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序：【完了，我坠入爱河了。】

洛可嘉：【？？？？？？】

【你怎么回事？】

【那个人是谁？】

【叫什么名字，是你们班的吗？还是别的学校的？多大了？是哪里人？】

……

林序不过发了一条消息，洛可嘉恨不得将他喜欢的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个清楚。

林序：【你怎么比我还激动啊？】

洛可嘉：【我能不激动吗？你有喜欢的人了诶！你诶，你诶！】

林序：【你台剧看多了吧？】

洛可嘉：【你诶，你诶，你诶！！】

林序扬起嘴角，心想，我怎么了？我就不能喜欢别人吗？他也这样问了洛可嘉。

洛可嘉的回复是：【实话实说，你看起来挺无情无欲的，就像古墓派的人。】

林序：【……】

洛可嘉搬去南城之后，他和洛可嘉一直保持着手机联系，且每年寒假或者暑假，他们都会飞去对方的城市，找对方玩几日。这些年来，二人的友谊始终没有变淡。

洛可嘉：【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我对一个女生有好感的时候，跟你聊起感情这个话题，你是怎么说的吗？】

林序记得，那是半年之前，那个时候他还不认识霍钰成，洛可嘉扯着他说了半天那个女孩有多好，林序给他的回复是，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

“我没出息？你懂什么？”洛可嘉哼笑一声，“等你坠入爱河的时候，你等着狠狠打自己的脸吧。”

林序说：“放心，我估计很难坠入爱河了。”

洛可嘉说：“为什么？”

“不知道，就是从来没有过心动的感觉。”

“说不定是因为你的眼光太高了。”

林序觉得跟眼光关系不大：“我们学校优秀的人一圈一大堆。”但他对谁都没有特别的好感。

洛可嘉说：“听说有的人天生就是没有感情的，这里说的感情是爱情的那种，说不定你就是那样的人。”

林序耸耸肩，无所谓地说：“没有也挺好的。”

洛可嘉问：“若真是这样，不会觉得人生多了点遗憾吗？”

“可能会有吧。”但林序对这事挺豁达，“不过我也没有办法改变，那就坦然接受遗憾，况且……”

“况且什么？”

“况且，这个世上能有多少人回顾一生，发现自己真正拥有过爱情呢？我觉得真的接触到爱情的内核的人是很少的，所以哪怕我一辈子都接触不到，也不过跟大部分人一样罢了，这样一想，就感觉没什么遗憾了。”

洛可嘉盯着林序：“兄弟，你知道你这段话嘲讽了多少人吗？”

林序挑眉：“包括你吗？”

洛可嘉说：“也许会包括，但我还年轻，这很难说。”

“那就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我还是那句话，等你坠入爱河的那一天……我一定会让你今天说的话原路返回。”

“哦。”

林序：【记得记得，你不用重复了。】

洛可嘉：【所以呢？】

【所以什么？】

【所以我刚刚问了那么多问题，答案在哪里？】

【你问得太多了，回答不过来。】

【……好吧，那我就问个最简单的，他是谁？】

林序：【他在北艺学舞蹈，现在是准大二生。】

洛可嘉捕捉到了这个“他”字，他愣了愣，小心翼翼地问：【男生？】

林序：【对啊。】

洛可嘉：【你居然是弯的！】

林序：【怎么？你不会恐同吧。】

洛可嘉：【怎么会呢？我就是有点惊讶。】

林序：【好吧，我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弯的，但我就是喜欢他。】

【没关系，你现阶段喜欢他，那就喜欢他呗。你以后要是喜欢女孩，那也没关系，这又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嗯嗯，人人都应该像你这么想。】

洛可嘉：【准大二……比你大三岁？】

林序马上就要十七岁了：【对啊，我先过十七岁的生日，然后他就要过二十岁的生日了。所以准确点来说，他比我大两岁零十一个月。】

洛可嘉：【……】

至于吗？算得这么清楚。

林序：【我真的好喜欢他，恨不得明天就跟他表白！】

洛可嘉：【冷静，兄弟，你先冷静一下。】

林序：【放心吧，我还没有那个胆量，明天表白只是说说而已。】

【他喜欢你吗？你能feel到吗？】

【我不知道，我又没有经验。】林序感觉霍钰成应该也是喜欢自己的，但他不知道自己的感觉对不对。

洛可嘉：【so？】

林序：【so，反正他肯定不讨厌我。】

洛可嘉：【你要不等一等，等到高考之后再说？就只剩一年了。】

【那我可等不了。他那么好的人，万一被抢走了怎么办？】

【要是一年就能被抢走，说明他也不是你的真命天子啊。艺考高考多重要的事情，你能保证你谈恋爱之后能专心学习，保持现在的成绩吗？】

林序十分自信：【能啊。谈恋爱又不是什么坏事。】

【谈恋爱不用时间？不用精力？你每天还要练琴，还要创作唱歌，你的时间从哪里挤出来？】洛可嘉是真心为林序着想，他们约好了一起考北艺，林序可不能被恋爱耽误事了。

林序：【约会就去图书馆，练琴就在他的面前练，我弹琴他跳舞，多好啊，什么事都不耽误。时间还是不够的话，就从睡觉时间里面挤一点出来，没有什么是不能解决的。】

洛可嘉：【好了，你去表白吧。】

林序：【？】

洛可嘉：【虽然我不认识他，但我觉得你们俩就差临门一脚了，看你们谁去踹这一脚吧。】

林序：【他要是拒绝我了怎么办？】

洛可嘉：【怂了？】

林序承认：【怂了。】

【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我认识的林序天不怕地不怕。】

【爱情使人怯懦。】

洛可嘉：【也会让人勇敢。】

林序：【你让我想想。】

【行，那先聊点别的事。】

【什么？】

【还有半年就要艺考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跟阿姨说你不考钢琴专业了？】

林序叹了一声：【我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每次我想说创作的时候，我妈又说起钢琴的事情了，让我无从开口。】

洛可嘉：【其实还有个办法，你先别告诉她，你自己报名自己去艺考，瞒着她，等高考完了，一切尘埃落定了再告诉阿姨。】

【先斩后奏是吧？】

【没错，这个方法的好处就是木已成舟，阿姨不接受也只能接受。】

【太难了，让我再想想吧。】

【行，你好好想。两件事都是。】

跟洛可嘉结束对话后，林序心想，比起跟卢艺思说自己不想学钢琴专业比起来，跟霍钰成表白反而成了件简单的事情。

林序呼出一口长气，收拾书包，去找伍苔练琴了。

伍苔后来又收了几个学生，而当年跟林序较量体力的段家骏已经出国了。林序来到琴室，伍苔抬头看见他：“小序来了。”

林序说：“老师。”

他在琴室练了一会，休息的时候，伍苔说：“其实你知道，我已经没什么可以教你的了。”他将自己的毕生所学都交给了林序，林序就像一块海绵，已经将他的方法和技巧全吸走了。

林序没有故作谦虚，他坦诚道：“我知道，但你一直是我的老师。”

伍苔说：“你们家这学费给得冤啊。”

“没关系。”林序笑了笑，“我妈很乐意在我的钢琴学习上花钱。”

伍苔看出他的笑容有些无奈，问：“怎么了？跟妈妈吵架了？”

“没有。”林序想，但是肯定会吵的，迟早的问题罢了。

“老师，如果我说……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找到了我热爱的事情，比对钢琴的爱还要深很多的事情，你会觉得我很……很不识好歹吗？”

不识好歹不是一个妥切的词，但林序暂时想不到更好的了。

“你为什么会觉得，找到热爱的事情，会是不识好歹的？”

“因为在弹钢琴这件事上，我已经付出了太多时间和精力了，我有天赋，有经验，我在这条路上走得很顺，如果半途而废……那不是傻吗？”

伍苔的眼神仿佛看透一切：“我猜，这不是‘如果’吧。”

林序不遮掩了：“好吧，这不是如果，这是正在发生的事情。”

伍苔问：“是什么事？”

林序说：“作曲，唱歌。”

“也跟音乐有关系。”

“没错，也跟音乐有关系。”而且学钢琴为这件事打下了坚实的基础，让他做起来得心应手。

伍苔说：“我不觉得这是不识好歹，因为热爱是很难得的。你在钢琴这条路上确实走得很顺，你这双手和你的脑袋，天生就适合弹钢琴，你比很多人都有天赋，不仅有天赋，而且有毅力，这些年你都坚持下来了。但是，你在走这条路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条你更喜欢的路，你不知道前面是什么，不知道路顺不顺，但是你很喜欢这条路，所以你走上去了，这没什么的。”

伍苔说的话，林序也想过，道理他都懂，但是从长辈的口中得到肯定，让林序心安了些。

他问：“这么说，老师支持我去追求热爱的事情？”

伍苔说：“当然。”

林序又问：“你是我的钢琴老师，我原本很有可能会当上钢琴家的，你不觉得可惜吗？”

“可惜？创作型歌手未必比钢琴家差，有什么好可惜的？”伍苔笑了，“还是说，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林序突然拿出手机：“老师，你要不要听一下我作的曲子？”

“好啊。”

林序找到了自己第一首曲子，就是认识霍钰成那晚作的那首，按了播放键。这是除了霍钰成和洛可嘉之外，他第一次让别人听他的曲子，他有些紧张，而紧张中夹杂着快乐。

有人在侧耳聆听——他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