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人一人一句将发生的事情说完。
尘封站在沙发背后,对着坐在前面的尘兴礼道,“天生通灵体质被鬼妖吸食后很有可能有生命危险,我们打算挨家挨户的问。”
尘兴礼看了一圈,肯定道,“六火聚体确实难得,是得找到他。”
六人的计划被肯定,都暗自比耶,可尘兴礼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什么?”几个人面面相觑,都有些纳闷。
尘兴礼指了指躺在地上的店老板,语气无奈,“把他的咒解开。”
尘白衣一拍脑袋,记起来了这个,他立马跑过去将人扶起来,一把掀开符咒,发现人还没醒,捧着胖老板的脑袋晃了晃,“醒一醒,醒醒。”
所幸那个胖老板穿得极厚,摔一下实在不影响什么,所以他很快就醒来了,惺忪着双眼,眼睛还不适应那灯光,有些乱飘。
可是看清了抱着自己的人后,一骨碌爬起来,喊道,“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房间?”
围着他的人都没有多说,见他没有了大碍,尘白衣抱拳道,“刚刚实在抱歉。”
放下手后,尘白衣继续道,“我们以为你鬼上身了,这才对你出手的。”
“鬼上身?”那老板一脸懵逼,看着这堆人的光鲜亮丽的,没想到脑子不太合适,他无语道,“我这是梦游症!”
“梦游好不好?”他道,“不过次梦游我怎么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他边说边往沙发上坐去,可被结界挡住,一下又摔在地上。
“没事吧?”尘白衣看他迷迷糊糊的,将他一把拽到凳子上,又问道,“什么不一样?”
“没事没事。”胖老板摆摆手,捂着腰,“这次我感觉我醒来了,但还看不见,而且还说不出话?”
“我能听见有人在说话,我刚想追上去,就能感觉自己在走路,太神奇了。”胖老板好像发现了新大陆。
这是那张驱邪符的效果,它会屏蔽被施咒人面上的感官。
尘白衣还没解释,胖老板就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水,安慰他们道,“你们别怕,我这是老毛病了。”
“你这梦游症状是怎么回事?”尘白衣隐约猜到店老板的病可能和那个鬼妖有关,于是问道。
见几人都认真的看着他,胖老板才放下杯子,一脸沉重,道,“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们陶乐镇上,几乎所有人都有梦游的症状,所以会在傍晚之前就缩紧大门。”
“哦~”小星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们这里还不到九点就黑灯瞎火的。”
胖老板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不全是这个,关灯的原因有很多,但是很大一部分人说是自己家里已故的人给他们托梦,说自己热的受不了。”
“问来问去,结果发现是开着灯他们就会热,所以他们都不开灯了。”
看着胖老板脸上的表情,尘白衣问道,“你不信?”
“我信什么?”胖老板立马反驳,“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才不迷信呢,再说了,怎么没人给我托梦啊?”
“有没有可能是你家祖坟不在这里?”尘清风吐槽道。
尘白衣没有让他打岔,他神色严肃的问道,“你们的集体梦游症状持续多久了?”
“就没有一个人发现不对劲?”
“持续多久?”胖老板开始思考,又眼神一凝,狐疑道,“你们几个外地人问题怎么这么多?”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他拒绝道。
他刚刚还有问必答,现在却避而不语,这心眼长的是不是太迟了点,尘兴礼撑着沙发,他一晚没睡,多少有些困倦,尘兴礼察觉道身边人的不耐烦,刚要安抚他,却见那人身上紫光一闪消失了。
于是他也潇洒起身离开了,接下来的事已经用不到他了。
尘兴礼算了算法念跑到哪里了,发现卦象明显的不得了,这就相当于被卜的人非常想被占卦之人找到,他在心里无声的笑了笑。
推开天台大门,铁门发出吱呀一声,灰尘就开始往外冒了。
法念站在月华下,仰头看着漏了个大洞的天道。
他穿着尘兴礼的那件黑色风衣,身形消瘦,白色长发随风飘散。
察觉到来人,他微微侧过脸紫眸微敛,薄唇轻启道,“天道将塌,人间大劫将至。”
“天上的神都陨了。”他看着尘兴礼轻轻皱起眉头,“他们……”
站在他身边的尘兴礼看着他皱起来的眉眼,眼睛弯了弯,笑着道,“他们散落在人间各处,没有大碍。”
法念错过脸不看他笑着的眼,语气木然,可还是说出口了,“我不在意这些。”
那你在意什么。
尘兴礼垂着眼在心里想道,空气凝滞片刻,他想为法念解释人间现状,谁知对面的人转身过来,脸色冰寒,“我身陨之后,他们可有苛待你?”
“你可有大碍?”他破罐破摔,把话说的暧昧极了。
可能他都不明白暧昧是什么,尘兴礼脑中划过光阴五千年,表情不变,笑盈盈的,“自然无碍。”
法念盯着他看了半晌,没看出不对劲后扭开了头,看着天上稀疏的星辰,“天上星不如人间亮眼了。”
“妖魔二族如何?”他问道。
尘兴礼多看了他几眼,低着眼收拾了一下措辞,“零星几个。”
“天道将塌,星轨先崩盘了。”尘兴礼学着他的样子抬着头看着天际。
他继续说道,“我诞生时,天机曾降下一道天谴。”
“我们要重新走过天谴路,你说不定就会恢复记忆。”
“记忆?”法念又控制不住的皱眉,他有些烦闷,“我的记忆很重要吗?”
“重要。”尘兴礼想都没想就说出口了,法念见他神色认真,便只轻叹一声。
人间大劫将至,天道若崩溃破碎,那可能就是真正的生灵涂炭。
五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人间已经几经四季轮回,模样大变,尘兴礼看着在冷风中飘摇的白发,和飘荡的衣摆,轻声说,“天玄会择取当年天谴降下的六十四处遗址,化其中冤魂怒气,用以平息天怒。”
“陶乐镇只是天谴的通行令。”尘兴礼垂着眼,讲故事一样,“这个小镇受陶乐侵扰半年之久,可是他们只是表现出一些梦游之症,是因为他们世代相传的陶艺术。”
“他们有天火灼烧。”法念明白了。
“没错。”尘兴礼点点头,肯定道,陶艺需日夜用大火烤制,所以这类人的天火格外旺些,也可以说是灼灼而烧。
“那只魍也不过一只小鬼,蜗居在一方陶土地,每逢雨夜就会让冤魂连地,盗取人的生气,没想到半年前会被镇民们将凝聚的身体挖出,扔到制陶的窑里让天火所伤。”
“所以它被囚禁在了东南方的那个制陶窑里,日夜遭受火刑之苦,没想到在火里它炼出了鬼蜮,在那之后,每到午夜梦时,月亮被怨气掩盖,它就会用法术驱动陶乐器,迷惑人的神志,神志坚定者受的影响更大些,他们会被带到鬼蜮。”
“鬼蜮里还有可能招进去一些孤魂野鬼,集体托梦让镇上不开灯火,也是那只魍怕火光导致的,假以时日,那只魍就会被陶窑炼化,怨气弥漫至那一批所烤制的每一只陶器,本来之时一场大病就可以过去的。”
他们站在中心的天台上,看着底下那群人挨门挨户的敲门,法念有些纳闷,“你在哪里找来这一群愚钝之人?”
尘兴礼笑了,他接着说道,“可是这个镇上却有两位六火加身之人,如果那只魍先炼化他们,必会率先冲破枷锁,所以这一关的答案是,让他们找到天命之人,并加以保护。”
关于法念刚刚提出的问题,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轻笑一声,余光瞟到法念衣衫血染,他想起什么似的,带着他来到自己房间。
一进来二楼这个屋子,原本还空旷的地方,瞬间变的有些拥挤,法念穿着那件黑风衣,里面只有一件宽袖云纹长衫,抱着手臂站在远处。
翻了好半天,尘兴礼才在百宝囊里找出一件合适法念的衣服,他折好放在床边,招呼着他换上新衣,自己先一步进了浴室。
法念天生神体,不会污浊,所以也不需要洗澡这种事情,尘兴礼扒下自己的衣服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可眼看天光乍亮,今日就得启程,必须洗!
闭上双眼站在雾气朦胧的热水里,那些水滑过他的身体,描摹出脊背处的一道道鞭痕,胸口前有一道自锁骨斜到腹部的伤痕,似乎被什么尖锐的物体划伤,尽管愈合了依旧狰狞,就连他的手臂上也没有幸免,有刀伤,剑伤,甚至还有火焰灼烧的痕迹。
也亏的他伤痕累累,却丝毫没有伤到最精彩的脸蛋。
一颗水珠自他淋湿的发梢滴落,沿着他的脊柱滑到脚踝,可是水明明是温的,他却感受到了那滴水的灼热。
尘兴礼站在水里,睁开了眼,随手扒了一把发丝,将长长了的刘海扒在头顶,热气氤氲,他在浴室的玻璃上,看见了一双眼睛。
他立马转过身,拿起旁边放着的一件睡袍披在身上。
浴室的门在他进来时就关紧了,可是现在法念拎着一件衬衫,眼睛不眨,盯着他,一动不动的站在门口,见他一脸懵,像是想起来了似的,将手上拎着的衣服向前一递,理直气壮道,“衣物繁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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