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像是神回来了，有些开心，眼珠子聚焦，对着周净的眼睛说：“可、可以吗？”他仰头看周净，一个力使空，屁股坐地上了。脑子有问题，连带着肢体也难有常人协调。

周净一把拉他起来，边说：“不可以。”

平安两只手都触地了，脑子一半要回佣人身边擦擦手，另一半又关心蛇饼饼不让他进去，综合起来，手搓着自己裤子，又看着阿净说：“他们、不喜欢？”

溥母随着佣人靠近，只听年轻人说：“它们会吃掉你。”溥母笑说平安：“这下肯走了吧？”只见他伸出两个雪白掌心，由着佣人擦，边口里说：“不吃平安。”溥母更是笑得开怀，牵着他走。

周净随平安身侧，简洁明了：“吃。”两人拌起嘴，溥母心浪翻滚，有了感情基础是好事，他们还有一周就离开，不知那帮人办得怎么样了。

同是宠物，竟有互相吃不吃一说。平安神散，在车上都没说话，寂寂的。一行人划破雨幕，看孔雀着实没什么意思，都躲雨去了，家里又有两只。再回观光车上，平安在前排，周净在后排，平安回头说：“他们告诉你的？”

周净托着下巴，手肘撑着车栏杆，看向外头肥厚芭蕉叶坠坠的，水一股一股从叶心流下来，回身看着平安，散散点了点头。空气尽是腥气，雨水混着泥土不说，动物毛发、窝儿熏得雾燥燥。

最后那道企鹅馆，冷得周净思绪清明，那傻逼摸了摸玻璃，又看向他。没等傻逼开口，周净说：“以后告诉你。”见着他眼巴巴的，恐怕会开口要一只企鹅。周净又说：“它们出来会死。”

平安却领会了，他也不能出门。也许傻子的世界是抽象的，傻子只能懂傻子的。这话划道银河，平安在这头，这些可爱动物在另头，来动物园才能相见。他说：“拜拜、下次来。”

溥母深感此行圆满，临了开口请周净随他们去溥家，一道晚餐。周净先说司机麻烦，晚上还要再送趟，等溥母请了第二道，又说自己一天了，身上都是汗，回家洗漱。溥母随他去。平安看着累却乖乖，也无声挥手，和小周告别。

车门随着溥母牵傻子的手合上，溥母对儿子，也过于亲昵了，放手心怕化了，搁手背怕落了，也正常，唯有一子——一傻子。

周净想别处去，许女士说过怕他俩太接近，平安回马来不适应。眼下仅一周分别，他不过没计较那一吻，溥母这般态度转变，恐怕是对他的定位发生了变化。他不是朋友，还能是什么。

溥家完全不会就此动了婚配念头，还怕平安是个同性恋呢。还关心他工作，周净思定，又笑了笑，真如他所想，溥家想把他调去马来工作，好随时随地陪傻子过家家，他倒要看看许女士怎么开口。

溥母刚到家，嘟嘟听到车声已然窜到外头。佣人带着平安和狗，洗漱去了，她回房更衣换洗，外头管家敲门，说是内线打来，等她回。必然小组的人，她在国内别的联系，不会采取这种方式找她。溥母穿了正装从房间出来，走到书房听电话，那边说：“有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