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婶子合上门出来，就见他家三个小子正在院子里的喝茶，看着还惬意的很，池婶子过去拍了池立的头一下：“还不睡，仔细晚上睡不着，”

“娘，你怎么光打我！”池立转头很是委屈，明明是三个人，偏偏每回被打的都是他。

池婶子懒得跟他扯：“赶紧睡觉去。”

“娘，”池鼎刚开口，池婶子道：“你也快睡去罢，筠哥儿是最明事理的，想来能自己想通。”

池鼎听了，便没有再开口。

池立却疑惑道：“筠哥儿，怎么又说上筠哥儿了，筠哥儿怎么了？”

池鼎起身：“睡了。”

池婶子也转身回屋。

剩下一个池盛，他感受到池立转过来的目光，摇头：“不知道，不过，娘都说没事了那就没事了，快些睡罢，老二。”

说完也走了。

池立看着还未收拾的茶壶和杯子：“欸，三个人喝的就我一个人收啊？”

可惜，这回更没人应答了。

祭河神在三日后，除每家要出二十文以外，还要准备新鲜瓜果、牛羊等祭品，另要在村中选四名年轻汉子和四名年轻女子手捧祭品。

这八名男女都得是身体康健，面貌端正的，往年池家三个小子都是能上的，但是统共才选四个，池家一下就占了三个怎么好，因着三兄弟中也只上一个。

今年谁要去还未可知呢，不过看着池立成日里在院子里扎马步打拳的，想来是势在必得了。

凌筠清早起来就听见院子里哼哼哈哈的声音，走出去一看，果真又是池二哥又在院子里挥拳，想是有一会儿了，褂子后背都汗湿了。

“二哥起的好早，”凌筠才洗漱完，耳边的头发被打湿了，拿干帕子搓了搓，还未干透。

池立本是肃着脸的，听见凌筠的声音，咧开嘴回头：“也没多早，也不过才一会儿，可是吵醒你了？”

“没有，我睡够了的，二哥还会武功？”

“跟着学过几年拳，不算什么，不过村里若谁欺负你，你只管告诉我，护着你还是没问题的。”

“多谢二哥了。”

凌筠微微一笑，没再说话，见池立如此勤奋他也不好再打扰。

在院子里看了一转，没看见其他人，凌筠刚要去灶房，就见池鼎从屋里出来，好似要出门的样子。

“三哥，”凌筠连忙叫住人，小跑过去。

池鼎停下脚步，看向朝他跑过来的凌筠。

凌筠轻声开口：“三哥，你去哪儿？”

“打柴。”池鼎的嗓音仍是淡淡的，好似同往常没有区别，让人难以分辨。

凌筠想了一夜，总觉着该给池鼎赔个不是，可真站到了池鼎面前他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池鼎见他将衣角捏的死紧，先开口：“有事？”

“我能跟你一起去么？”凌筠不确定池鼎还愿不愿意让自己跟着，或许在他心里自己就是个娇气又麻烦的人。

“随你。”池鼎从墙角拿上砍刀，凌筠见他要去背箩筐，连忙先一步背上，池鼎动作一顿也没多说，左右空箩筐也不重，小哥儿想背就背好了。

两人一同出门，凌筠落后一步，原以为依着池鼎的步子他应当很快就会走远，谁知走了好一会儿，两人也依旧是一步的距离。

走了一会儿，两人来到大河前，潺潺的流水顺着山势而下，宽阔的湖面上有几块大石头可以让人踩着过河。

池鼎率先踩上去，看着很稳，凌筠也连忙跟上，也不知是石头上有些滑还是怎的，他才踩上去便摇摇晃晃的，若是不极力保持平稳，下一刻便要掉入水中。

“那哥哥不会过河，”对岸有个小汉子看着狼狈的凌筠，指着他笑起来，同旁边的伙伴还学着他的样子在岸上摇摆。

只是凌筠已分不出心去想这个了，他怕自己真掉入水中，才出门就打道回府了。

正在他小心翼翼过河的时候，池鼎抓住了他上下摆动的手。

“发什么呆，走。”

“哦，好.....”

池鼎的手很烫，也很大，凌筠的手腕在他的手里被牢牢锢住，有了这个支点，他便不用再担心了。

被池鼎牵着，凌筠有惊无险的渡过了河，先前笑话他的那几个娃娃早跑走了，也不知是怕谁。

在凌筠平安落地的那一刻，池鼎就放开了，可手腕上的热度却还未散去，凌筠不自觉地垂下眼睛。

安安静静的走了一段路，凌筠却总是不自觉地抬头看池鼎。

“咕噜，”凌筠微愣，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出来时忘了吃早食，原以为能撑到回去，谁知才走了几步路就这样了。

想来声音不大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听见，凌筠庆幸，不然也太丢脸了。

也不知还要走多久才到，凌筠也不敢问，毕竟是他要跟着出来的，若总是问，显得他烦人。

谁知，池鼎却突然出声：“快到了。”

“啊，好，”凌筠应了一声，老实跟着。

没走一会儿，池鼎果真停下了脚步，凌筠看了看四周，枯柴不少，他虽没拿弯刀但是可以用手捡些零散的。

凌筠刚蹲下，池鼎就提着箩筐把人带起来：“你今天怎么呆呆的，背着箩筐干什么？”

“我忘了，”凌筠有些不好意思，他不是忘了，只是心思都在别处上罢了，将箩筐放下，池鼎还是那样看着他。

“跟了一路了，想说什么？”

凌筠没想到池鼎会这样直接，可又觉着池鼎向来是这样的，他有些纠结，最后还是开口：“三哥，昨天的事是我不对，”

“怎么不对？”池鼎脸上没什么变化。

凌筠：“不该发脾气，丢下你一个人先跑掉。”

池鼎听笑了，俯下身子，惊的凌筠后退两步：“跑，能跑哪里去？”

不过是一个人躲进屋子里，连难过都是偷偷的。

凌筠不知道池鼎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着并不像生气，他吊着的心这才落下，不为着其他，他只是不想池鼎同他生气。

“好了，带你找东西吃去。”池鼎在凌筠头上揉了一把。

凌筠微微睁大眼睛抬头，池鼎看着他脸上慢慢浮起红色笑道：“不是饿的肚子都叫了？”

“不，不是，”凌筠没有什么底气的否认，可还是乖乖的跟着池鼎走了。

山里的野果正是成熟的时候，池鼎从小在这片山里长大，哪里有好吃的果子，哪里的果子最大，他自然了如指掌，带着凌筠转悠了一会儿，便找到了许多。

凌筠看着捧了一手的红黄果子，一颗颗玛瑙红宝石般的圆果子在阳光下倒是圆润好看的很。也不知是不是上回池二哥摘的那种，他是发觉了，无论酸甜，池鼎都是那副表情，你也看不出好坏来。

“上回不是挺能吃酸的，”池鼎看着凌筠不动说道。

“甜的！”

凌筠本想着一把吃进去，管他酸甜也就是一口的事，谁知他一咬下，甘甜的汁水便充满了整个口腔，眉眼都舒展了。

池鼎笑了一下，转头继续摘树上的果子。

凌筠也不知吃了多少，只记得池鼎一直摘他便一直吃，到后面还有些意犹未竟，可池鼎不让了，找了张大树叶将剩下的包了，让凌筠带着。

“吃这些都是多了，莫要贪嘴。”池鼎带着凌筠往回走，随意解释了一句：“待会儿肚子要疼。”

凌筠点点头，乖乖的拿着东西也没偷吃。

池鼎拿着弯刀在一旁砍柴，凌筠帮着捡地下的，等他捡了半箩筐抬头，池鼎已经砍了一大捆了，用绳子捆着，凌筠见状，帮着撑了一把。

池鼎也没制止他，即便没有凌筠那一下，这些柴于他也算不得什么，但是小哥儿想要帮忙，他若拒绝了，难保让人伤心。

凌筠见池鼎要走，还惦记着箩筐里的柴：“三哥，你等我一会儿，等我装满箩筐再走好不好，”

“够了。”池鼎看了一眼，凌筠一看便是将箩筐划给了自己，本来池鼎自己一个人也拿得下，但是凌筠定然不会同意的。

若是凌筠来背，半箩筐怎么都够了。

“可是还没满，”凌筠还是想把箩筐装满。

池鼎淡淡道：“摘些野菜回去。”

“摘野菜？”凌筠听了才作罢，是了，若要摘野菜可不能让柴压着，凌筠将箩筐背起，装了东西的箩筐自然比来时有些分量，但对凌筠来说还能背动。

两人原路返回，按照池鼎说的，回去的路上顺带挖了些野菜，这么走走停停，等下山已接近晌午了。

过河时，凌筠顺便就在河边将野菜洗了，浑浊的水很快就又清澈，凌筠洗着洗着看着河底惊呼道：“有鱼，三哥，”

凌筠转头，池鼎就在他身后看着，听着他的呼喊，上前几步蹲下：“还小，吃不了。”

“我不吃，我只是觉着，”凌筠一双眼睛盯着那只游来游去的鱼：“它好自在。”

“喜欢？捉给你。”

见池鼎说着就要伸手去抓，凌筠连忙阻止，谁知他一把就抓住了池鼎的手，细白的手同池鼎宽厚的大手这么一对比，显得更小了。

“我，”凌筠愣住了，看着池鼎好看的眼睛想要辩解，可手心传来的热度却让他卡了壳。

还是池鼎率先移开，轻笑一声：“这是抓鱼还是抓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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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抓鱼还是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