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鱼浑身僵硬了一下，在考试途中她可不敢回头。
但身后的萧渊显然不是这么想的。
“喂，鱼鱼，做这么快？还全写了？”
谁是鱼鱼啊！还有考试的时候找她搭话是要干嘛！
她捏住笔，努力忽视来自后面的骚扰。
“你不是这的人。”是陈述句。萧渊趴在桌子上，一会用笔挑拨自己额前的碎发，想到什么就拿笔戳林若鱼说话。“在这间考场里的人没一个能写完卷子的。”
林若鱼默默把凳子往前挪了一下，也不再趴在桌子上，学江城驹的样子把背挺了起来。然而那个笔头还是锲而不舍地追过来戳她。林若鱼无助地抬头看向监考老师，但这间教室本来就是末尾考场，老师们对这件考场里学生的尿性心知肚明。有一个算一个，能拿手机出来搜答案而不是开一把游戏的都算上进。所以监考老师基本不管，一发完卷子就开始坐讲台上玩手机。
“能不能别骚扰我……”林若鱼压低声音，欲哭无泪，“求求你了大哥。”
“no。”萧渊还拽了一句英文，“读书人的事，怎么能算骚扰呢？”
读书人？谁？他？
林若鱼腹诽，要是他真能读一点书也不至于被分到这个考场来。
萧渊越逗她越觉得有趣，“哎哎，卷子挪一下，给我抄抄，我就不戳你了。”
林若鱼毫不犹豫地把卷子一挪，很没骨气地违反考试规定换取自己的安宁。萧渊没想到她真的给自己抄。他跟这种木讷的人向来没什么语言，一个二个都死板得很，林若鱼连交头接耳都不敢的人，居然还真给他看答案。
这一看不要紧，给萧渊震惊住了。
全写满了？
不是？他们末尾考场出了一个能写满卷子的人？
这可是数学，不是靠勤奋地瞎编就能填满卷子的科目。只见卷子上有着和其主人格格不入的娟秀字迹，每个大题下面也就几排算式，由于省去了中间算式运算的过程，只写了关键的几个步骤，比答案看起来还要简洁一点。
吓他一跳，还以为他们末尾考场要飞出个凤凰来了，看她只写了这么点东西，应该也只是自己乱写的吧。他们这些人就是因为嫌答案复杂才懒得抄答案。但林若鱼写的比答案简洁。萧渊想了想，反正也没事干，还真就抄了整篇卷子。
林若鱼发觉对方真的没有再骚扰自己了，她悄悄往后瞥了一眼，只见那人埋着头吭哧吭哧抄着答案，时不时抬头看她卷子。这个人还算有良心，在她写题的时候不会来打扰。于是在后面的考试中，林若鱼都飞快地写完卷子，写完就把卷子放在边缘给萧渊抄。
萧渊：……
他本来只是开玩笑逗她的，没想到这家伙像是找到了规律一样，都不用他说就把卷子送到眼前给他，一时间他竟然找不出理由去戳她，只好憋屈地抄卷子。
“渊儿哥？啥时候这么勤奋了？”
旁边的精神小妹一觉睡醒，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做梦。“不是，你要考清北啊，这么努力？”
“嗯……”萧渊顿了顿，“反正无聊。”他朝精神小妹摊开手，“借只笔。我这只不现了。”
精神小妹拉开自己的笔袋，掏出几根口红和香水小样，还有一个小镜子，翻了半天，只找到一根眼线笔。
于是她肘了一下身后万力的桌子，“你渊儿哥要笔，有吗？”
万力一颤，从篮球梦中醒过来，口水还挂在嘴上。“谁？笔？……渊儿哥要笔？”
他很难把这两个词语连到一起。
他抬头看向萧渊，他也没客气，往椅子上一靠，手就伸过来要笔。万力擦擦口水，在身上搜了半天，只找到半截铅笔。“别急啊渊儿哥，我去借。”
说完万力又肘了一下自己身后的桌子，“喂，兄弟，借支笔。”
借了大半个考场，举全体末尾考生之力，终于搜刮出四只笔，其中两只是空壳子，一只没水儿，一只没盖子。
萧渊头一次觉得自己还算努力的。起码他身上有一只开学时候校门口送的笔。
“别怕，渊儿哥，我们全考场供你一个大学生出来！”万力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又趴在桌子上睡了。
于是萧渊也没客气，反正这些人都不写，借了他笔都懒得来要回去，还真就把这次考试的全部科目一五一十地抄了下来，只是作文懒得写。
两天后，成绩出来了。
啊……
林若鱼屏幕灰了，她便扶着熊猫头，随手划拉起手机等待复活，旁边的江城驹还在聚精会神地点着对面ad。她已经换了对面辅助＋ad的半管血，双方就剩两边的ad和水晶了。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班主任发来了成绩单，她用手机戳了戳江城驹的胳膊。
“小猎，出成绩了。”
江城驹还在和对面ad激情互殴呢，头都没回一个。“密码0000。帮我看看。”
林若鱼抓起江城驹的手机，划开屏幕，壁纸是很正常的月亮图片，点开□□，也是非常简洁，除了发来消息的班主任，就只有她的聊天框在上面。备注是/? - ? -マ ?
她瞥了一眼江城驹，默默把/? - ? -マ ?改成了/? ?- ? -マ ?，这才打开班主任的信息看起来。
“我念了哦。”
“念。”江城驹已经把对面ad打死了，正在进行最后的点塔。
“语文138，数学132，英语135，物理88，化学92，生物93,排名年级第4。”
“wok，这么强？”旁边的影子已经摘下耳机了，连忙凑了过来，看了一遍江城驹的成绩后，直呼牛x。“不是哥们，你要考清北啊？你成绩这么好来打什么电竞？”
“年级第四？”喵喵也听了一耳朵，“哈哈哈我当时要是年级第四，我能骑我爹头上打游戏。”
“他平时是年级第一哦。”林若鱼还补充道，她嘿嘿一笑，“怎么退步了？江学霸？”
江城驹点掉水晶最后一滴血，无奈地摘下耳机，接过自己的手机，“这个月训练，没怎么看书。”
“你俩好像是一班的吧，你还笑话人家呢，你考多少？”影子立马为江城驹鸣不平，他打电竞之前就是一学渣，别说年级第四，就是年级倒四也不是没考过。所以在影子眼里，江城驹的形象简直高大的可怕！
只有学渣才知道学霸的含金量！
“对哦。”林若鱼才想起来自己还没看，于是连忙打开自己的手机，几人都凑过来看。
“语文135，数学……你数学尼玛的149？你是人吗？”影子才念两个科目就念不下去了，他两眼直愣愣地瞪着，下巴差点没掉地上，“你是人形计算器吧？”
“英语124……还好还好，物理92，化学93，生物97。年级第一”
一时间，影子和喵喵看林若鱼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变态。
林若鱼有些不好意思地尬笑了两下。
江城驹倒是一脸不意外的样子，反而用指节抵着嘴唇轻笑了一声。“没控住分？”
不是哥们？你怎么知道？
林若鱼的尬笑一时间变成了和影子一样的惊讶表情。年级第一一般都是要在升旗仪式上去发表鼓励和分享学习方法的，众所周知（好吧只有自己知道），她是个社恐，光是想想站在那里都觉得脚趾扣地。所以一直以来都严格按照每次周考所有人的情况进行控分，以免自己考得太好去演讲。
只是这次因为自己太久没在学校的原因，加上萧渊的干扰，完全把控分这个事情抛之脑后了。不过她还以为自己的计划天衣无缝，谁知这小子早就知道？
江城驹看到她的表情又是一笑，“呆子。”
他怎么不知道。
就凭林若鱼交上去的作业来看，除了英语以外的科目几乎都能做到全对。不过也正常，像林若鱼这种难以社交的性格学一门语言类的学科本就困难。
“哇你还骂我呆子？刚刚那波你要是跟我一起前压我都不会死好吗？”
另一边。
成绩出来后，萧渊照例懒得去看成绩，正在操场打球呢，被一个同学叫住。
“萧渊，班主任叫你。”
“哈哈哈哈渊儿哥你又犯什么事了？”“渊儿哥保重！”球场上的兄弟们都见怪不怪，笑嘻嘻地给萧渊送行。萧渊歪头一笑，耸耸肩，做出无奈的样子，“哥魅力太大，拦不住的。”
于是把球往兄弟们手里一抛，就拉起校服往办公室走。
办公室里还有其他班的老师和同学，他抱着后颈走进去，眼神随意打量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正伏在隔壁班的办公桌上，一身怨气几乎可以看到实体了，嘴里还不止地念叨着什么“该死……”“这次又失败了”“林若鱼”什么的。
林若鱼？好像是先前那个女生？没想到她看起来乖乖巧巧的，树敌不少啊。
他吊儿郎当地走到老师面前，罕见的，老师没有像平时一样板着张臭脸，甚至……笑得很和蔼。
“怎……怎么了？”萧渊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此时却被老师一反常态的微笑看得有些发毛，连站姿都规矩了不少。他把最近干的坏事全回忆了一遍，也没想出究竟是做了什么把自家班主任气得神经失常了。
“萧渊啊，我就知道你不是学不好，你只是不愿意学。”老师笑着站起来拍拍他的肩膀，手里拿着一张成绩单，揽着他的背带他走出了办公室，往教室走去。
萧渊越发摸不着头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