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聿州想了一日，开酒楼确实可行。如果开了酒楼，他日后再拿出的吃的用的，就说是酒楼研制秘方，开门做生意的秘方谁又会去细细探究。
皇城人在吃上面颇有讲究，从外城到内城酒楼林立密布，对应市场需求。
而且在市场竞争格局上，他无论是从菜色还是成本上，都独具金手指带来的绝对优势。
贺聿州一头扎进厢房，开始着手写商业计划书，直到天黑，夕食也是简单糊弄热得剩菜，吃完又扎进屋里写写记记。
剩菜热过一道盐味重，小夫郎不下心水喝多了，被尿意憋醒，穿着单薄的里衣，起身去院子里的尿桶上解决。
隔壁厢房还亮着灯。
小夫郎挠了挠脸蛋，眼里满是好奇，大妖怪在干嘛呢？会不会又在吐食物?
冷风袭上衣角，小夫郎被冷得一哆嗦，回屋拿一件外服裹在身上，悄猫猫扒起门缝偷看。
贺聿州终于写完，伸了伸僵住的脖子，从里面拉开厢房木门。
小夫郎被抓包慌张一瞬，急中生智先发制人，道:“你…你怎么不睡?”
贺聿州解释道:“在写商业计划书，趴在我门上做甚?”
小夫郎朝里面望了一眼，确定里面没有不该看的，理直气壮了起来，“撒尿，灯亮着。”
灯光下的小傻子皮肤冷白，整个人脆生生的好看。
贺聿州声音有着一丝难以觉察的暗哑:“嗯，不冷?”
刚才趴门，小夫郎暖洋洋的爪子凉了一半，踢踏起毛绒拖鞋，转身要回去睡觉。
却被贺聿州叫住:“等等，手里的银子自己收好了。”
小夫郎:“嗯。”
私房钱被锁进小匣子，装钱的匣子又被放进衣柜锁着，安全得很。
只要不是家贼难防故意提醒他，小夫郎顿下脚步，扭头目光质疑。
贺聿州捏着鼻梁，平心静气:“你那什么小眼神！我不会拿你的。”
小夫郎鼻腔哼了哼，一副无理取闹的小模样。
贺聿州额头青筋直跳，被气得不清，“小混蛋你傻脑子什么时候能好！不是天生的?”
小夫郎学着街上的商贩叉腰吵嘴:“不笨！最聪明，你才笨！”
贺聿州:“——”
养了个小祖宗，他是不是长出白头发了。
*
夜里大雪纷飞，大清早推开堂门，院子里覆了一层白。
贺聿州打算与小夫郎在家吃顿香辣热乎的火锅，考虑到小混蛋吃不惯辣，又弄了个番茄锅底。
小夫郎早起刷完牙，睡眼惺忪，整个人呆呆软软的。
院门被敲响，没想到大雪天还有人登门。
小夫郎瞬间打起来了精神，跑去开门。
周家人周老头带着周家三个儿子大雪天登门，身后立着一辆推车，上面放满竹筐，被粗布掩盖着。
贺聿州慢一步过来，与小夫郎一起把人迎进门道:“伯父快请进。”
看他们穿着单薄的旧衣，头顶霜雪，被冻得哆嗦，贺聿州把人引进生了火的灶房，熬了加了葱白的红糖姜水。
周老头暖和过来，带着三个儿子，把推车上的竹筐搬进了院里廊下。
贺聿州掀开粗布，看过后，感叹道:“结得真多。”
周老头笑呵呵道:“不枉费我用烧蛋壳细心照料着，就是味道不咋地，不如大晋的菜蔬。”
贺聿州道:“我听了那番人说过几道做法，伯父留下吃顿便饭。”
周老头对贺聿州进灶房的事不意外，点头笑道:“好，许是家里婆子的做法不对，糟蹋了。”
贺聿州打算在家办个试菜宴，把左邻右舍都叫上，就做最经典的番茄炒蛋浇米饭，番茄鸡蛋面，辣椒炒肉 ，辣椒垒皮蛋。
本来打算吃火锅，备上了不少食材，不用再添菜，贺聿州架上两种火锅底汤，正好试试大晋人对辣的接受程度，若是开酒楼，火锅最是一本万利。
小夫郎拉了拉贺聿州的袖口，自告奉勇去请邻里到家。
贺聿州给他手里塞了个炭火暖炉，交代道:“当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偷懒，去请邻里别光顾着贪玩，快点把人请来。”
小夫郎的鼻腔哼出白色雾气，他用得着想法设法偷懒，不是光明正大的不干活?
临出门，小夫郎软着嫩脸点菜:“想吃可乐鸡翅，炸酸奶。”
贺聿州十分不留情面的拒绝道:“今天不行，我们要帮周家卖菜，今天最重要的是请大家试菜。”
小夫郎想了想，自己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明天吃?”
贺聿州双手搭上他的肩膀推出门:“行，早晚被你这张嘴调/教成大厨，小混蛋。”
贺聿州吐槽的话语使小夫郎满意得弯了弯眼眸，像打了个胜仗，抬脚踩上厚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响。
小夫郎伸出手掌去接雪花，心想如果大妖怪能不伤害他，日子这样过下去也不是不行。
咳！一点小小的讨好，他怎么能心软，小夫郎转眼又冷了心肠。
别看小夫郎平时爱装傻糊弄人，但办事还行，贺聿州属于用八倍滤镜看人的范畴了。
听说贺家今日试菜，罗衙役好奇道:“何种菜蔬，我来瞧个稀奇。 ”
贺聿州拿出洗干净的辣椒和番茄，章秀才拿在手上一番研究，“为何大晋从未见过。”
贺聿州讲解道:“番外来来的种子，红色的果子叫番茄，生吃能当鲜果，也能做菜煮汤，绿色的叫辣椒，辛辣不能生吃。”
还未说完罗小郎就已经把辣椒放进了嘴里嚼，被辣得“呸呸呸”几声。
小夫郎一脸早就知鼻涕小孩会如此的模样，给罗小郎推荐起番茄解辣:“这个好吃。”
罗小郎吃到番茄眼睛一亮，“果真，小夫郎你家菜蔬都吃起来像果子，真不错。”
小夫郎扬起笑脸，一脸本夫郎就是如此养尊处优的小得意。
贺聿州睨了一眼小傻子，总算知道他为什么能和罗小郎能玩到一起了，情绪价值拉满。
今日试菜的有两道番茄炒蛋和辣椒炒肉，配大米饭最是下饭，贺聿州特意选了东北大米，口感劲道有回甘。
众人尝过番茄炒蛋米饭，辣椒小炒肉再扒一口米饭，赞不绝口。
“若是不好吃，又怎会传入我大晋。”
“何不早早传入，我们错过了多少，大晋的葱白，瓠瓜再好吃也吃腻了去。”
“味甚好，当大卖！我大晋又添良种菜蔬！”
贺聿州很满意众人好评，提醒道:“都留着肚子，还有火锅吃法呢，火锅分为用干辣椒做得辣锅和别有滋味的番茄汤锅。”
众人吃了个满足，不妨碍又拿起筷筹，尝试。
“这就是火锅啊！斯哈！”
罗衙役擦汗道:“斯哈！夫人与孩子吃什么番茄汤锅，辣锅才好吃！”
姜氏驳言:“番茄汤锅更好才对，吃辣锅嘴疼，我与孩子都受不了。”
韩夫郎笑着对章秀才道:“我也更爱番茄汤锅。”
罗衙役举杯对着周家人道:“来，来，我们郎君们才乃真英豪，能吃的了辣锅。”
周老头吃不惯辣锅也被罗衙役携着吃辣锅，姜氏笑着打趣自家相公:“你自吃你的管别人做甚。”
贺聿州观察到郎君们都喜欢有味觉挑战的辣锅，吃得满头大汗，娘子夫郎则更喜欢番茄汤锅。
无人问津的角落里，罗小郎偷偷吃起辣锅，被辣得受不了了，就去夹番茄汤锅里的，反正都好吃。
饭后众人不顾形象的仰着肚皮消食，只有章秀才端坐保留着读书人的矜持形象，只是细看过去，肚皮也是浑圆的。
贺聿州说出打算先租赁一个铺面，与周家合作做生意，日后天冷，省得天天往城里跑，两三日送一次货就行。
姜氏主动请缨帮忙找铺面，“贺郎君放心，找铺面的事我这个衙役娘子还有些薄面，定能予你办好。”
贺聿州跟着章秀才咬文嚼字的恶补课业，一时顾不上铺子里的生意。
至于铺子由谁来看?
正在喝山楂水的小夫郎，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他脸脏了?
贺聿州与小街溜子商量道:“你不是爱赚钱，想不想看铺子?”
小夫郎摇头，看铺子哪有街上耍好玩。
摇头时想到什么，眨了眨眼，闪过狡黠，要是能趁机要回零食自由。
贺聿州不知道小夫郎在咕咕叨叨的小表情下在想什么，看他的样子还有谈的成本，于是道:“你若是能看好铺子，奖励你一只小狗如何。”
零食自由还是小狗，小夫郎犹豫，最终扬起俊脸谈判道:“要小狗，还有工钱。”
贺聿州:“行。”
周家人有些不放心，小夫郎是个小傻子，他怎么能看铺子，这不是闹吗？
周大郎道:“要不我每日进城来看铺子。”
贺聿州考虑到小夫郎滑头的性子，不一定能有上班的自觉，于是道:“那就周家每日出个闲人和小夫郎接值，能赶在城门关闭前早些回去，等番茄和辣椒的番外菜蔬的名头打起来了，就搞饥饿营销，只固定时间营业半日，届时再换人。”
周家人点头同意，住在城外确实不便。
贺聿州乐意给小夫郎找点事做，他平日忙顾不上，小夫郎整日与罗小郎在街上耍。他都能想到，小夫郎身后若是再跟条中华土狗，更像地主家的小纨绔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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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