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结束，正是华灯初上，璀璨夺目。这家餐厅的空中观景花园是著名景点，宫夏想去看看。

花园里芳菲争妍，精心装饰过的花儿们美的千姿百态，更兼有能将整个首都尽收眼底的风景，给共同来到此处的人们增添了一分浪漫情调。

途中，霍煜旸接了个电话，齐安全打来的，就是那个提出“门”的存在的年轻博士。霍煜旸给他批了研究室，把他周密保护了起来。

“喂，少校，有个天大的好消息！”齐安全的声音难掩激动，“贺兰诗醒了！具体的情况很复杂，我希望能当面再跟你细说！”

“明天上午九点，我到实验室去找你。”

挂了电话，霍煜旸看了一眼安静等待的宫夏，道：“贺兰诗醒了。”

宫夏的神情明显错愕不已：“什么，他没死？”

当时在复境里，他亲眼看见贺兰诗被一弹贯脑，绝没有活下来的可能。宫夏突然觉得很魔幻，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生物学还存不存在了？？为什么一个个的都能死而复生啊。

“代之行说，当时贺兰诗从门里掉出来，脑袋上的确有一个弹孔，而且已无生命体征，原本他们要宣判死亡。”霍煜旸缓缓道，“但是齐安全执意认为，他的研究价值很大。没想到，真被他弄活了。”

宫夏努力平复着自己震惊的心情，但收效甚微，最终也只能说了一句：“好吧……”

“你要跟我一起去么？”霍煜旸问。

宫夏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霍煜旸居然主动邀请他去？

他看着霍煜旸的脸，心脏砰砰跳动，微笑道：“好。”

这是不是一个好的信号？他终于和他更靠近了一点吗？

“嗯。”霍煜旸应了，继续用那双能够溺死人不偿命的桃花眼看着他。忽尔，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宫夏头上缝针的地方。

“还疼吗？”口吻冷淡，但似乎又有一丝关切。

宫夏沉溺在这暧昧的氛围里晕晕乎乎，像只很久没被爱过的流浪小狗，不自觉地用伤口在他掌心蹭了蹭。

“不、不疼的。”也许他自己都没发觉，他现在的语气飘到荡漾，眼神痴迷又期待。

霍煜旸的主动给了他勇气，给了他打破那层暗恋界限的理由。事实证明，在他们的关系中，霍煜旸如果前进一步，那么剩下的九千九百九十九步，宫夏将会摇着尾巴走的甘之如饴。

“唔。”霍煜旸若有所思，“是为了救我伤的，是吗？”

宫夏被迷的呆呆地点了头，不久，又急忙摇头。

“不是的，跟你没有关系。”他脸上浮起浅淡的绯红，急忙解释，“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上去的。”他不希望霍煜旸觉得欠了他的。

“而且，你救了我好多好多次，这点小伤，真的不算什么的。”他尤嫌不够真诚，还连忙补了一句，一双隐隐带点碧色的眼睛娇羞又热切地看着霍煜旸。

霍煜旸和那双真挚的眼睛对视，喉结不自觉滚了一滚。

“可是我看见了。航岸边你挡在我身前，发烧时照顾我，背着我逃命，还给我剥虾。”霍煜旸轻笑了一下，目光有点幽深，“还有这道伤，对我这么好，宫夏，你图什么呢？”

他这下，倒把宫夏问住了。

是啊，他对霍煜旸付出的这些……是图什么呢。

如果就他个人来说，他什么都不图，只要霍煜旸平安开心。可也许是霍煜旸此刻的眼神太柔和太令人沉醉，也许是首都明珠大桥太过华丽壮观，也许是他真的还是做不到什么都不图……芳菲醉人，月色温柔，宫夏脑子一秃噜，心脏直连声带，通畅无阻地道：“我喜欢你。”

霍煜旸的眼睛睁大了，形状漂亮的嘴唇也微微张开，呆愣地看着宫夏。

温柔明逸的青年发丝微乱，盈润的眸光里映出他的倒影。他显然无法克制表白时的紧张，轻微凌乱急促地吸喘着空气。尽管如此，他还是坚定地说下去。

“从第一次见面就觉得你很好……后来，你在荒星上救了我，那个时候就开始喜欢你……”

“霍煜旸，我觉得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你特别特别好，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你。”

“我从来没有这么喜欢过一个人，你是第一个让我能够为之付出生命的人，也会是最后一个。”

他说到最后一句，语气哽咽，郑重到几乎如同立誓。

没有任何提前准备，也没有任何心理预期，一个平常而又不平常的夜晚，气氛正好，宫夏闭着眼，红着脸，把自己深埋在心里十年的炙热情感尽数交付。

他的理智并没有完全下线，那颗七窍玲珑的心脏已经敏锐地察觉到了霍煜旸对他意图的怀疑。霍煜旸何许人也，联盟最年轻的少校，风光无限的军事天才，多少人虎视眈眈要他这条金贵值钱的命……脑子里过了一遍，宫夏认为，不给出一个解释是不行的。

宫夏不愿欺瞒霍煜旸，哪怕迎来的结果是彻底的出局，他也认了……但他真的能认得下吗？

宫夏想到这里，突然不敢再想下去，他对任何关系都一向看得开，但如果就此被霍煜旸宣判死刑，恐怕他真的会无法释怀。

心跳在这一刻仿佛静止，宫夏已经感觉不到外界任何的存在，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霍煜旸身上，把心**裸剖开任凭他发落。

霍煜旸久久不回应，他也就只能等待着，越来越忐忑，越来越不安。

而霍煜旸沉思不语，其实不是他不想给出反应，而是他完全被惊呆了。

他其实想到了宫夏喜欢他的这个可能。霍煜旸不是傻子，从小到大都被爱慕的目光注视着，他对自己的魅力很清楚。宫夏不图名、不图利，还能图什么，只能图他了。今天这个暧昧的局面，多少有点故意纵容的成分，霍煜旸想知道他的意图是不是如他所想，想知道宫夏的真心话究竟是什么。

他恍惚地回忆和宫夏的相处过程，小时候的事情记不清了，他只想得起近期的一些事情。

宫夏，这个平平无奇的B级，家里给他安排的联姻对象，胆大包天，肆意妄为，竟然敢擅自喜欢他。

他霍煜旸是什么人？S级天才，纵横军部大魔王，夺权夺利夺人，什么好处他都要，什么浑水他都敢插一脚。

宫夏长相一般（划掉），长相还行，精神力低下，居然敢喜欢他，居然敢照顾他，敢挡在他面前，还敢给他剥虾！

他一个B级，一个封建联姻制度的加害者，他怎么配！

他应该用一些刻薄难听的话击碎他的非分之想，或者直接简明扼要地告诉他“你不配”，可是……可是……

可是他居然不想这样做，因为他觉得……现在注视着他的那双眼睛盈盈水润，已是好看得恰如其分，他不想看到那双眼睛，再流露出痛楚的神采。

这种情感其实之前也有过。霍煜旸皱着眉想，在他上次精神狂暴的时候，他还有些微的记忆，那个时候他疯狂地汲取着宫夏的信息素，薄荷的味道成为他对这个世界的唯一感知。

那时候他舔宫夏的腺体，有没有咬？他忘记了。可是他记得宫夏的眼睛，那双眼睛看着他的时候，情感是矛盾而又复杂的。他几乎没有挣扎，温顺地窝在他怀里予取予求，咬痛了也只会泄出一两声混沌的闷哼，很轻，但是他听了会更加兴奋，在黑暗中可着劲儿的欺负他，要再听到那声音。

那双眼睛，那个时候就是痛楚的，但还有另一种情感，霍煜旸刚刚才懂，原来那叫爱意。

这个时候想起来这些事情，简直桩桩件件都是宫夏的“罪证”。此人罪行累累，还扬言可以为他付出生命。生命是能随随便便就为别人付出的吗？天呐，他简直是个傻瓜，S级天才怎么会喜欢一个这么傻的B级向导呢。

霍煜旸反反复复地想这句话，左思右想，上思下想，最后终于得出结论，宫夏应该是真的很喜欢他。

他在心里迷茫又得意地叩问明月。

明月啊明月，你听见了吗，他真的好喜欢我。

回味完了，该给出回应了。霍煜旸久久没反应，此刻眼神才像是有了焦距，看向眼前的宫夏。

宫夏已经紧张到麻木，此刻两人一对视，停滞的心跳又狂跳起来，血液在血管中滚烫奔腾。

霍煜旸看着他，想要开口，但一时之间，竟然没能想好要说什么。他尴尬地闭上了嘴，以往也不是没有人跟他示好求爱，他拒绝的话向来直截了当，张口就来。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开口差点崴了舌头，险些颜面无存。

“……抱歉。”霍煜旸想了半天，憋出两个字。

他知道宫夏听懂了，因为那张俊逸面容上的绯红迅速褪去了，变得惨白，像朵迅速枯萎的花。

宫夏神魂仿佛出离，喃喃道：“……为什么？”

霍煜旸没想到他会追问，只能很委婉地道：“……你不太符合我的择偶标准。”

宫夏嘴唇颤动了两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最近的一次，还是失败了。

他年少的暗恋，十年的坚持，无所畏惧的付出，全部都结束了。

全部都结束了……吗？

他有种想哭的冲动，又哭不出来，只是觉得脑子里很空，身体也很空，有种失去了某种意义，从身到心都缺了一块的感觉。

霍煜旸看着他整个人顷刻间变成了一副哀大莫于心死的模样，变得有点慌张。

“你别这样，我们以后可以做朋友的，其实你人很好。”

没想到，宫夏突然像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那样抓住了他的袖子：“当朋友的话，我以后还可以对你好吗？”

他眼圈红了，鼻子皱着，脸抬起来哀求地看着他，小心翼翼又不肯放手。霍煜旸觉得他这样可怜极了，不是那种高高在上的人对低位者的不屑，而是他这样子，确实是很能激起他的同情心的。

霍煜旸低头看了看那袖子，宫夏抓住它的架势很大，但其实只是松松的抓着，甚至连抓都算不上，他轻轻一抽就能抽出来。

不知为何，他看着那袖子，突然就心软了，但他还是说：“最好不要，这样不利于你找到真正适合你的那个人。”

宫夏眼里带着泪，却是笑了：“我不会后悔。”

也许他不会相信，他的初心本就是对他好，而非占有他。

霍（前期）：你不符合我的择偶标准，B级？一点都不好chi……

霍（后期）：吃！吃的就是B级，B级香死了你们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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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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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