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荀肃惊叫,颤抖着握住他的手,心脏像是被重锤狠狠击了一下子,愧疚夹杂着自责席卷而来,他喃喃道,“为什么……”
是他害得尹千煦身受重伤,是他让尹千煦血流不止,是他让尹千煦躺在草木堂半天不醒!
为什么?
凭什么?!
若不是他太软弱,又怎会让高高在上的仙君白衣染血?
他何德何能啊……
“师尊……”荀肃赤红着双眼,那灵流明明是温润的,流淌在他身上却让他浑身发冷,血液都快被冻结。
他用力捏着尹千煦的手,表情因过度激动而显得有些扭曲,可即便如此,他仍然死死凝视着那双杏眼,用算得上是质问的语气问道,“你为什么……”
“这事不怪你。”尹千煦因荀肃太过用力而被捏得有点疼,他微不可见地皱皱眉,抽走被他握着的右手,脸色有些不悦,“荀肃,长本事了?都学会打架了?”
“不是的……不是……”荀肃摇着头,袖下的手抖得厉害。
根本不是这样!
尹千煦根本不知道自己对他怀的是什么心思!他就是个孽障混账!
回想那天晚上自己的**,荀肃霎时脸色灰白。
他不清楚师尊知道他隐秘的心思后会如何,会勃然大怒,亲手将他逐出师门,还是……
直接清理门户,了结了他。
如果那双美到极致的杏眼里夹杂了失望……
不!
荀肃背后一阵冷汗,他竟是连想都不敢想。
“师尊!”荀肃面色极差,他猛地抓住尹千煦的衣袖,“弟子知错了……”
眼见荀肃逐渐苍白下去的脸,尹千煦不由一愣,还以为是自己吓到了他,但再一回想,自己也没有很凶啊……
“罢了,念你是初犯,这次就算了,下次若是再犯,绝不轻饶。”
最后他还是放过了荀肃,毕竟是自己养出来的徒弟。况且就他这脸色,要是自己再说出点什么惩罚他的话,估计能直接晕过去。
“多谢师尊。”荀肃缓了口气,心跳平稳了些,“师尊,弟子……”
他一句话未完,门外传来的敲门声便打断了他的话语。
“尹长老,宗主回来了,邀请长老到竹青园一叙。”
“知道了。”尹千煦淡淡地应了,而后担忧地瞥了荀肃一眼,“你面色不佳,不必强撑,若有不适可去草木堂找白木醺。”
“弟子明白,多谢师尊。”荀肃起身,朝着尹千煦离去的方向作以一礼,抬头时,望着他的背影久久回不了神。
竹青园内,柳色和竹青色相映成辉,正是初秋,园内的翠竹似是抓住了夏天的尾巴,长势很是茂盛。
“千煦,你的伤如何了?”身着淡绿袖袍的洛木南担忧地望着他,“这次是我的过错,低估了怀龙山的邪祟。”
尹千煦摇了摇头,平淡得仿佛被刺穿了小腹的人不是他自己:“不打紧,不知宗主有何要事。”
“倒也没什么。”洛木南叹了口气,“就是素客庄的殷庄主几日前得了件秘宝,想借此邀请各派去观赏,届时十大门派的人都会到场。我原想让你带阿肃去见见世面,但你伤得如此之重,我便找个由头帮你回绝了吧。”
“不用,我去。”
“嗯?”洛木南讶异地看着那个一口答应了的男子,“你不是最不喜这些热闹了吗?”
“我不喜,但有人喜。”
洛木南愣了愣,而后才反应过来尹千煦话里的意思,轻笑:“原是如此,阿肃确实是个好动的性子。”
尹千煦低眸,压下眼里不自觉露出的一点笑意,又突然道:“况且这次的邪祟也多有蹊跷,正好趁着这次机会将此事说与各派。”
“嗯,还有一事,是关于那个叫清韵的小姑娘的。”
“嗯?”
“这姑娘五年前被你救回来,收入青云宗,我原以为她的资历只够当个洒扫弟子,却不料她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这个年纪能有如此修为已是极为难得,虽目前看似不怎么样,但日后培育好了一定是个万里挑一的好苗子。”
洛木南眼中流露出赞赏的目光,赞扬的话语滔滔不绝地从口中吐露。
“所以这段时间,木醺和子沛都已与我说过此事,但那孩子不知为何,执意要拜你为师,旁人一概不考虑。千煦,你别嫌我管太宽,我不过是……有些心疼那孩子。”
尹千煦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洛木南何其有眼力劲,看他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并不想谈论这个话题,便适时地止住了。
“我也不逼你,只是这次素客庄邀约,我也想将她带上,你看如何?”
尹千煦对这些倒是无所谓,反正他只是走个过场。
“一切全凭宗主做主。”
话虽如此,但这天晚上回到和苏阚,躺在床上时,他却失了眠。人心是肉长的,五年多了,即便是冰做的心也该捂化了。
况且清韵一向对他恭敬有礼,自己也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或许他真的该如洛木南所说的那样,好好考虑一下。
尹千煦就怀着这样矛盾的心思度过了几日,而后和另外三人一起踏上了前往素客庄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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