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对不起。”

等反应过来，余雪落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道歉，连她自己都意外。

万定点头，淡笑道：“嗯。”

他原谅她了。

可是她为什么道歉？他为什么原谅？

“万定！”远处突然有人叫唤。

余雪落和万定寻声望去，便见一个中年男人向这边走来，男人穿着运动T恤和短裤，脚下是一双亮眼的乔丹鞋，腿毛旺盛。

那是万定的教练。

“哈哈，到处找你，没想到你在这里。”

万定面色如常，平淡道：“教练，找我有事？”

杨教练靠近，伸手拍了拍万定的肩膀，笑盈盈道：“我刚刚去看了你的两百米成绩，你小子又破了往年的记录，哈哈......”

万定点头，他看起来镇定从容，倒是一旁的余雪落脸上还含带几分惊讶之色。

余雪落从小运动能力就差，参加校运会别说是破纪录，能保证不垫底已经是不错的成绩了，而万定一连两个项目都破了市里的纪录，实在叫人惊叹。

“怎么样，有没有想过进入省队？有省队教练的推荐你还可以进入国家队，没准下一个奥运会冠军就是你。”杨教练笑道。

说要进入省队，万定顿了一下，道：“我先问问家里人的意见。”

“对对对，是要问问家人。”杨教练应和，眼里笑意不减：“省队那边的教练早就跟我联系你了，你这个成绩上报上去肯定会引起上头的注意，他们肯定也希望你进入省队。”

又拍了拍万定的肩膀，杨教练：“我也希望你进省队，表现得好咱们就去更高级别的赛场上，表现一般我们还能考大学，你还年轻，选择还有很多。”

正说话，一个体育生跑来叫走杨教练，说是有人摔伤要他去看看。

杨教练点头，和万定道了一句便是匆忙离开。

他说：“进省队的事等市运会结束之后，我们再坐下来聊一聊。”

杨教练离开，树下又恢复寂静。

此刻将近正午时间，操场上到处是刺眼的光，一阵风过，风里都含带丝丝的热意。

“为什么学体育？体育生很辛苦。”余雪落问。

将一块巧克力含在嘴边，等巧克力慢慢融化，万定：“学习不好，我擅长体育。”

他将剩下的巧克力递给她。

他的手腕青筋凸起，很好看很MAN，余雪落想，如果她以后的男朋友也像他这样，她可能会给他带一个皮筋，女生绑头发的那种，一来削减他的魅力，二来告诉别的女生他已经有女朋友。

“可我听余夏雨说你学习成绩很好。”

万定淡笑：“在体育生里当然还行。”

“一般考多少分。”

“五百多分吧。”

“......”

余雪落高考成绩也才五百多分，他一个体育生......

余雪落所在的江原高中不是市区重点高中，是一所小地方很普通的高中，所以平时考五百多分都算是挺好的成绩，而这个体育生考五百多分，他说他学习不好......

要知道体育生文化分四百以上，几乎可以选择国内许多很好的大学了。

难不成市里的学生跟她们小地方学生的标准都不一样？

“你学习成绩很好了。”余雪落自惭形秽。

见她没有接他手上的巧克力，万定自行掰了一小块，然后递到她嘴边。

余雪落今早起得太早来不及化妆，出门时也只是简单描眉抹口红就出门，此时她的唇是很自然的豆沙红，唇形很漂亮。

他将巧克力贴至她的红唇，目光也落在她唇瓣之上：“余雪落，你希望我进入省队还是跟你一样上大学？”

余雪落微愣，为他亲昵的动作，也为他的提问。

“为什么问我？”

不应该是问他的家人么？

“你的意见很重要。”

看着他的眼睛，余雪落有那么一刻失神了。

他是在认真询问她的意见，但她余雪落又怎么可能引导别人做选择，所以回答也模棱两可。

“我觉得都挺好，上大学起码没有太多压力，也不用每天辛苦训练，如果当职业运动员，像你肯定能参加许多大型的体育比赛，可以为国家争得荣誉。”

“哪个更让你觉得骄傲？”

“当然是国家职业运动员了，拿到奖牌的运动员们都是英雄，是国人的骄傲。”

忽而一阵风过，树叶沙沙作响。

最后，她还是无意识地给他做了选择，余雪落不知道，只因为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此后他会站在炽热的赛场之上，再没有一丝的迟疑。

但假如时光可以重来，回到此刻，回到这个蝉声如雨的盛夏，余雪落一定会抱着她的男孩说：我不要你成为英雄，我只要你无风无浪地过完这一生。

忽然嘴里一甜，原来是巧克力在她嘴里融化，他喂她吃了一块巧克力。

“教学楼厕所堵住了，妈的，里面全是干货，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活着出来的。”

余夏雨走过来，人未到先闻其声。

万定和余雪落还站在树下，两人并排站立都没有说话。

田径两百米赛跑最后一声枪响，市运会上午的比赛就此结束。

傍晚。

一天的比赛结束之后，所有运动员都像是泡菜一般，萎靡地坐在大巴里，车子匀速行驶，车内的人昏昏欲睡。

余雪落也坐在车里，坐大巴后面靠窗的位置，她的身旁是余夏雨。

余夏雨因为太困，此时正靠着大巴椅子睡觉。

经过过道，万定就坐在对面，他也在这辆车上。

车子返校，全程四十多分钟的路程，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晚上，将近七点。

车子停在远翔体校的操场上，所有人下车，车内车外吵杂一片。

拍了拍余夏雨肩膀，余雪落：“喂，下车了。”

余夏雨猛然睁开眼睛，用校服外套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口水，然后恍恍惚惚下车：“这就到了？这么快......”

等他离开，余雪落也起身走到过道，万定牵上她的手。

他的手掌干燥粗硬，掌心温热。

余雪落回头，眼里全是诧异。

说真的，他今天很多的举动都暧昧了。

将她手心翻上，他另一只手拳头伸过来贴她手心，然后......一根银色手链坠入她掌心。

接着，他错身下车了，只留余雪落还愣愣站在原地。

他走这么快，是不是腼腆了或者害羞了......

手心里的银色手链很漂亮，款式精简又不乏时尚感，余雪落以为是银制品，后来才知道那是铂金，比黄金还贵重。

握着这条手链，余雪落在想：他是不是送错人了。

......

市运会持续三天，余雪落没有去看之后两天的比赛。

这天她坐在家里，开始了她人生的第一场直播。

“擦完口红最头疼的是什么？喝个水沾杯，吃个饭要张开“血盆大口”，不然一天下来口红基本就被吃干净了，涂了口红就该做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所以今天想教大家如何涂口红不掉色不沾杯。”

“首先给唇部打底，这个步骤不能省，然后涂抹口红，涂的时候一定要慢要均匀饱满，接着呢，我们要在唇上敷一张面巾纸，就像我这样，然后用刷子沾取散粉在面巾纸上铺开，看，现在我的唇是不是有一种哑光丝绒的感觉......”

此时直播间里只有两个观众，只等余雪落完成示范之后，便就一个个悄咪咪离开直播间。

“别走呀，我还有招......”

深情挽留，最终也留不住心意已决的人。

叹气，余雪落抱怨：“我太难了。”

看了看时间，晚上八点，余夏雨还没有回来。

今天市里的比赛肯定早就结束，然而他这个点还没有到家。

打电话询问，他说跟几个哥们在KTV里狂欢，不想做饭，余雪落只好给自己点了个外卖。

半个小时后，外卖小哥打来电话，余雪落穿人字拖走下楼。

想她很快还会回来，于是半掩着门下去了。

领了外卖刚要上楼，楼上的王阿姨牵着半大点的小孩下来：“落落，又点外卖啊？”

余雪落笑道：“对。”

“别总在外面买这些，很多都不卫生。”

余雪落心想，她吃了这么多年的外卖，也没见自己身体出毛病。

准备爬楼，王阿姨又道：“你哦，下楼了也不关门，好在我家多多顺手帮你关门了，不然家里进小偷可怎么办？”

余雪落：“......”

她没带钥匙呐。

王阿姨也不管余雪落是什么表情，低头夸赞自己的小儿子助人为乐你最棒，然后母子俩带着雷锋的笑容离开。

天，她助人为乐就没想过给别人添倒忙吗......

在楼梯口生了一顿闷气，余雪落最后在小区楼下的石凳上解决晚餐，期间她一边喂自己吃饭，一边喂蚊子吃饭。

一会儿她可能要去找余夏雨要钥匙，他现在肯定跟他那些狐朋狗友玩得很愉快。

怎么没有人说发啊，你们说说发呀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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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他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