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垚收拾好就乘船前往阮家。阮家不愧是大家族,府邸的正门高大威严,红漆大门装饰铜钉组成,门上悬挂着一块匾额,书有家族的堂号,字体遒劲有力,气势非凡。门的两侧立着石狮子,威武庄严。秦垚走到阮家门前敲门,侍从开门,问道:“来者何人,所谓何事?”
“先前得一位公子相助,在下今日便是来道谢的,那公子告知在下可来阮家找他,还请代为转告。”
“等着。”
过了一会,侍从打开门, “公子,请进,少宗主已在主堂等你。”
“好的,谢谢。”秦垚震惊那日出手相助的人竟是阮家少宗主。
“公子,来了,请坐。”
秦垚将钱还给他,随即坐下,侍从给两人倒杯热茶。
“先前离开得较匆忙,还未来得及介绍自己,在下阮家少宗主阮敬泽。”
“在下秦亦辰,幸会。”
“大哥!”一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两人的对话,阮灵从门外跑进来,发现自家大哥貌似在招待客人,心虚地吐了吐舌头,“我不是故意的。”
“这是自家小妹,平日太娇惯她,性子真是愈发放纵,还望秦公子见谅。”
阮灵微微嘟嘴,表示不满,又转而望向客人,“是你?”
秦垚尴尬地招招手,“又见面了,阮二小姐。”
“两位认识?莫非秦公子和阿华姑娘一样是灵溪宗弟子?”
“他是阿华姐姐的弟弟,也是叶哥哥的徒弟。”阮灵解释,“先前我去找阿华姐认识的。”
听到阮灵的回答,阮敬泽明显一楞,又重新恢复和善的笑脸,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叶公子的徒弟?”
“秦垚哥哥,你是来找阿华姐姐的吧!”阮灵交叉着手,“阿华姐姐心情很低落,那个灵溪宗宗主也真是的,我们一起去安慰下阿华姐姐吧。”
阿华姐是灵溪宗弟子?秦垚倒是从未听阿华姐提起过,阿华姐情绪低落,作为阿弟,自然是应该去安慰下,“好。”
“大哥,那我们先走啦。”阮灵拉着秦垚就往后花园走,阮敬泽拦不住,无奈扶额,真是骄纵惯了!
来到后花园,有一个人工湖,湖中栽种着几株荷花,洁白如玉,散发着清香的气息,在湖边有座亭,阿华姐倚靠着靠背阑干,望着湖面发呆。
“阿华姐。”
“阿垚,你怎么会在这里?”听到有人叫自己,阿华姐回过头,看见来人是秦垚,不由得惊讶。
三人坐一起,秦垚先发问: “阿华姐,你是灵溪宗弟子?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
阿华姐摇摇头,解释道:“其实我并不算灵溪宗弟子,这事说来话长”,阿华姐眼中泛着泪花,开始讲述起过去:“我父母皆是门内弟子,本来我也该和父母一样成为门内弟子;但是在我十岁那年,恒阳宗内乱,大家皆像着魔一般大开杀戒,无论修士还是无辜百姓,都被卷入其中,灵溪宗全宗门弟子皆出动去阻止,可是……”
阿华姐不禁哽咽起来,伸手擦脸才发觉早已泪流满面。“阿华姐”,阮灵轻轻拍她的背安抚,又递给她一条手帕。
阿华姐接过擦泪,深吸一口气,微缓情绪,继续说道:“师兄师姐们尽力保护和救治无辜百姓,与着魔的恒阳宗弟子交手,可是本来灵溪宗就是治病救人的宗门,在战斗方面自然不及恒阳宗弟子,结果就是伤亡惨重。我当年也跟去了,亲眼目睹可怕血腥的场面,我父母也牺牲,当念我害怕了,退缩了;后来一切平息后,我曾回过宗门,宗主对我很失望,因此我没能成为门内弟子。”
“后来我也曾多次回去请求原谅都无果。”阿华姐低下头,轻轻叹气。
“她怎么能这样,那年你才十岁,还是个孩子,害怕逃跑不是正常的吗。”阮灵替阿华姐打不平,又问秦垚:“对吧?”
“啊,这个……”突然被问道的秦垚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尴尬地挠挠头。
“啧,你总该说些什么安慰阿华姐姐吧!”阮灵凑近秦垚,低声说道。
“你们两个不用这样,我没事的。”阿华姐轻轻摸摸两人的头,笑着说道:“谢谢你们这么关心我。”见阿华姐情绪好转,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对了,阿垚,你是专门来阮家找我的吗?”
“其实不是……”秦垚将那天发生的事讲给两人听。
“原来你是来找我大哥的呀。”阮灵笑笑,“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你是来找阿华姐姐的呢。”
“那阿华姐,你将来怎么打算?”
“哎呀,就算阿华姐姐一时半会回不去灵溪宗,本小姐也会安排住所给阿华姐姐的,不劳你担心。”阮灵站起来,拍拍胸脯保证道。
不知不觉就到晌午,三人走到主堂外,阮灵问秦垚:“秦垚哥哥,你要留下来吃午饭吗?”
秦垚心想:阿华姐提到的宗门内乱会不会和师尊想说的有关呢?低头思索下,秦垚决定去酒楼打探下消息,“多谢阮二小姐的好意,我还有事,就不继续打搅你们了。”
“好吧,再见。”
“再见,路上小心……”阿华姐多叮嘱几句。
“知道啦。”
两人目送秦垚离开阮家。
“客官,里面请。”
“客官,要来点什么?”
“给我来杯水”,秦垚拿出银钱递给小二,“我想打听点消息。”
“好嘞,客官你的水”,小二给秦垚倒了杯水,“客官,你想打听什么消息。”
“你可知十几年前恒阳宗门内乱的事?”
“哎呦,客官,当年恒阳宗内乱,死伤无数,有传言道当年恒阳宗宗主出手平息了此事,正要得道飞升时,被自己的儿子一剑捅死……”
秦垚惊讶得打翻放在手旁边的水杯,“哎呦,客官,没事,我来收拾,你坐着就行”,小二制止秦垚收拾的动作。
“什么传言,明明就是事实,我看那叶卿安明明就是想篡位,呵,当年我们那么多人都看到他弑父,那家伙没担当,自毁金丹拒绝即位,丢下宗门不管不顾!”一位醉酒的修士听到小二的话,走到秦垚身旁,大声说道。
什么?师尊他竟然弑父?秦垚瞪大双眼,愣在原地。
“客官,您喝醉了,别说了,小心祸从口出。”小二连忙搀扶着醉酒修士,伏在那人耳边小声地说道。
“诶,客官?客官,慢走。”
迷迷糊糊间秦垚已经走出酒楼,秦垚现在思绪很混乱,师尊想说的便是这事!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回去吧。
回到房间,秦垚心里五味杂陈,弑父,为什么呢?秦垚开始分析得到的信息:据那人所说,师尊乃是恒阳宗的少宗主,因为弑父一事主动放弃继位,那现在呢?师尊一直没有收徒弟是因为他的坏名声吗?如果问师尊,他会将那些事告诉我吗?宗门现在掌权的是顾掌门吗?好多疑问,秦垚怎么也没想到会牵扯上老一辈,事情变得有些棘手起来……
偏殿外传来脚步声,会是师尊吗?秦垚开门走出去,果然没猜错——是师尊,师尊手里还拿着一根糖葫芦。见秦垚走近,叶卿安将手中的糖葫芦递过去,并没有说话,偷偷观察着秦垚的神色,阿垚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秦垚接过糖葫芦开吃,想等着师尊说些什么,但是师尊什么也没说,就静静看着自己,气氛有些诡异,秦垚停下,咽下口中的食物,出声打破这诡异的气氛:“师尊,阿垚知道了!”说完,秦垚能明显看到师尊身躯一震,脸上是藏不住的悲伤?
“那……”叶卿安轻声询问。阿垚知道了,他也是那样想的吗?他要走了吗?
秦垚抬手制止,几口将糖葫芦吃完,嗯,味道还不错,全部咽下去后秦垚将系在身侧的玉佩摘下。
叶卿安见状很难受,伸出手准备将玉佩接过。但是秦垚随即将玉佩重新系上,打多个结,牢牢系在身侧,才出声:“师尊,原来你一直将阿垚视为外人吗?真让人伤心呀!”秦垚想起前世被人诬陷时其他人都指责自己,只有师尊相信自己,耐心听自己解释,还为自己查明真相,还自己一个清白。师尊如此待自己,自己怎能恩将仇报呢?
“不是的,我没有……”
“那师尊你相信阿垚吗?”
“信的。”
“那好,阿垚也是相信师尊的,若师尊肯告诉阿垚的话,阿垚也将自己的秘密告诉师尊。”
“真的?”叶卿安听到回答,眼睛逐渐亮起来,原来真的有人会愿意相信自己,与自己站在一起。
“去我房间吧。”秦垚主动邀请,叶卿安自然是答应的。
两人在秦垚房间坐下,叶卿安专门下个隔音咒。
叶卿安深吸一口气,拳头不自觉握紧,“我父亲他杀了我的母亲!”
什么! 秦垚震惊得张大嘴巴。
“哈,得道飞升! 他们都说父亲功德无量,理因飞升,可是……可是为什么要杀妻证道?为什么,都说飞升是为了保护他人,保护弱者……,可是我母亲不是弱者吗?飞升到底是为什么,为了什么……”叶卿安越说越激动,站起身来,双手按住秦垚双肩,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
或许长期以来一直不被认同,没有人愿意倾听,长久以来压抑在心底的委屈痛苦在一瞬间被释放出来,叶卿安久久沉浸在情绪中。
秦垚不知道怎么安慰,只能静静等待师尊自己平复下来。
等到叶卿安终于从情绪中缓过来,秦垚给他倒了杯茶,叶卿安接过喝下,一时间两人谁也没有说话。
“你呢?”
秦垚一楞,才明白过来叶卿安问的是什么意思。
“我是来自未来的福星,是来帮助你的,师尊,可信……”
“我信你。” 望着秦垚的眼睛,师尊真诚地回答。叶卿安依稀记得救下秦垚那天,天猛然变暗伴随着数道紫色惊雷劈下,似法阵运转的现象。
秦垚本来是想开个玩笑,没料到师尊竟会如此回答。见此情况,秦垚也不便隐瞒,将前世宗门发生的悲剧告知师尊,当然,出于私心,秦垚没有告诉师尊是自己给宗门下的蛊。
叶卿安听着秦垚的讲述,神色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低下头,低声呢喃:“我还是没能保护好大家。”
秦垚看到自责的师尊,出言安慰:“师尊,不要太过担心,阿垚会和你一起阻止悲剧发生的。”
“好”,叶卿安浅笑,“对了,顾掌门将拜师礼定在明日,可行?”
“我会准时出席的。”
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傍晚。
“去用晚膳吗?”
“好。”
秦垚两人一起用晚膳,用完晚膳后各自回房间洗漱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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