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两三天，季仁也定好了要去的学校。

方儒学校单子上做的仔细，哪所学校的哪个专业好，哪个老师什么方向的学问做的好都给列出来了。

季仁看着单子，哪个都想去，哪一门的都想学下去，最后又求到了方儒门下。

方儒看着季仁着急的模样笑起来：“你这样可不行，可知贪多嚼不烂。”

“可学问做的越深不是越需要从其他的地方触类旁通？我总是不能一辈子只修一本书？”

“我只说周易，你可能说古往今来有人读懂读透了？老师我每次重读大学中庸还有不一样的体悟。”方儒看着季仁，“其实所谓触类旁通真要要触的是现实中的生活，这就像不同经历会造就不同的人，不同的人读同一本书有不同的感触。”

季仁若有所思。

他原本就是个聪明的，只是为人有些轴，家庭简单经历的事也少，所以在一些想法上有些简单单纯，被方儒一提点，他也有半懂。

“请老师教我。”

“你既然现在没有一个目标，那我就帮你圈个地方，这事总归还是你自己的事，得你自己把握。靖市偏文学的学校和老师多，你便在靖市中选一个。望你在往后的学习中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并为之一生去追求研究的学问。”

这一番话说得季仁血都沸腾起来。

他最后点了靖市国大，考试在明年年初。

那段时间，也正好是私塾放年假的时候。方儒建议季仁考完就留在靖市，四处看看，拜访名师，等结果出来后便入学，这来来去去的耽误时间。

季仁挠头：“老师，您觉得我一定能中？”

方儒：“论学问上，你是我所有学生中最让我放心的。”

季仁脸红红的，是害羞也有喜悦。

送走季仁，方儒坐在太师椅上喝茶。

他将茶盏放到桌上，看向窗外。都说他是个好先生，教过的学生都是有出息的，可要他说，只是自己挑的都是聪明又勤奋的，这学生不聪明，不勤奋，当老师的就算是耗尽心力也是白搭。

谢旻誉掰着指头等待，时间已经过了十一日了，郗瑞宜也没有登上船，不过他的格兰文有了不小的进步。

谢旻誉问过系统，是不是灵体状态会让他过目不忘？

系统说，他借郗瑞宜的眼睛看书，只能算半灵体，过目不忘那是阉割版的。

可即便是阉割版的也是好用的。

这日谢旻誉再次过来，身边都是嘈杂的声音，不过基本上都是兴奋，有的学生在交谈，他们热情说着自己的远大抱负，说着自己在某知名大学中的经历，给第一次出国的学弟学妹们讲解经历。

还有小孩子在仆人的看护下在甲板上奔跑，他们发出欢乐的笑声。

也有人脸色苍白，显然是晕船的人，可现在出行哪里能没了船，大多都是忍着。

有穿着补丁，面黄肌瘦的人畏畏缩缩在人群中低头行走，但在路过一些晕船的人身边，有的会停下来，低声道：“先生，我这里有特效晕船药。”说着手往袖子里伸了伸。

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总是能在这些先生生气前察觉，迅速穿梭进人群中。

“少爷，小心，别被人冲撞了。”谢旻誉听出了，是郗瑞宜身边管家的声音，带管家出来，谢旻誉有些吃惊可又觉得意料之中。

郗瑞宜原本是没准备带管家出来，可二副手给的票，是一张带了仆人包厢的房间，他和郗二叔合计一下后，最后决定将他的贴身管家带着。

郗瑞宜在国外留学，管家一边照顾一边开拓商场，若是有小成那也是个惊喜。

郗瑞宜看着周围，生气勃勃的，他站在甲板围栏前。

十月的天也已经转凉，幽蓝的海面平静，只有靠近船的地方能看到一道道水波涟漪，海上的风很大，带着寒凉的潮气，摒弃掉周围的嘈杂声，耳边只剩船破浪和浪花怕打在船体上的声音。

船很平稳，郗瑞宜到现在都还有一种自己还在地面上的不真实感。

谢旻誉也站在郗瑞宜的身边，低头看海。

“系统，我们要出国了呢。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出国。”

“以前谢旻延出国，忙着事，我不想给他添麻烦，又觉得一个人人生地不熟的，每次他说带我，我都拒绝了。”

“其实，在家宅着也好，饿了点外卖，困了倒床上睡，醒了就开电视，开电脑，每天在网上吃吃瓜。”

系统听着谢旻誉絮絮叨叨地说着，它知道谢旻誉这是想家了。

“你说，谢旻延智商高，又冷心冷情的，如果我也没有点人情味的话，他该是会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我有时候觉得我好像挡了我哥成为主角的剧本。”

系统这时忍不住插嘴：“说不定是挡了成为反派的剧本。”

“你这话，我倒是爱听。”谢旻誉突然谈了口气，“有时候觉得，人生真的很无趣，还不如直接死了一了百了，反正都是要死了，可那样就留谢旻延一个人孤零零在世上了。”

“这世上就谢旻延对我最好了，我可以没有良心，可是我不能没有心。”

系统明白：“谢旻誉已经下了决心好好活下去？”

谢旻誉的求生意志一直一半一半，嘴上说着要回去要回去，可是在系统全盘托出前，系统能感觉到他得过且过的心态，所有事情见了也都不过心。

系统慢慢等，反正时间有流速保底，笨的人需要花费一辈子来引导，聪明人给他想看的，他就能自己领会。

“我不是一直都努力的好好的活下去吗？”谢旻誉反问。

系统没说话，它能读人内心所想，但人类总是自己看不清他们的内心。

谢旻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他转而问道：“我们到了那里，是再找个宿主吗？”

系统反问：“谢旻誉有什么想法吗？”

谢旻誉思考，郗瑞宜出国是为了学业，但他有钱，有能力，能够融入老鹰联盟的某些圈子，但一段时间内，一些本土势力他是接触不到的，或者说，没有几年，郗瑞宜一直都只是老鹰联盟的外围人。

所以需要一个本土人作为宿主，这是一定需要做的，以后他还需要更多的这些宿主。

只是，他这时间要怎么分配？

谢旻誉问出他的问题，系统说：“自然是能一个人半天就一个人半天。”

“就不能以我自己的意思跳来跳去？”

“说实话吧，虽然我确实吝啬那点能量，可是多次跳跃对谢旻誉的灵体没有好处，最好还是等我同步完。”

谢旻誉本来就是个疯狂的人，他舔了舔嘴唇：“可是，我想试试。”

系统没法，它只是个系统，谢旻誉开口了，就算它不想做也得照做，即便谢旻誉想要去死，它都不能干涉。

轮船上的日子十分枯燥，等先头的那股好奇没了，甲板上的人也越来越少。

一直都海上漂泊了一个月，方儒那边已经考察了两家的孩子，只是孩子见方儒后，背起书来磕磕巴巴的，被方儒当天婉拒了。

季仁每天都找方儒要与考试相关的书，方儒让他好好回去准备，季仁倒耿直说，那我可不是听不到课了？这事方儒就由着季仁去了。

周源依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已经看到岸了！”外面有人咋咋呼呼的说着。

漂泊一个月郗瑞宜也难免兴奋起来，他看向管家，管家会意，收拾好东西和郗瑞宜一起出了船舱。

凡是可以看到岸的走廊和甲板都占满了人。

谢旻誉比郗瑞宜更加方便看外面的事情。他直接飘出了甲板，看向老鹰联盟方向，他看到了岸。

岸对面，高楼大厦的，看着很是抢眼。

老鹰联盟，我来了，这是很多人心中此时所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