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雨清示意祝遥青先别说话,起身走到门口,倾身贴在门框上,外面没什么动静。
“你有什么想法?”陆雨清低声问。
“我觉得你的挺好的,我刚……有点没抓住想法,就按你说的做吧。”祝遥青一时嘴巴比脑子快,说完才发现自己忘记怎么做了。
祝遥青拆去头上的发簪,脱掉外披,一时只剩里衣和外面一件红色窄袖内衬。
陆雨清觉得这真是个聪明的姑娘,上手也拆了发簪,脱去外衣时停住手,道:“我们要不卷点东西带走?我们身上没有银钱,逃出去了也不方便。”
祝遥青点头,两人将金簪手镯什么的拢到盖头里,又把嫁衣丢到床上,陆雨清扯下床帐,祝遥青走到桌边,端起红烛将蜡油到在衣物床帐上。
不多时,火慢慢燃烧缠绕的衣服堆,从床铺蔓延上木床,渐渐大了起来。
门外,守卫扭头问婢女,“你闻到什么味儿没有?”
小婢女动动鼻子,转身透过木门看见火光,神色慌乱起来想要打开房门,却忘记钥匙不在自己手中。
“她们不会要自杀吧?我去找人,你试着破开门。”
小婢女说完,跑向长廊,边跑边喊:“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守卫长剑打掉门锁,门应声而开,踏进房中,大火已经烧了房梁,不见人影。
陆雨清抬脚踹倒守卫,拉着祝遥青跑出门外。
房梁爆裂一声,落下来砸在守卫小腿,拦住他起身的动作。
两人朝着无人的地方跑去,绕过两道长廊,转弯遇到一个婢女,陆雨清手刀敲在婢女后脖,拖着婢女便进了旁边厢房。
“你先把她外衣穿上,我内衬不是红的的,没那么显眼。”陆雨清利索扒下婢女外衣,将人拖到床。
“现在他们应该都那边。后门正门侧门我们都不知道在哪。”祝遥青说。
陆雨清总觉得自己好像应该有件趁手的工具,闻言抬头在室内寻找,但这就是间普通厢房,什么都没有。
陆雨清翻出一件土色外衣,穿上身后就起身拉着祝遥青向门外走去。
“我看了,这就是个三进的宅院,不出意外后门就在这排厢房后面。”陆雨清抬眸观察院子构造,肯定道。
两人走过一处小花园就到了后院。院子不大,婢女浆洗衣物的木盆还在院中,四处却不见人影。
“我总觉得奇怪,你不觉得顺利过头了吗?”祝遥青问。
不知道为什么,可能知道这是幻境的原因,祝遥青没那么害怕,且看陆雨清十分“入戏”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玩,还有点刺激。
“不知道,可能我们运气好吧。”陆雨清浅浅推开一个门缝,见两侧没人,拉着祝遥青就往外走。
两人到了街外,找家店换了衣服,大摇大摆朝城门外走去。
远处城门站两排士兵,行人熙熙攘攘。
“关门!张员外新进门的妾逃跑了!”蓝衣男子骑马奔来,士兵急忙关门。
“我们走水路,城外有条运河,直下江南。”陆雨清递过斗笠,示意祝遥青带上,两人回头,看大门缓慢合上。
澄江夹在连绵不断大山之间,河面宽广,水流平缓,货船客船行驶其中。
“你为什么会被嫁给张员外?我是我爹赌钱,为了还债,把我卖给了那个死人。”陆雨清道。
两人已经上了客船,身处客房中。
祝遥青回忆起那天被父亲扇了耳光,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陆雨清见人脸色不好,知道自己多嘴,抱歉道:“是我多嘴冒犯了,不想说就算了。现在我们两个结伴,到南方之后,你有什么想做的吗?”
“没有,我就是不讨我爹喜欢罢了。”祝遥青摆摆手。
“我不知道,我没有什么想做的。你呢?”祝遥青问。她不知如何做,她对幻境一无所知,也不敢强行唤醒陆雨清神智,怕引起无法解决的问题。
陆雨清躺倒在床上,“你觉得经商怎么样?我们俩去卖胭脂或者…………”
突然脑中一顿绞痛,陆雨清轻嘶一声,“我头好痛,他们绑我的时候不会下手打我了吧。”
祝遥青走上前,跪坐在床边,看陆雨清双眼紧闭,眉毛揪成一团,于是伸手抚上陆雨清额头。
陆雨清疼痛感被熟悉的触觉缓解,于是用额头蹭蹭祝遥青冰凉的手心。
“谢谢你,我感觉好多了。”陆雨清睁开眼,对上祝遥青的眼睛。
“你的手好凉。”说罢,陆雨清抬手搭在祝遥青手背,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捂热她冰凉的手心。
“去江南找大夫给你看看,调养一下。我娘说……”
疼痛再一次袭来,陆雨清脑中闪过些许碎片,却如水中游鱼一般抓不出尾巴。
“你先睡吧,估计是白天受了刺激,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祝遥青拉起被子,掌心离开陆雨清额头。
翌日,天光大亮,陆雨清醒来,侧过头看祝遥青还在睡,起身跨过,梳洗换好衣服出门,准备去厨房看看有没有早饭。
甲板上站着零散的几位妇人,正聚在一起嗑瓜子聊天。
“哎呀,不知道你们听说了没,那张员外直接被烧死了,而且就死了他一个人。”富态的夫人吐出瓜子皮,朝众人继续说:“那两个小姑娘还真是厉害,逃跑了不说还烧死了那死麻杆。”
另一位妇人用手绢捂住嘴巴,惊讶道:“真死了?那可真是件好事。张员外经常强抢民女,与衙门勾结在一起,真是无恶不作。那么水灵的小女孩到他府上受苦,不知道她们父母如何舍得。”
绿衣妇人摇摇头:“唉,我要生个女儿,一定舍不得将她嫁出去,我的日子尚且如此,给她找个有权有势的又怎样呢?还不是要仰仗男人生活。”
富态妇人点点头,将瓜子分到几人手中,道:“世道本就对女子艰难些,希望她们能到个好去处,为自己争一争吧。”
陆雨清站在不远处,静静听完。一双手忽然自外面扒上船,紧接着便出现四五双手在旁边。
陆雨清心道不好,大喊:“快散开!有水寇!”
几位妇人当即慌乱散开,五六个蒙面人跳上甲板,抽出腰间长剑,眼见即将刮向那位富态的妇人,陆雨清冲上前,抬脚踹向蒙面人手腕,长剑哐当一声落地。
陆雨清心神微动,眼中似乎只有地上的长剑,蒙面人蹲下身,陆雨清伸脚将长剑勾起。
微凉的剑柄握在手中,陆雨清清醒过来。
凌霜剑化形,剑意穿透蒙面人额心,随即倒地不起。陆雨清走到妇人身旁,拉起人护在身后,抬手碎光如破裂的镜片,一一穿透水寇心脏。
瞬息,甲板上躺了六七个蒙面人,妇人躲在陆雨清身后,没听见声响,探头来看,一双眼瞪圆,转头盯着陆雨清侧脸。
“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感谢声自四面八方传来,陆雨清一一点头,挽剑收回鞘中,走进船舱里,祝遥青仍在睡。
清粥小菜,白面馒头,陆雨清坐在桌边,等祝遥青醒来。
待祝遥青醒来,已经是中午了。陆雨清一开始还等着一起吃早饭,见人没有醒的意思,便放弃了。
上午看人还没醒,陆雨清走到床边,伸手捏住祝遥青鼻子,看人皱起眉头,脸皱巴起来,低笑一声。
像只小猪,陆雨清暗暗想。看来大小姐挑食又爱睡懒觉,身子骨还不好,走两步路就要喊脚痛,修仙?简直是危言耸听!
饭菜香味传来,祝遥青在睡梦中闻到味儿,幽幽转醒,扭头看陆雨清坐在桌子边,抬眼看一桌菜,眼神瞥到凌霜剑,眼神清醒过来。
“你清醒了?”祝遥青惊喜,没穿鞋就跑到桌子旁坐下,拿起凌霜剑左右观摩。
陆雨清眼中笑意淡淡:“早上就清醒了。水寇作乱,看到剑我便什么都想起来了。你先洗漱,然后坐下来吃饭,我慢慢给你说。”
两人吃着午饭,陆雨清慢慢将上午的事情说完,她见祝遥青不喜欢吃青菜,便故意将青菜放到祝遥青碗中。
“我不喜欢吃。”祝遥青语气嫌弃,却都放进嘴巴里,但还是觉得不好吃,又皱巴成一团。
陆雨清眸中溢出笑来,道:“你手太凉了,身体不好,什么都要吃点,不喜欢吃菜就多吃点肉,这样才有强健的身体来修仙。修仙首先也是要调理好身心的。”
祝遥青听完笑倒在桌上,说:“第一次听见修仙还要身体好的。”
陆雨清挑眉,挑一块骨头少的白切鸡到祝遥青碗中,说:“那当然了,修仙一开始也不是直接能吸收天地灵气的啊。我那个时候天天在饿肚子,我娘还不允许我吃饭。简直要饿死了。”
“能吃是福,好好吃饭。”陆雨清说完又给祝遥青盛一碗鸡汤,放在一边等待温度下来。
祝遥青没继续说话,将碗中鸡肉吃完,想起来两人都在幻境中,怕不是吃的都是空气。
“我们两个要怎么出去?幻境虽然真,但还是没那么贴合真实世界。我们两个那么顺利就逃出来了。”祝遥青问。
陆雨清点头,道:“虽然不贴真实世界,但魇兽制造的幻境,从某一种程度上来说,也是真实的。”
“魇兽编织的幻境,承载的是它主人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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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同床共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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