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阁内,熏香袅袅,却驱不散那股压抑沉闷的气息。
姜玉茗伏在铺着软绸的贵妃榻上,肩膀微微抽动,一头华丽的珠翠随着一起抖动,叮咣作响,她哭了许久,声音已经变得嘶哑无力。
国公夫人赵氏坐在一旁,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心疼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责备。
“好了,我的儿,快别哭了。”赵氏轻轻拍着女儿的背,声音温和却带着力度,“眼睛哭肿了,可就不好看了。”
“母亲……”姜玉茗抬起泪眼朦胧的脸,委屈万分,“女儿心里难受……太子哥哥他……他怎么能……”
“他怎么不能?”赵氏打断她,语气沉了下来,“玉茗,你这次,确实是过了。”
姜玉茗哭声一滞。
赵氏看着她,语重心长:“母亲知道你心气高,想拿捏住太子,让他对你更上心。这‘欲擒故纵’的手段,用一两次是情趣,用多了,就是不知进退,尤其是对太子殿下!”
“我……”姜玉茗想辩解,却被赵氏的眼神制止。
“太子是储君,天下将来都是他的,他何曾受过这等再三的拒绝?你一次次将他于千里之外,嘴上说着兄妹之情,行动上却又若即若离。泥人尚有三分土性,何况是堂堂太子?他今日点头让姜晚乔入府,与其说是看上了她,不如说是被你气很了,在跟你赌气!”
这番话如同冰水浇头,让姜玉茗瞬间清醒了几分。
她回想太子离去时那冰冷的眼神和毫不犹豫的背影,心里终于后知后觉地漫上恐慌。“那……那女儿该怎么办?难道真要看着那个贱婢……”
姜玉茗向来自诩“清流”,最瞧不上那些个那些个“曲意逢迎”、“蓄意争宠”的等不入流的腌臢做派。
就连当初取名,她都没有按照姜家女儿的辈分来,因嫌俗气,把“姜晚茗”改成了“姜玉茗”以彰显自己和其他姐妹的不同之处。
“急什么?”赵氏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太子心里若真没你,今日就不会再来府上寻你说话。他既然还肯来,就证明你在他心里分量不轻。这次,不过是给你个教训,也给他自己个台阶下。”
她拿起帕子,轻柔地替女儿拭去眼泪:“明年还有一次大选,以我们国公府的门第,你的才貌,正位东宫都不是没可能,一个侧妃之位更是跑不了的。届时,你风风光光入选,名正言顺,岂不比现在这般不清不楚地定下要好?姜晚乔不过是个玩意儿,先进去替你占个位置,替你挡挡明枪暗箭,等你进去了,是圆是扁,还不是随你拿捏?”
姜玉茗听着母亲的分析,心中的郁结渐渐散开,是啊,她姜晚乔算什么?
一个靠着运气捡了她漏的蠢货罢了。平日里太子连她长什么样都没注意,等明年她入了东宫,定要叫那贱人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她终于止住了哭泣,恢复了平日那副清高模样,只是眼底深处,对姜晚乔的厌恶又深了一层。
这时,赵氏话锋一转,眉头微蹙:“不过,玉茗,那个姜晚乔,恐怕不像你我想的那般简单。”
“母亲何出此言?她不过是个没用的应声虫……”姜玉茗不以为然。
“应声虫?”赵氏冷哼一声,将翡翠之前的回禀细细说了一遍:
“……姜晚棠这么欺辱她,她没有当场发作,只提亡母遗物被毁,字字句句不诉委屈,却比直接告状更狠。这份以退为进的心机,若真是她有意为之,那此女就绝不可小觑。”
姜玉茗听得愣住了,仔细回想姜晚乔那句干脆利落的“对对对”,以及在所有人面前那逆来顺受的样子……难道,她真的看走眼了?
“娘的意思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的逆来顺受都是装的?她在装蠢!”姜玉茗想到此,不禁打了个寒颤。
“不管她是真蠢还是装蠢,临走之前,都必须再敲打一番,绝不能让她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将来给你添堵!”
赵氏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来人,去请老爷,并传二小姐到正厅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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