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苍戎很有礼貌地提前给长辈道了个歉,举起拳头挡在路见淮身前跃跃欲试,只等着江岁年扑上来就将他打倒在地,用许未言的话来讲,在喜欢的人面前他应该花枝招展一点,该哄的时候哄,该怂的时候怂,但在情敌的面前,气势绝对不能弱。
今天但凡他后退一步,他就不姓傅!
江岁年身上穿着高定的灰色小礼服,头发也染回了普遍的黑色,还做了一个简单的发型,但或许是因为方才在雪地里站得太久的缘故,他发丝上的雪融化成了积水,一缕一缕地沾在刘海上,看着十分滑稽。
他单手撑着围栏跳入长廊,落地时轻巧无声,定定地站在了傅苍戎的面前,一双眼睛红得像野外饿狼,目光却看向他身后的路见淮:“这就是你和我分手后找的三儿?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一个奔三的老男人,在床上能让你舒服?!”
嫉妒已经淹没了理智,他的冲动早已经占据上风,江岁年无不恶毒地想,路见淮这样的人对那种肌肉大块头根本不会有兴趣,更何况路见淮怕疼,他不做下位,所以就算傅苍戎再怎么趁机而入都是没有作用的,江岁年手指麻木,用极其恶劣的言语暂时占据了上风。
“瞎!”傅苍戎冷冷一笑,他原本就身材高大,看着面前矮了他多半个头的江岁年,嘲讽似得发出一声气音,他从来都不说脏字,但恐怕今天要在这个傻逼的面前破例了。
“你爸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分手了还管前任的性-生活,你贱不贱?”
他和路见淮就算八字有了一撇还没一捺,就算刚刚有了追求对方的机会还没完全确定关系,那也轮不着江岁年这样一个不称职的前任在这里大放厥词,傅苍戎这么多年来在国内国外见过各种各样不同性格的人,只有面前这个混不吝的二世祖最让人厌烦。
当时他爹妈把他教育得太好了,怎么就一门心思地认为不该破坏路小淮的感情生活呢?要是早点干预,江岁年这种不上进又脾气暴躁的少爷早该被踢出路二公子未婚夫的候选名单了。
江岁年背对着风口站着,听见他的话咬紧了后槽牙,他的心里惴惴不安,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拧紧了他的心脏,傅苍戎每一个字说得都对,但就是因为太正确了,他才……才害怕。
他下意识看向路见淮,却见对方正低头在手机上打着字,似乎根本不在乎他到底在胡闹什么,连一个眼神都没分给他,那一瞬间,一股直冲大脑的怒气像火山爆发一样拥了上来。
凭什么?
他妈的凭什么?
他和路见淮从小到大十几年的感情,这个傅苍戎算什么东西?
江岁年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的脸上带着极其阴郁的戾气,大脑没有思考,他迅速抬起了拳头,用力往傅苍戎的脸上挥了过去!
“退后。”
傅苍戎把路见淮往后面推了推,也举着拳头迎了上去,把两个男人的战场拉得离路见淮远了一些,从长廊的落地窗处转到了后门前方的一块空地,江岁年的那一记重拳被他拦在了半路,傅苍戎脸色沉得可以拧出水,他掐着江岁年的手指骨节,用力一拧,只听见“咔嚓”一声,似乎有骨头断掉的声音。
江岁年不甘示弱,他打架从小打到大,和学校里的霸王,街头的混混无一例外都干过架,这点儿小小的伤根本不足以让他的怒气被迫平息,瓷砖上的那一层薄雪已经完全凌乱,江岁年把“我讨不着好你也别想好过”的理论贯彻到底。
“你他妈打不过我,有什么资格和路见淮在一起,他最喜欢是我你不知道吗?”
不过两三分钟,两个男人便一言不合地扭打在了一起,傅苍戎本身是练过的,但因为江岁年确实算得上是他的小辈,也为了勉强给江叔叔留一点面子,他总不能将人打成内伤,到时候江岁年躺到icu,他付的可不单单只是医药费了,或许要吃牢饭,于是在江岁年扑上来举起拳头干架的时候,他是努力收着打的。
“我告诉你。”傅苍戎一只手拧着他的手腕按在大厅外的柱子上,看着对方脸上的青肿,一字一句警告道:“江岁年,合格的前任就应该像死了一样,路见淮不喜欢你这个事实,还需要我向你复述一遍吗?”
“呸!”
江岁年的脸上青青紫紫已经肿了起来,一双手的指缝里全是早已经干涸和新鲜溢出的血迹,他仰着脸啐了傅苍戎一口血,咬着牙道:“路见淮就是喜欢我,我们在一起已经很多年了,你他妈算什么东西?!”
“啪——!”傅苍戎理智缺失了一部分,他用力甩了江岁年一个巴掌,然后抓着他的头发将这人惯倒在地。
“你要是失忆就去精神病院好好治一治,路见淮已经和你分手了!”
他这句话可是实实在在地戳到了傅苍戎心里最恐惧的那一块地方,许未言问他“你怕不怕路见淮和江岁年复合?”,他妈的废话,他当然怕,十几年的感情,还是从小到大几乎每天都在一起,就算江岁年真是条狗那路见淮也会有感情的,要是凭着感情的时间长短来进行最后判决,他的确比不过江岁年。
“傅苍戎。”
一直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两人从吵架到打起来始终没开口说话的路见淮忽然叫了他的名字,这道声音穿透了一切喧嚣,傅苍戎下意识回过头去,路见淮双手在腹前握着,脊背靠着身后的窗棱,低声对他说道:“打两下就算了,别太过,到后面不好收拾。”
傅苍戎慢慢松开手,江岁年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趴在地上像具死尸,手指至少要养两三个月才能好起来,但显然他现在的形象也好不到哪去,原本一身高定黑色西装袖口处的那颗钻石扣已经硬生生被扯了下去,领带有些歪,好不容易搭配好花枝招展用来展示自己的衣服也有些凌乱。
他站起来,手指穿过红纹领带的三角结,两指轻轻撑了一下,将它用力扯了下来随手扔到了不远处的雪地里,然后回到路见淮身边,看着对方打了个120过来,他低声道:“我刚才下手重了,对不起。”
路见淮抬起眼眸:“为什么和我道歉?”
他们打得动静有些大,有不少人都从窗户里面看到了这一幕,但没有谁上来阻止,路见淮简短地把这件事和他的妈妈复述了一遍,发了条信息过去,路夫人连忙回过来信息:分手了还纠缠,该打,江家那边你别管,我去和他们说,问问他们这对父母到底是怎么养儿子的!
傅苍戎没回答,看着路见淮走到了江岁年身边蹲下来,他手指紧了紧,把骨节皮肤上的红肿往身后藏了藏,站在了路见淮的身后。
“怎么样?还能动吗?”
路见淮伸手扶了把江岁年,让他靠在雕花柱子上,看着对方已经看不出原本面貌的脸上淌下缕缕血迹,微微皱了下眉,道:“抱歉,我已经打了救护车,你的医药费我会支付的。”
江岁年咬着牙,道:“我不要医药费。”
他的嗓子里含着成团的腥甜气息:“这个家伙根本配不上你,就算你不答应我的复合,也不能和他在一起,这种只会趁人之危的老男人有什么好的!”
“江岁年,”路见淮低声道:“我认真地和你说。”
“我不听!”
江岁年强硬地打断了他,嗓音有些尖利,面上形容狰狞无比,他像一只被驱逐出家园的疯狗一样,一双眼睛死死盯着他身后的傅苍戎:“有本事你就打死我,你不弄死我,别想和路见淮在一起!”
傅苍戎握紧了拳头。
路见淮没有理会他偏执的疯狂,只是继续道:“我没有喜欢过你,江岁年,从来没有。”
“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想明白的,或许是我们共同相处太久了,原本简单的友情已经越过了边线,以至于这让我误以为是爱情,如果你没有出国,没有背着我和那个同学在一起,未来我们还是会分手。”
江岁年脸色煞白:“不可能……没有喜欢过,是什么意思?你喜欢我啊,你对我那么好你喜欢过我的!我做错了事而已,我会改的,我真的会改的,你不能这么说!”
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路见淮干脆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声音很轻,但偏偏又很有力度,每一个字都清晰:“如果你认为有人对你好,无怨无悔地包容你所有的脾气,每天记得提醒你吃药,给你做饭,给你带衣服,迁就你的作息,如果你认为这样是爱的话……江岁年,你从来没有回馈给过我等价的情绪价值。”
江岁年伸手攥紧了他的裤脚,又哭又笑:“我也会对你好,我学着做饭,我会给你洗衣服,我现在已经在学着工作了……以前你做过的事,现在换我来做,好不好?”
路见淮没有心软:“我原谅你年纪小,原谅你疏忽,也原谅你在国外劈腿,原谅你和我吵架口不择言……但事实就是,我没有爱过你。”
江岁年的眼睛已经哭肿了,他很卑微地靠在地上拽着他的裤脚扯动了一下,狼狈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弃犬:“我们做的时候你说喜欢我的身体,你说最爱我,我……我给你当三还不行吗?我免费让你睡,随叫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你别这样……”
“你脏。”
路见淮说:“我没有在床上放脏东西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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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温文尔雅设计师×作精少爷(换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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