。

自己是不是枫丹人，恐怕马上就会知道了。希望在那之前，那维莱特赶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