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卧黄沙解消愁,长河漫漫空烦忧。
尔等本是镜中人,梦醒不见柳梢头!
端的本是长安客,一夜玉殒马嵬坡。
往来圣人皆作古,天行有常任蹉跎!
我叫陈风,想必定然是父母希望我长大能够玉树临风,才给我取了这个名字。我很感谢我的父母,在那个“狗蛋儿、石头、二牛……”横行的年代,能够破天荒的给我取这样一个文艺的名字。当然,我也对得起这个名字,想当年年轻的时候,那也是能够迷倒万千少女的主。当然,虽然我现在已经是个中年大叔,但是凭着我忧郁的气质和饱经沧桑的故事,照样是可以迷倒万千少妇,只是我再也无心如此罢了!
我的职业是矿业咨询师,负责给一些有钱又愿意进入矿业行业的主,做矿产资源可行性评估。凭着过人的技术、周到的服务,在业界那是有口皆碑,算是小有名气。这些年下来也算是颇有积蓄,刚刚在开封城的金耀门附近购置了一处小院。小院背依古城墙,側临清明上河园,极为的清幽!小院中,几颗石块做了一座假山流了一湾水塘,塘边绕了几棵杨柳映了一片清凉,树荫下置了一张太师椅自顾摇晃,别是一番古朴风雅,自是一番清风惬意。
“叮——”,一阵刺耳的门铃声吵醒了我的好梦。
其实这处小院我才买来了不到一个月,除了我的父母,没有其他人知道我的住处。而我的父母过惯了农村生活,平时也根本舍不得离开老家,只是在我刚买下小院时勉为其难的留宿了一夜,到第二天一早便喊着要回去:怕家里的黄狗饿着,担心地里的几分菜地旱着,住惯了家里的老宅,想念村里的老兄弟老姊妹。当然也不可能是我的客户,因为我有专门的办公地点,而且业内人士都了解我的脾气:只在办公地点谈事情,只在周末谈事情,其他一切时间和一切地点都免谈。这是几十年下来的规矩,从来没有任何人敢来碰我的逆鳞。所以这个突然响起的门铃声起初让我倍感疑惑,可是转念一想便就明了了,必然又是那些人。用我们老家的话说就是“人没脸,树没皮,百法难治”,意思就是一个人如果打定主意做事不要脸了,那就真的没有办法去对付他了。
“谁?”我颇为不悦的对着门外喊了一声。
“请问是陈风先生的住处吗?”
“妈的,肯定又是那些房产公司把我的信息给泄露了。指不定又是来推销商品的。”这样想着,心里不住的骂道。前一段时间,我委托中介公司把我的旧房子卖掉,并希望他们给我留意一处幽静的宅院。好家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卖房的,还有放贷的,恨不得把我的手机打爆,我是吃尽了苦头,最后不得已还换了一个新手机号。想不到终究还是逃脱不了这些人的魔爪,现在竟然找上家门了。所以听到这陌生的声音,我心里着实窝火,可是也不能真的就口吐芬芳,只能不住的叫苦,终于还是叹了一口气,懒懒散散的起了身。
“请问是陈风先生吗?有您的一个包裹。”来人继续在门外高声问道。
“包裹?”我不由得心中吃了一惊,我已经有多少年没有收到过这种东西了,又有谁会记得我呢?况且即便是有人愿意记得我,又有谁能知道我现在的住处呢?
我开了门,上下打量了一下来人,确实是个快递员,便赶紧取了包裹,并连连赔了几个不是。
由于曾经的经历,我对于所有的事情都是特别谨慎。我并没有直接把包裹打开,而是把包裹放在了院中的石桌上,然后我才围着这个包裹仔细打量了一遍,直到确定上面的收件人就是我的信息无误。然后在邮单的一个角落里面我无意中瞥见了两个行草字体,心中竟然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等看仔细了,才觉得这两个字是那样的熟悉,心中猛然一热。这两个行草字便是“馨瑶”!我来回的摸索着这两个字,竟有些想要哭的冲动,我的心已经死了几十年,今天它又活过来了!
不过这激动紧紧是一个刹那,转瞬之间我的心便凉了。我害怕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不可能是她们,她们不会再回来的!”我心里这样想着,“这指定是谁搞的恶作剧!”然后我便转身走开了。可是只走了两步,我又转了回来,两眼死死的盯着那个包裹。害怕又如何?把这包裹一直放在这里,她们还会从里面蹦出来吗?犹豫了半天,我还是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包裹,除掉了里面的泡沫箱,露出来了一个六角形的楠木木块儿。楠木块儿大概有一个成年人的手掌大小,10公分高,除了楠木本来的纹理,不饰雕刻,极为朴素。
我把楠木块儿捧在手掌上,仔细的端详着,想从里面找到她们留下的蛛丝马迹,可是我最终还是失望了,这到底还是个恶作剧!我紧握了拳头,几乎有一种立刻击碎这块儿木头的冲动。可是就在这档口,我心中突然一惊,“这么多年,除了我,又有谁记得她们呢?这里面既然出现了她们的名字,便肯定与她们有着某种联系。”我这才把这楠木块儿又重新捧了起来。楠木块儿的每一面都经过了用心的打磨,纹理极为细腻,触摸起来竟然还有羊脂玉的感觉。我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仅仅作为一个木块儿来说它已是臻于完美了,能出手这样作品的人必然是一个大师级的人物。可也仅此而已,除了这极为爽滑的手感,任我再如何努力,在这木块儿表面都是再不能找到吸引人的信息。我又抱着楠木块儿在耳边细细的摇了摇,又反复的敲击了几下,也是没有感觉到任何异常。没有异常,这就是最大的异常了!以我的实力,若真是一个普通的木块儿,我定然能感受到它里面吸收的自然之力,而现在它在我面前竟然平淡如水,这就太不正常了!我已心知它绝对不会是如表面的这样简单。
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心中那种激动的感觉就又回来了。本来杀鸡焉用牛刀,可是今天也得牛刀小试了。我把木块儿托于左掌,右手覆于木块儿之上,将一股意念注入楠木盒子。这是意念之力,普通人喜欢叫做法术,我们却称它为“道”,天道!意念之力便是这大道之中的小把戏,我已经很多年不曾使用过了。
可是这样检查了一遍,我竟然是毫无头绪,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了!若真是她们两个,是用不着给我搞这么多弯弯道的。可是天地间除了她们,又有谁能把这楠木之中的自然之力清除呢?莫非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是我想多了?就在我想入非非间,手中的楠木块儿一个没有抓稳,直接从我手上滑落。就在这一瞬间,直感觉有似乎有什么东西闪了我的眼睛,虽然只是一个瞬间,但我明显感觉到这个闪光就来自这个毫不起眼的木块儿。“不可能,它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我的心头猛然一震,便赶紧把楠木块儿又拿了起来。
我把楠木块儿对着阳光照了照。终于发现在楠木块儿的一个底角嵌入了一个极微小的光点,看着就像石英晶体的一个细薄片,但在里面却蕴藏了不一样的光彩。
“是燧晶!”一种不属于这个空间的东西。燧晶可以融入万物,也就是和万物融为一体:入水则为水,入火则为火,入木则为木,入土则为土。
用燧晶传递消息,肯定是遇到了万分棘手的事情。由于燧晶不是属于我们这个空间的东西,常人肯定是无法知道它的存在,即使知道了它的存在,也觅不得它的用处。燧晶加持了传递人和接收人的意念,只有这两者相合,才能解开燧晶的秘密。不然,即便你有通天之力,也只能把燧晶毁了,就是破解不了其中的奥秘。因此,当初我们就约定,若非十万火急的事情,一般传递消息不会轻易利用燧晶。
我刚才第一时间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是燧晶消息,只是想着使用意念之力检查楠木盒子里面蕴含的东西,却无心插柳的催动了燧晶的机关消息,倒也算幸运了。如今确定了是燧晶之后,我终于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或许真的是她们回来了!
我用手轻轻的触摸着这个晶片,并在其中继续加持自己的意念,可是并没有从燧晶中得到任何消息,就在我有些沮丧的时候,楠木块儿的一个侧边缓缓弹开,这时我才看出来原来这木块儿竟是一个极为精巧的楠木盒子,随着盒子的一边完全弹开,盒子底部慢慢得显现出来一个太极形的图案。
那太极图案不是我们平素常见的黑白双鱼图案,而是黑鱼的周身镶嵌了流动的蓝色,白鱼周身布满了闪耀的红色。“阴阳相合、水火交融。” 我的双手不住的颤抖,心血难以抑制的涌动。这是一个标志,一个应该只有我一人知道的标志。
我返身进到里屋,从抽屉的一个角落摸出一个木盒子,从里面取出来一个东西,这是一把类似青铜质地的钥匙,钥匙周身滚圆,只是这钥匙尖端也是一个类似的太极图案,这就是火狐之钥。
我把钥匙对准楠木盒子的太极图案,只是才轻轻的触碰,那盒子的顶端便慢慢隐去。一股极致的感觉从楠木盒子中悄然涌来。这种感觉非冷非热,却又似冷似热。这是我熟悉的感觉。突然楠木盒子的六边向周边塌落,一块似是玉石的东西赫然映入眼中。这块玉石绚丽斑斓,玉石中深蓝色和火红色的流纹交织涌动。太极石,好久不见了。我激动地捧起这块玉石,一张躺在玉石下的卡片却吸引了我的眼睛。
“祁连山,清瑶”,直到此时,我直接一个踉跄,左手顺势扶了一下桌角,才勉强没有倒下。
是她,绝对是她!这样俊秀的字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清瑶,三十年了,你还好吗?
我缓了缓神,举起右手在眼前晃了晃。眼见这张饱经沧桑的脸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只是一个瞬间,一张俊俏的脸便是突兀的显现,除了嘴角多了一些胡须,这张脸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
我不是神仙,也不是妖怪。所谓的矿业咨询师也只不过是一个噱头,我的真实身份其实是卫道士,是命运注定要守卫天道的人。其实我是真的不想做这样的人。
三十年前的经历让我永远的停留在了二十岁。我从床头摸出了一个发黄的笔记本,掸了掸灰尘。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月没有翻阅了,那是三十年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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