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说道：“如果你们不问问题了，游戏继续。还剩下两个问题的名额，你们可以在游戏过程中随时提问哦。对了，提醒你们一句：如果有人死亡，剩下的人永远也没法离开游戏副本。”

汽修工张大勇下意识地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小丑笑嘻嘻地看着他：“这是第四个问题了。我的意思是，如果在游戏过程中有人死亡，剩下的人也会被永远关在这里，没法回到现实世界。所以，这个游戏必须全员通关哦。

别想着害死你的同伴，因为害死同伴的那一刻，也注定了你悲惨的结局。最后，祝你们游戏愉快。”

说完，小丑纸张渐渐淡去，消失在空气中。

听完小丑的话，众人愕然良久，心里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担忧。

庆幸的是，这个游戏规则可以最大限度地限制玩家的恶意。

担忧的是，这个游戏几乎是不可能通关的。那么，每个人最多只能活几天。在这种情况下，为了让自己生命的最后几天活得好，也许还是会发生争抢食物的事，尽管抢到了也是杯水车薪。

所以，也不能完全遏制住玩家杀人的念头。

毕竟，杀了人，可以让自己最后活着的几天吃饱。虽然这样不会有未来，但至少可以过好当下。

简檀溪觉得，应该先确定食物的分配方案，至少先度过这两天再说。

于是，简檀溪对众人说道：“各位，一个馒头、一杯水，是没法撑10天的。我提议，把馒头分成两半，今天吃一半，明天吃一半。第三天开始该怎么过，等到了第三天再说。至于水，特别渴的时候可以抿一小口，平时尽量不要喝。

还有，从现在开始，我们尽量躺在地上，不要说话不要动，减少体能的消耗。”

霍子穆问道：“为什么不是把馒头平均分成十份？”

简檀溪：“分成10份实在太小了，每一份还要六等分，吃进去就跟没吃一样。大家都饿极了的情况下，很可能发生一些极端情况。所以，我才说把馒头二等分。这样，接下来两天我们不至于饿到极限，还能控制自己。”

李初夏说道：“还有最关键的一点：现在是夏天，我们虽然不知道这里的自然环境是怎么样的，但按照常理推测，食物是保存不了太久的。这个馒头这两天不吃掉，到了第三天可能会变质。到时候再吃下去的话，我们食物中毒，可能当场就死了。”

简檀溪点头：“是的，我也有这个考量。”

秦曼也说道：“我认同这个分法，首先要保证食物能吃，所以这个馒头只能尽快吃掉。只是，我有一个担忧。大人能忍饥挨饿，但孩子是忍不了的。我的孩子还有自闭症，行为不可控。我估计，再过一会，他就要发狂了。所以，我想……”

秦曼犹豫了一会，面露不忍的神色。接着，她看向张大勇：“张大勇，可不可以请你帮个忙？等今天的食物吃掉后，请你帮忙打晕我的孩子……要不然，我怕他失控。”

张大勇犹豫道：“打晕他？”

秦曼点头：“是的，这样至少能安静几个小时。他一旦发狂了，我就要费心费力地拉住他，会消耗更多体力。在场的人里，我觉得只有你有能力打晕这个孩子，但不伤他的身体。”

张大勇也有些不忍，但他知道这是唯一的办法了，于是点头道：“你放心，我知道怎么打晕孩子，我会尽量下手轻点的。”

秦曼：“谢谢……”

这时，霍子穆道：“我也可以帮忙打晕孩子。”

秦曼把孩子护在怀里，防备地看了他一眼：“不用了，谢谢，请你离我们远一点。”

霍子穆有些生气：“你什么意思？你怕我打死他？”

秦曼：“不是。我这孩子有个毛病，就是害怕绝顶聪明的人。他能感应到谁比他聪明，当这些人靠近他时，他会应激，会哭闹。所以，请你不要靠近他，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霍子穆：“原来是这样。”

他走到了一边，脸上是难以遏制的得意之色。

简檀溪和李初夏拼命憋笑，生怕笑出声来，会得罪霍子穆。

李初夏对张大勇道：“张大叔，您是清醒的人当中最年长的，我们也都相信您。请您帮忙分一下今天的馒头吧。”

张大勇点点头：“好的，你们稍等。”

张大勇走到病床边，从枕头底下拿出那个馒头，掰成两半。

然后，他把其中一半塞回去，把另一半拿了过来，平均分成六份。

说是平均，其实也有大有小。毕竟半个馒头太小了，又是手动分割，难免不均匀。

张大勇把最小的那份留给自己，把其他几份递给了同伴。

简檀溪担忧地问张大勇：“张大叔，您的体型最大，但分到的食物最小，没问题吗？”

张大勇爽朗一笑：“反正都是吃不饱，多一点少一点没差别。平时我如果放开了吃，一顿能吃十几个馒头呢。现在大家都要挨饿，我比较扛饿，不要紧。”

简檀溪十分感动。

不过现在不是感动的时候，努力活下去、找到通关的方法，才是最重要的。

简檀溪把一小块馒头吃了。本来不吃还好，越吃越饿。但现在也只能忍着。

秦曼把自己那份口粮给了孩子。

其他人也吃完了今日份的馒头，大家默契地没有去喝水。

小男孩曲辰有点烦躁不安，他摸了摸秦曼的口袋，又跑到别人面前，摸遍了每个人的口袋。

秦曼赶紧把他拉回来，对众人道歉：“对不起，小辰太饿了，他可能是想看看你们身上有没有吃的。”

简檀溪和李初夏都说：“没关系。”

霍子穆有些不耐烦：“看好那个傻.子！我身上怎么会有吃的？如果有，我自己早就拿出来吃了！”

秦曼又向霍子穆道歉。

接着，她带着孩子走到张大勇面前：“张大勇，请你帮忙……打晕这孩子。”

张大勇看着曲辰，举起了手，但只是摸了摸他的头，问道：“小辰，你可不可以跟我们一起忍着，过一段时间就有好吃的了。”

曲辰听不懂，只是翻着张大勇的口袋，想找好吃的。他也忘记自己刚才翻过张大勇的口袋了。

秦曼道：“小辰的理解能力和忍耐能力还没有达到一般孩子的水平，他忍不了的……所以，只能打晕他……”

张大勇终于下定了决心，拍了曲辰的后颈。曲辰马上晕了过去，倒在秦曼怀里。

秦曼有些心疼地看着孩子，把孩子平放在地上。

她想找东西盖住孩子的身体，但现在是夏天，她身上连外套都没有。

简檀溪戴着一条丝巾，她把丝巾解下，交给秦曼：“秦曼姐，用这条丝巾给他盖住肚子吧。虽然丝巾薄了点，但总比没有好。”

秦曼向简檀溪道了谢，把丝巾盖在了孩子身上。

霍子穆有些不以为然：“都什么时候了，还要给孩子盖肚子。他能活过明天吗？”

张大勇怒道：“霍子穆，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霍子穆也生气了：“张大勇，你凭什么骂我？你只不过是个汽修工！”

秦曼道：“别吵了，大家都快躺下吧。越吵架越耗费力气。”

秦曼、简檀溪、李初夏和张大勇都准备躺下。

可是，霍子穆却有意见：“这个游戏根本不公平！只有潘教授能活到最后，他有那个该死的营养液！我觉得，我们可以割他的肉吃，反正他也昏迷了，没有感觉！”

李初夏坚定地站了出来：“不行，谁都不能吃潘教授的肉！他是华国的功臣！”

张大勇也说道：“霍子穆，事情还没到那份上，说这种话干什么？实在不行，到时候割我的肉吧，我身上肉多。”

简檀溪说道：“我是不会吃人肉的，张大叔，您别想着割自己的肉了。我们都快点休息，说不定安静下来了，就能想到通关的方法了。”

现在，大家的矛盾暂时还没有激化，还能和谐相处一阵子。

于是，大伙都躺下了。除了呼吸之外，尽量不让自己有多余的语言和动作。

简檀溪躺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中，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心绪。夹杂着绝望、难过、困惑、担心，但又有几分释然的感觉。

现在，她是真的理解了什么叫活在当下。

一切熟悉的事物都离她远去，这个空间里什么都没有，甚至连食物也不充足。

她被迫躺下，不说话，不活动，只有大脑在不停地思考。她能关注的，只有自己的呼吸。

人生似乎也是这样，从一片虚无中来，又回到一片虚无中去。

她听见了一些悠长的呼吸声，似乎有人已经睡着了。

李初夏躺在她旁边，忽然拍了拍她的手，小声问道：“檀溪姐，你睡了吗？”

简檀溪小声回应：“没有。”

李初夏道：“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

简檀溪问道：“是不是‘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注释1】

“对，我就在想这句话，咱们想到一块去了。”

“要不我们还是想想该怎么通关吧。等有了思路，再继续交流。”

“嗯。”

简檀溪现在除了呼吸，什么也做不了。于是，她索性放下了所有思绪。

没过多久，她也睡着了。

不知多了多久，她被一阵哭声吵醒。

【注释1】“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干净”，出自《红楼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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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禁止饿死（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