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儒打完一套拳法，谢旻誉看着他的路数，他也跟着比划。
三拳后，谢旻誉灵体晃荡起来，仿佛有一股吸力在吸取他灵魂中的力量。他果断停住接下来的动作。
“系统？”谢旻誉检查灵体的同时唤来系统。
“谢旻誉停止的刚好，身体并没有受到伤害。”系统给出准确的答案。
在缓和一两秒后谢旻誉自己也能察觉身体并没有变化：“明明这套拳和太极拳相似。”
他只学过半年的太极拳，记忆并不清晰，所以不敢说出确定的话。
“大概两种可能，第一种谢旻誉并没有彻底融进这个世界，是外来的，被世界意志排斥；第二种，因为某个神的诞生和意志潜移默化的改变。”
谢旻誉点头，他觉得大概两者都有。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昨天那个男孩候在门口看方儒打完拳，赶忙迎上去，取了椅背上的毛巾递过去：“老爷擦汗。”
“张妈应该将早餐做好了，吃些再走吧。”方儒接过男孩递来的毛巾，知道这孩子还是想留下来，相比其他，在他家做工确实要比其他地方更舒服，可是他家里只有钟灵这个女儿，他更不敢留这样的人。
“老，老爷。”男孩低头，跟在方儒身后好一会儿，终于认识到方儒并不会留下他后，他跪下，“老爷是读书人，小子到现在都还没能有个名字，老爷能给小子取个名字吗？”
方儒叹了口气：“你姓什么？”
“我没姓，可是我想姓孙，和孙大圣一样的姓。”男孩惊喜，他原以为还需要磨上一下。
“名器，终成大器的器，亦是玉不琢不成器之器。”
孙器虽然听不懂后半句，但是他知道前半句，他对自己这个新名字很喜欢。
“那我如果能够活下去并有空闲了，能不能去找老爷？”
“没有交束脩拜师的话不能进门，只能在外面候着。”
男孩听懂了，露出欣喜。
谢旻誉也听懂了。
方儒夫妻俩在将方潜领回老宅后，张伯也回来了。
“老爷，人同意在食满楼留下了，让小的谢谢您的照顾，同时小的也按您吩咐给食满楼的老板说了。”
方儒并没有避讳正在收拾东西的妻子，等到张伯走出去后，妻子平平折好的衣服，问道：“你都帮人找好工了，怎不直接收下？给方潜做玩伴也成。”
“我瞧，方潜心里有事，不过整个六房中只他一个了，心里也该是藏了不少事。可是我还是想让他能和钟灵一样，一个半大的孩子就该无忧的。”
方儒这才将昨天晚上的事情简单的讲述给妻子听，末了道：“如果钟灵是个小子，我倒是不怕，收了就收。”
“这世道，小小年级能活下来已是不易了。”妻子叹了口气。她可怜那孩子，但是也更不愿自己心思纯澈的女儿和心眼多的人来往。
她的视线突然一凝，看着衣服堆中的两团棉布条：“老爷，二太太今天上午问我，什么时候给钟灵缠足。”
“不是说算了吗？”方儒道。
“我心中是舍不得，但钟灵以后的婚事可怎么办？每次过年回来，钟灵都会抱怨族中的姑娘嘲笑她一双大脚是个粗鄙的人。今天二太太说，问过周围的家族适龄男子的家长，都更喜欢小脚的大家闺秀，认为大脚的姑娘不好。”
妻子说着看向方儒：“以后钟灵不会嫁太远，老爷当如何？”
“我又不是不能养一辈子。”
“然后被笑一辈子吗？”妻子反问，胸口不断起伏显示她的内心并不平静，“缠足的痛我是知道的，也知道外面的城市，很多女人不缠足更是进入学校学习，可是不是这里。”
方儒沉默，谢旻誉同样沉默。
现实永远比书中写的还要残酷，明明大清已经亡了，可是一些大户人家还是秉承着过去的旧思想。
“回去让钟灵自己选择吧，要是家里的太太问起就说是我的决定，以后要是钟灵怨我就怨吧。”方儒如是说道。
“系统，你说为什么同样是父亲却区别那么大呢？”谢旻誉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除了在填写意外保险受益人时写的他的名字以外，谢旻誉看不见也没感受到一星半点的父爱。
“大概谢旻誉是个女孩子的话就能遇上方儒一样的父亲了？”
“呵呵，那我还是喜欢现在这样，除了谢旻延，谁能管我？”
将收拾好的全部收拾好，方儒带着妻子和方潜回了小城中，说是小城，只不过是一个比较繁荣的镇，有一条小河从小镇中间穿过，不少人都倚河建屋。
不过方儒的家并不在沿河的那两排吊脚屋中，而是在河的尽头，与另外一条江交汇的地方。
江水带着黄色，小河是完全的青色，两中颜色互不交融，形成一条十分分明的界线。
“爹，娘。你可回来了。”方钟灵在从李妈那儿知道父母已经到老树下了，她就急匆匆迎了出来，侧头看向跟在父母身边的小男孩。
“这就是潜哥儿了？”
张伯早上曾经来过家里，吩咐李妈将闲置的货房整理一下，她也就知道从今天起，家里会有一个哥哥。
谢旻誉打量起方钟灵，完全是挑着父母亲的优点长得，双股麻花辫，灰色的发箍、蓝色的民国学生学的衣服，青春靓丽，一看就知道是被家里人教养出来的小姑娘，也怪不得方儒夫妻俩总是不放心。
“没大没小的，你应该叫潜哥哥。”方儒的妻子没好气道，接着又对方潜道，“这是钟灵，你们过年时应该是见过面的，不用拘谨，叫她钟灵就行。”
“叫我灵妹，钟妹，方妹，钟灵都行。”方钟灵笑道。
“是，是，你好，钟，灵妹。”方潜的脸都涨红了。
方儒妻子再次瞪了一眼自家女儿。
回到家中稍作休息后，方儒的妻子就将女儿叫过去说女人间的悄悄话，方儒则让方潜进了自己的书房。
方儒看着方潜憋红的脸，想到这孩子还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自己：“你想将我当父亲便叫父亲，如果不行，便按以前叫我儒三叔，不过去了私塾得跟着其他人一起叫我老师。”
方潜很快应承下来：“儒三叔。”
谢旻誉看着方潜略黑的脸肉眼可见的红起来，暗道这真是个容易害羞的娃。
方儒颔首，将方潜当作大人一般将他对他的打算包括住宿、学习等方面全部同方潜讲述一遍。
最后方儒问道：“我问过你大伯了，你蒙学时成绩还不错，只是家中变故便再也没去过族学了，我也不太清楚你现在的进度。你在家中时可还有在读书？”
方潜低下脑袋很是羞愧的样子，蚊子一般的小声道：“只是偶然看了些杂书。”
“好，这几日我先布置一些功课，知道你的进度后，再入我私塾，你觉得可好？”
“儒三叔，这样再好不过了。”
方儒点头，只要人不笨，有心，性格纯粹的，他都是愿意教的：“今天就先写两篇大字，明日呈给我瞧。若是缺什么直接找李正一家，你现在也是这个家里的主人，别客气。”
方儒交代完后便开始看书，谢旻誉也十分好奇这个世界的书究竟会是什么样的。
可是他看向书架，上面书不少，可是又不像现代，书脊上会写上书的名字和作者，所以他只能看到一排排的书脊书页，其他的什么都看不到，即便看到他想看的书，他也是有心而力不足，没有实体，他什么都干不了。
最后只能趴在方儒的身边看方儒手上的书。
书上的字都是繁体字，看得谢旻誉特别吃力，基本上不认识的字他都默认为只认字中他认识的就好。
至于内容……
谢旻誉就呵呵了，全部都是文言文，他基本上两眼都是黑的。
他还记得他的语文成绩，文言文翻译那一项，或多或少总是会被扣去那么一两分。
网上形容年龄代沟不是都说三岁一小沟，五岁一大沟吗？那他和文言文的作者之间最少相差了三四百年，最多相差了两三千年，这代沟都要深到地核去了，思想传递估计和天上天使下达天书了，凭着脑电波连接获得主要意思，至于内容就是连蒙带猜。
当初谢旻誉觉得看不懂正常，他将来也不会去研究古代文献古代文学，只需要将经常会考到的重点记下就好了，现在就觉得字典到用时却没在手边了。
“系统，你能帮我吗？”谢旻誉最后只得召唤系统。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我这里有本古代汉语词典。”系统的声音传来，在谢旻誉的耳中仿佛是魔鬼在低吟。
“要吗？”
“你就不能给翻译一下？”
“系统知识水平等于谢旻誉知识水平。”系统音顿了一下，不知道突然接收到了什么，说道，“系统与谢旻誉保持同距离，同距离。”
谢旻誉听着熟悉的调子，这不是一首颇为有名的歌吗？虽然他是欣赏不来的。
但是……
“系统智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