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太过突然,待项祝反应过来时纪舒愿已经冲到董远面前,试图去给他一拳,可个子有些矮,手劲儿也不大。
董远反应极快地后退一步,避免被他打到,不过他还是有些后怕地揉揉唇角,下一刻却呲牙咧嘴起来。
项祝揽住纪舒愿的腰将他挡在一旁,握住他的拳头收进掌心:“谁惹你了?怎么跟个猫一样?”
这叫顾家,纪舒愿想待会儿再向他解释,此时还是先替家中出气,然而在看到男子唇角的伤后,他面色一滞,思索一番后满脸诧异,他记得方才他并未碰到此人。
高段位,这人难不成要碰瓷?
见纪舒愿呆愣着,项巧儿立即走来向项祝解释清楚,听清来龙去脉后,项祝忍不住捏了捏纪舒愿的手:“不用担心,他并未抢我们的银两。”
“可方才爹不是这样说的。”项巧儿将方才项长栋的话告知项祝,得到他的轻叹,“他们确实是那样说的,但他现在已经不这样想了,对吧董远?”
董远闻言立即后退两步,声音稍颤:“正是,我会回去同我爹说,那片区域是属于你们的位置。”
他说完后,一溜烟儿离去,仿佛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诶。”纪舒愿还想去抓他,硬是被项祝揽着腰往山坡上走,他轻微抬眸,还未询问便被项祝敲了敲他的额头,“如此看低你夫君?这么些小事我稍微动动手指便能解决了。”
他说着捏捏纪舒愿的脸颊,眼眸中满是笑意,这小夫郎昨日看起来性子软,没想到凶起来还挺可爱。
“夫君怎么做的?”纪舒愿虽有些猜测,但还是想多问两句,果不其然,项祝闻言轻笑一声,朝他举了举拳头,“自然是能动手绝不动口。”
难怪方才他还未出手,董远就变得呲牙咧嘴的,原来是早已被项祝收拾过。
纪舒愿往后撤了撤,挣脱项祝捏他脸的手,这才恍然醒悟般停下脚步,低声朝他说着:“夫君好凶,我好怕。”
项祝原本还想调侃他两声,一见他这模样,方才的话瞬间卡在嗓子眼,他捏着纪舒愿的手握在掌心:“我对旁人才如此,不,我对无赖才如此,你怕什么?”
“就是啊大嫂,我大哥可会疼人了,他才不凶呢。”项巧儿在两人后面走着,听到他俩的话声不由得替项祝辩解两句。
纪舒愿望她一眼立即垂眸,项祝也轻斥项巧儿一声,她闻言低声笑着往前跑去,留下两人在后方走着。
“今日辰时吃了多少吃食?你这身子骨属实太瘦,得好好补补。”项祝捏了捏他的手腕骨,都有些硌手。
“吃了土豆和窝窝头。”纪舒愿眯着眼睛笑,随后向他邀功道,“我方才煮了饭,若不是董家找事儿,此时肯定都吃完了,得走快些,不然我做的干煸土豆片就不好吃了。”
这下换作纪舒愿拉着项祝的衣袖,两人迈着步子,不久后便追上项巧儿,他们一同往家里走,推开院子门时,丁红梅匆匆看过来,面上满是焦急地询问着他们:“如何?银子被可是被那董家分走了?”
“这怎么能呢?”项祝从怀里掏出钱袋,递给丁红梅,“娘,这是三只兔子和一只鼬鼠卖出的铜板,一共两贯。”
家中就只有项祝一名男子,分家的情况自是不会出现的,再加上为了给项祝娶夫郎,家中的银两算是近日最大的开销,于是这狩猎的银两便暂时用来补贴家用。
况且,这狩猎是由项祝与项长栋父子两人一同所狩,丁红梅接过钱袋,翻开后递给项长栋,让他带着往堂屋走。
“快些吃饭吧,今日的吃食可是舒愿煮的,虽说我从未见过如此煮法,可方才我尝过一口,着实比我们往常吃的好吃些。”
丁红梅把还未做好的虎头鞋放在针线筐里,走到灶房去洗净几个碗,纪舒愿也小跑着走进去,接过她洗的碗盛红薯稀饭,项巧儿则站在端土豆的丁红梅身侧,望着那盘土豆片砸吧着嘴。
“诶,等会儿,你别挡着路。”丁红梅轻骂一声,抬起下巴示意她去端那盘菠菜。
项巧儿瘪了瘪嘴,端过菠菜时还不忘带走一碗红薯稀饭,她把菜饭放在院里的桌子上,又来返几趟,把余下的稀饭都端出去。
瞧着她正端最后一碗,纪舒愿向她抬了抬手,从她手中接过碗:“今日娘是否有说昨个儿花生的事儿,我有些怕她询问。”
“大嫂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今个儿卯时我就听着娘问了,但都被大哥揽回去了,他跟娘说是他吃的。”她说完嘿嘿笑着,傲然出声,“我就说吧,我大哥可会疼人了呢。”
眼看项巧儿又要不正经,纪舒愿匆匆端着碗往出走,又扭头喊她一声:“记着拿出来几双筷子。”
项祝洗过手,坐到桌子前望向盘子里的土豆,从项巧儿手中接过筷子夹进口中,虽说放得有些久了,土豆片边缘已经不太焦,可里面还是糯糯的,吃着确实比直接水煮好吃得多。
一家人围成一圈,纪舒愿从未跟人挤着吃饭过,现代时他在舅母家时,吃食都是抱着碗夹筷子菜躲进屋里吃,来到纪家也是坐到一旁。
他下意识往项祝身侧挤了挤,贴上他的肩膀后才感觉安心些,他低下头,喝过一口稀饭,胃里瞬间变得暖乎乎的。
“先吃菜就窝窝头再喝稀饭。”项祝拿过半块窝窝头递给他,又拿过整个一口咬下半块,伸胳膊夹起一筷子土豆片放在窝窝头上。
纪舒愿弯眸点头,把窝窝头上的土豆片吃完,咬过一大口窝窝头咀嚼着,筷子尖怯生生地伸向菠菜。
“诶,这怎么不敢夹菜呢?老大还不快替你夫郎夹点。”丁红梅说着,把菜盘子往前推了推,好让项祝夹菜。
她如此热心肠,纪舒愿还有些不习惯,不过人总算是松弛了些,项祝把菜放在他窝窝头上,他低下头缓缓把半个窝窝头吃完,又把半碗红薯稀饭喝完。
吃完饭后,纪舒愿跟着项巧儿把空碗空盘子收起来,项祝拿着斧子在院里劈柴,丁红梅仍旧绣着鞋面上的花样,项长栋则拿着镰刀出门,纪舒愿猜测是去割白茅草去了。
茅草不仅能盖棚子,还能晒干用它来引燃火。
“大嫂,待会儿我们得偷偷出去,不然肯定会被大哥看到,他说不定要与我们一同去。”项巧儿悄声说着,“万一被他发现,他肯定不让我去了。”
“为何?”
纪舒愿有些疑惑,项巧儿分明都在夸他,怎得突然说这话,她听到纪舒愿的询问后,突然凑近朝他呲了呲牙,纪舒愿被她的动作弄得愣住,随后看到她张嘴指了指口中。
臼齿处一块黑,一看就知晓是虫牙。
“娘给我过几文钱,我每次去集上都想偷偷买糖吃,大哥不想给我买,就因为我会牙疼。”项巧儿低声说着,“我们悄悄的,他不会知晓的。”
她都这个年纪了,虫牙属实有些不好处理,他还是更站在项祝这边,他朝项巧儿点头,在她即将笑出声时,纪舒愿把碗丢在木桶里,三两步跑到项祝身侧,向他说着项巧儿方才的话。
“大嫂,你怎么这样?”
项巧儿手上还沾着水,说完还是低头把碗冲洗干净。
“怎样?”项祝抱着木材丢进灶房,看她一眼,“你瞧瞧你那牙,若是下次牙疼不喊,我便给你买甜食。”
听到项祝这话,项巧儿立即噤声,上次她确实被痛得满床打滚,连续几日都没好好吃饭,不喊定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午后要去卖喜服的事儿就被项祝知晓了,他凑到纪舒愿询问着:“为何要卖掉喜服?”
“本就只穿一日,属实太过浪费,不如卖掉得了铜钱捏在手里。”纪舒愿如此说着,但项祝却不太同意他的说辞,“虽说只穿这一次,可总归是喜服,不如放着留个念想。”
纪舒愿倒是不知这衣袍能留什么念想,他主要是想有些铜板拿着,才更安心些:“这衣袍本就不值钱,放久了就更不值银子了,不如卖了好。”
他可不想留这衣裳放着碍眼,可夫君毕竟是一家之主,纪舒愿还是得听他的,如若他当真强硬出声不让他卖,他也只能点头舍了这铜钱。
“让舒愿去吧,这衣裳也不好看,喜服平日里也穿不出去,不如卖掉买些布匹,回来我给你们各自做一身衣裳。”丁红梅的话项祝肯定能听进去,纪舒愿闻言也猛地点头附和,“就是就是,这衣裳如此红,往日穿着算什么样子。”
项祝这才觉得有些道理,他上下打量纪舒愿一番,他身上这衣裳确实太过破旧,要是能卖掉喜服买新布匹,倒还真能做两身衣裳。
“行罢,既然如此待会儿我带你去集上,娘跟巧儿就在家等着就好。”
项祝陪着他,丁红梅倒是不担心纪舒愿被诓骗,不过也得知会他们一声:“记着啊,这衣裳得买200文,若是给低了可别卖。”
纪舒愿刚想说这衣裳买来只要210文,更何况他已经穿过一日,然而还未等他出声,项祝就应了声,顺势催促他进屋去把衣裳拿出来。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9章 碰瓷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