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宗师也如同天上星。

几颗星辰碰撞在一起，巨浪翻涌。

仿佛优美的花，在寂静的夜里，静悄悄的绽放。

武学到了一定的境界，每一招每一式都化繁为简，同样的，每一下都有着不同的韵律。

谷松生也是第一次看清了师傅动起手来是什么样的。

爽朗利落，又坚不可摧，在武学上一往无前、坚定不移。

他不需要多华丽的招式，一招一式就已经足够吸引人的注意，比试中的人又是何等的意气风发！

他就像少年人，永远的朝气勃发。

与之相比，三位宗师如同深沉的海，不动如钟，然每一式信手拈来，轻易将每一击挡住，将其锋芒按下。

他们有来有往，却始终不能完全将第一客按下，每一次他都有余力应对。

月光很静，风也很清，谷松生见证了武学大师和武学宗师的碰撞，深深为之着迷。

也是那一刻，脑海里关于他的第一剑无比清晰。

剑招即刻成形。

过往所有比划的招式，都在这一刻统一为一剑，仿佛真正有一个人于月华下，一剑封神。

自此天地沉寂。

谷松生沉浸在自己的感悟里，好似真正持剑在月下走了一遭。

这一剑……这一剑……

不需要太华丽，也不应绚丽即逝，简朴归真。

只要一剑足以，荡平一切。

因而，这一剑应为……恒星，即为永不坠落的流星。

他缓缓道：“……恒星。”无意识却又坚定无比。

一旁的风逸散人武学已经登顶许久，对于微妙的变化也可以感知到，然而在这一刻眼中也浮现了惊讶。

浅浅的，真实存在。

“第一式……”

他竟然有了第一式。

练过武的人都知道，走前人的路不难，却也不易，能够把师门传承练到极致，也是一种难，但能够走出自己的路，更为艰难。

因为最难的就是，拥有独属于自己的第一式。

大多人终其一生，都无法创造出第一式，只能沿袭前人的路，囿于现状，迟迟不得前进，夭折于此，也不是什么奇事。

第一客练武数年，也未曾拥有自己的第一式，哪怕他已经是武学大师，鲜有敌手。

江湖上，拥有第一式的人也屈指可数，年轻一代更不可能，并且是从未有过，而现在他看到了，稚龄孩童拥有了第一式雏形。

古往今来……

“唯一一个。”

饶是风逸散人习惯了心平气和，在此刻也很难平静。

他在三十岁那年，拥有了第一式，所以知道这起始有多难。

风逸散人用内力将谷松生与外界彻底隔绝，这是关键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打扰。

他知道，这个时候谁来都无法帮上忙，只有靠谷松生自己，第一式能否成功完整，就看谷松生能否把握住了。

谷松生陷入了恒星的演变里。

风逸散人在一旁保护着他，甚至用内力蕴养着谷松生，他太小，本来不应该在这种时候感悟到的，但是也正因为他感悟到了还是在稚龄，风逸散人很难不震动。

“……天之骄子。”

这一刻，风逸散人也叹息般的认同了这一点。

其实，当他知道第一客的弟子是天灵资质时，就意识到了这孩子在练武一道上一定很有天赋。

这是毋庸置疑的。

每出现一个天灵资质的人，都会遭到无数武学宗师的哄抢，不论这个人是好是坏，资质摆在这里，天生就能在武术一道有所成就。

光这一点就打动了无数人。

如果不是因为第一客是被谷松生选中的，一旦他的资质明确了，根本不会缺少想要收他为徒的师傅。

在谷松生之前，有多久没出现天灵资质了？

风逸散人想了想，有……

“三百年。”

除了天灵资质，天心和天清资质也出现的很少，但是也还是有的，这两个也是宗师想要的弟子资质。

天通资质倒是多一些，但也没遍地是。

他当初还是收徒之后才摸骨知道第一客是天通资质的。

第一客是被他收养的，察觉其品行不错，才动了收徒的心思。

后来第一客练武也勤奋刻苦，进展不错，他就放任第一客闯江湖了，最开始还是跟在第一客身后的，到后来察觉第一客已经能够解决麻烦之后，他就没有管太多了。

再后来就是，每天钻研完武学，就和清衣交流交流，顺带用武力比一比。

然后就得知第一客收了弟子，请他摸骨。

其实，摸骨完他本来应该就离开的，但是第一眼就觉得这孩子有点眼熟，正是因为这点相似，他留了下来。

日渐接触下，他终于明白谷松生像谁了。

这个性子，和年轻的清衣很像，不过资质远在清衣和他之上。

他是天心，清衣是天清。

他带着谷松生看杂耍，也只是因为谷松生对这个感兴趣，当谷松生真的讲出自己的看法以后，他是有点惊讶的。

“你可再看看。”

因为这点看法虽然浅薄，但也是一个方向，并且他还看出，此时的谷松生是无意识的，也不够确定，等到后来这个看法愈渐清晰愈加成熟。

谷松生也更加肯定了，他只是轻轻一点，就能靠他自己理清方向和判断依据，到最后完全成型。

这个过程他什么都没做，全靠谷松生自己，他已经不需要更多的指点了。

基础已经打好，基层已经建好。

一开始的分析还是较为缓慢的，到了后来谷松生只需要一眼就能看出来，已经没有任何失误了。

不论是假装的，还是真实的，都能准确的判断。

这个过程的成长迅速，一个月足够脱胎换骨。

风逸散人除了初始有些惊讶，后面都比较淡定，大概就是有了心理准备，他能够很平静的面对。

唯一不用否认的就是谷松生的优秀。

比当年的第一客还要出色。

那晚，他很久没睡，写了一封信。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惊艳的天才了，这个时代，后继有人。”

烛火下，他慢慢写着。

“我想，应要许久不回谷中了。”

“初时，我觉得你们很像，但是看着看着也就能明白你们的不同，也许你们身上都有的认真与坚韧似曾相识，但终究不一样，大约是优秀的人总有一点相似。”

“他虽是我的徒孙，我这一身传承也可全与他，除了他，再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了。”

“第一客不错，但不算最合适，不能全部都传承下。”

“这一月来，已经足够让我确认，非他莫属。”

“我很高兴，清衣。”

最后，写上一切安好，不必念。

待笔墨干，他将信寄给了清衣。

风逸散人下了决定，在看谷松生的目光就不同了。

更何况，还得知了谷松生有了第一式，风逸散人有一瞬是高兴的，然后就是哭笑不得，既然谷松生有了第一式，就不能传承他的第一式了。

这个不相容。

不过今夜尤为关键，谷松生能否完全的成功就看自己了，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隔绝外界。

所以在第一客大大咧咧的回来的时候，他直接一道内力把人拂走了。

被不容拒绝赶走的第一客完全懵了。

“师傅？？”

到底发生了啥，怎么师傅突然就把他赶走了？还是非常坚决的在他的手刚摸到门边就把他赶走了。

这……

第一客百思不得其解，有谁能告诉他怎么了吗？

师傅绝对是知道他来了的，但是为什么要把他赶走？

尽管弄不清楚情况，第一客也没第一时间大喊，而是一个人可怜的蹲在小角落里等着。

反正……师傅总不能一夜都不叫他吧？

他不信。

第一客：我赌师傅会叫我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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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人界第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