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欧斯利×林尼

＊ooc致歉

——

冰凉的海水涌进鼻孔，强大的水压挤压着胸口，鲜血不断从伤口流出。

好冷。

莱欧斯利费力地睁开双眼，看到一束皎洁的月光照射进海里，浅浅的，却很美。

视线模糊间，他看到一个头戴潜水盔的人朝着他游来。

莱欧斯利轻轻闭眼。

以生命下注，这是一场危险又豪华的赌局。但是——

莱欧斯利唇角溢出一丝苦笑。

他似乎赌赢了。

再次醒来时，莱欧斯利躺在自己办公室的床上，旁边放着一枚已经凹陷得变形的摩拉。希格雯正在给他挂水，冰凉的针头刺进他的手背，刺骨的液体顺着输液管缓缓流进他的身体。

莱欧斯利轻轻闭眼。

希格雯抱着医药箱出了门，临走到门口又道：“是菲米尼送你回来的。”

门关上了。

莱欧斯利睁开眼睛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几天前他和阿蕾奇诺的对话慢慢涌入脑海。

包间内。

高傲且优雅的女人翘着二郎腿，翻着腿上的一本菜单，“老实说，我不想来见你。”

莱欧斯利也不遑多让，嚣张到直接将脚架在了桌子上：“幸会，仆人女士。”

阿蕾奇诺头都没抬：“以你的聪明，应该能猜得到给你写信的并非林尼。那么公爵先生，你到这儿来是一心求死了。”

莱欧斯利轻笑：“我只是想看看你知道我和林尼的事之后脸上精彩纷呈的表现罢了。”

他抚着下巴，“仆人女士，我很好奇。壁炉之家的孩子对你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仆人】这个称号对你而言又意味着什么？林尼以色侍人，以身入局，获得梅洛彼得堡的情报。对你而言，这难道不是最好的办法吗？”

阿蕾奇诺依旧未抬头，信手翻过一页菜单，轻描淡写道：“公爵先生当年因杀死养父母被判流放梅洛彼得堡。”

从莱欧斯利进包间到现在，她才抬头看了莱欧斯利一眼。

“公爵先生当年的养父母借着收养的名义，将女孩儿和柔弱的男孩儿送到贵族的床上。阁下杀了他们，于律法而言是错，但我个人很认可这种行径，因为我当年也是这么救下琳妮特的。”

阿蕾奇诺看着莱欧斯利，徐徐道：“如果你觉得我乐意见到林尼为了情报而委身于你，不光是将我放在了你养父母的位置上，也是将你自己放在了贵族的位置上。”

女人啪地一声合上了菜单，轻轻地笑了起来：“当年你杀死了你的养父母，却并未杀死那些买走孩子的恶魔。今天你到这里来，是想杀死我这位明面上的‘养父母’，而我约你前来，却是想杀死你这位自欺欺人的‘贵族’。”

莱欧斯利莞尔一笑：“仆人女士在开头就说过了，我是来求死的。”

阿蕾奇诺将菜单扔回桌上，“其实这事儿交给孩子们来做更合适。不管是当年的你杀死养父母，还是我杀死贵族救下琳妮特，我们都不是受害者。而且，我也想看看，林尼到底会做出什么选择。”

莱欧斯利微微垂眸，脑子里闪过浴室中林尼鲜血淋漓的拳头，不自觉轻轻闭眼，“其实——我也想知道。”

时间回到现在。

莱欧斯利闭了闭眼睛。

当林尼把一枚摩拉塞在他胸口的时候，他的心情极其复杂。

既盼望着林尼能一枪将他打死，就像盼望看到以前被虐待致死的兄弟姐妹能杀死迫害他们的贵族，幸运地生存下来那样。

但心底深处又渴望着林尼对他的爱意，希望能够在林尼的脸上看到挣扎纠结与不忍。

是了，他从没想过活下去。他只想看到，林尼在杀死他时会露出不舍的神情就够了。

但命运似乎和他开了个玩笑。

他没死。

而且林尼自始至终都平静得令人惊奇。

他期盼着死亡能够带给林尼新生，但也期盼着自己的血液能够洗刷自己灵魂里的污点。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不该相遇。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不如一个在台上绽放光彩，一个在台上欣赏得津津有味来得恰当适宜合理且令人安心。

如果没有了那些弯弯绕绕和勾心斗角，没有了那些令人不耻的缠绵悱恻，他们之间只是纯粹的鲜花和掌声而已。

或许他们会展开一段正常且甜蜜的恋爱，或许他们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又或许只是惺惺相惜的对手。

但一旦沾染上情和色，许多事情都有了不同的解读。那些扯不断理还乱的关系，像是猫抓过的线团一样令人糟心，又像是鸡肋一般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莱欧斯利轻轻翻了个身，动作牵扯伤口，胸膛上洁白的纱布瞬间被染红，他不由得轻轻嘶了一声。

原来不止是线团和鸡肋，还像是伤口一样鲜血淋漓又刻骨铭心，让人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