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一初出名的除了那变态的升学率以外,便是堪称南城之光的校篮队,在最为辉煌的两年里,甚至一度打入了全国联赛。对于南城这块体育贫瘠的土壤来说,犹如奇迹。
而与荣光出现在同一岁月里的,是缔造奇迹的少年。
[他立于阳光之下,沐于荣光之中,是天神下凡的神迹,亦似银河里最耀眼的星。]
一句隐着无数少女心事的赞誉,伴着少年,在那比火还炽热的流年里灼灼燃烧,又湮灭为烬。
她们带着隐恋的字句里将少年写作“天狼星”,后来又弃他为校园杂谈里的坠落“流星”。
“他这是落了神坛呐。是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吗?”
“那个退学生的信里,有他的名字。”
那大概是城北一初光辉悠久的校史里,最为灰暗的一个篇章吧。大起于云颠,又大落于谷底。
前路坦途的初三中考生,放弃了学业、放弃了前途,只留下一纸诉状,控诉的是全班同学、控诉的是调解老师,最后,还将一切的矛头指向了那被众人偏爱的少年。
他说,少年是主谋,一切罪因罪果皆因他而生;
他说,他骄纵暴戾,背地里言行不一双面做派;
他说,他如果死了,便一定是因少年而死。
白纸黑字,撒了漫天的信,字字泣血,未得实据的内容也因执笔人决绝的“退学”,而难辨真假。
一场暴力的结束,成了另一场暴力的开始。
慢慢的,众说纷纭的声音里有了“知情者”、有了“当事人”。
当故事传到三年后的城南,便成了:
席铭恩带头霸凌了班上的绩优生,只因觉得对方看向他的眼神让他恶心,便仗着众人的追捧,在班上实行了一场针对性的孤立。
“这都三年前的老八卦了,你还在这儿给人吹独家呢?不就骗骗没在城北待过的妹子?”本来只是两人的八卦互动,又有知情者加入了讨论,只是话间带了质疑。
“我……我还没说完呢,最最最劲爆的是我从城北的老同学那儿听来的,就在前两天,那个退学生死了!”男生被怼的略一结巴后,放低了声量,笃定的爆出了最后的信息。
危言耸听的话一出,又吸引了邻桌无意旁听的人。
只听有人倒吸一口气,口无遮拦道:“那席铭恩岂不是成了间接的‘杀人’凶手?这等事情传开了还怎么在校队混啊?”
“看他现在在咱们学校混得风生水起的,真看不出来还干过这种事啊?”
爆料人故弄玄虚的摇摇头:“啧啧啧,那你是没见过他以前在咱城北一初的样子,这比起曾经,他现在已经是低调了八分后的模样了。”
“那还这么嚣张?”有人惊呼。
“还不是你们这群女生捧的,不就长了一张好脸嘛?”男生不屑道。
有席铭恩的爱慕者反驳:“席铭恩可不止是长得帅,那些荣誉奖牌可都是实打实的,别人就是有实力啊,你酸什么酸?”
出言不逊的男生被怼的一哽,恼羞成怒道:“我……我这叫酸?我酸一个‘杀人犯’?你有没有搞错啊!你真是三观跟着五官走了,喜欢这种人!”
“我喜欢谁要你管?我就是喜欢他有实力怎么了?这事儿就算是真的,凭什么说他是‘杀人犯’?那个人自己死的,关我们席宝什么事?”女生毫无底线的袒护道。
真实性还有待考证的内容便这么在一班小范围的传开了,一众唏嘘转而成了不休的争论。
景轻轻放下了手中的笔,忍不住抬手揉了揉额角。
这晚晚自习没了老师看管,就成了这群人的“故事大会”,讲台上的班长孟萧也是个不管事的和事佬,只笑呵呵的看着同学们各做各的事,偶尔会在音量闹大时才出声劝阻一番。
旁边座位传来响动,景轻轻余光瞟到吴一谨起身收拾东西的动作,便转头看他。
看样子是也忍受不了这愈发热闹的氛围了。
吴一谨收拾完东西,侧身时正好对上景轻轻打量的目光,便拧眉原地站定,表示疑问。
景轻轻没明白这个行为的意思,只见他杵在自己跟前不走了,便将桌子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让路。
但他还是没动,只是声音里有些微微不耐的对着她道:“有问题?”
后排吵吵嚷嚷的声音还在间歇的传来,景轻轻想了想,以为他是想从自己这儿找共感,便诚实道:“学习氛围的确是影响效率的问题。”
两人聊的有些答非所问。
吴一谨眉头拧得更深,毫不客气道:“影响我效率的是你。”
“啊?”
“我留这儿上晚晚自习就是想跟你比着学激励自己,结果一晚上你是一笔没动!”吴一谨说着,脾气上了脸,眼底又隐隐染了红。
他这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原来是怪她影响他内卷的氛围了?
吴一谨说完,狠狠地将椅子往桌下一推,愤愤离开。
景轻轻看了眼自己桌上的白卷反思了一秒,默默地也收拾起了书包。
还是回去写算了,一晚上熟人的八卦听得她道心不稳。
九点的天拉了夜幕,只坠着几颗零星光点,街边的路灯也亮度缺缺。学校周边被整个的笼罩在了昏暗之中。
景轻轻出了校门,用手机查公交抵达时间时,看到了祁陌发的消息。
陌:我有点事先回去了。
她看到消息时,才忽的意识到晚自习祁陌没在。也不知他是提前走的,还是中途离开的,好像除了每天午饭的交集,在学校里的时间与他少有互动。至于课后,他也是来去无踪……
他们之间,偶遇比相约多。
景轻轻恍惚一瞬,又如常的往学校后头的宵夜一条街走。晚上忘了吃饭,得买点吃的垫垫肚子。
在途径一个巷子时,听到了一道熟悉的男声,语气似是不耐,间歇的还有些呜咽的哭声。
在走近些,便听到那带着哭腔的声音还在那儿嘴硬的嘲讽:“看来那个城北一初退学生的信是真的了?你还真是擅长做这种事……啊!”
那哭唧唧的声音话没说完,便被一声猝不及防的痛叫取而代之,还伴着一声闷响 。
景轻轻迟疑了一瞬,还是拐进了巷子里。
刚走近,便看到吴一谨跌坐在地上,而那一身黑的人影,立在阴影之中。
席铭恩没穿校服,但景轻轻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利落的短碎发下,是浓墨染就的剑眉,眉间因不明了的情绪而紧拧着,原本昳丽的眸子里也似蒙了雾霭,微微垂着,没有一丝光亮透出。本就弧度下延的眼角,流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破碎与崩溃。
如果换个人来看,定是这站着的欺负了地上的,黑脸的欺负了哭脸的。
但也许是景轻轻看得更细微些,她眼里,更委屈些的倒像是席铭恩。
于是,她走到了席铭恩的旁边。
地上坐着的吴一谨朝她投来目光,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求救信号,再往下看,他撑在地上的手边隐隐渗出了鲜红。
景轻轻只是对他的情况略做打量,便抬头对上了席铭恩的眸子。
他目光躲闪的撇开了头,沉默着没有任何解释。
景轻轻也并不需要他的解释,只是像聊起了今晚的月色般随意地对他说道:“走吧,一起回家。”
然后,在两个少年同样错愕的目光中拉起了席铭恩的挎包带子,扯着人走出了黑暗。
身后传来吴一谨不甘的声音:“就这么算了吗!”
景轻轻回头看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地问道:“怎么?你要道歉?”
“凭什么是我道歉!是他把我拉过来的!”吴一谨满脸的不可置信,语气也隐隐带上了哭腔,看起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景轻轻面上没有一丝动容:“那你想怎么样?”
可能是见方才还凶狼般的人此刻变得如此安静,吴一谨也大着胆子振振有词道:“席铭恩,你不应该向我道歉吗?”
席铭恩听到这番蹬鼻子上脸的话不禁皱了眉,眼底又凝起了一丝戾气。但还不待他表态,身旁那个纤弱的少女便冷了脸道:“他是对你做了什么吗?你是要把自己脚滑摔倒赖在别人的头上吗?这个巷子是有监控的。”
“谁……谁说我要诬陷他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吴一谨大声反驳。
景轻轻冷冷地凝着他,直白道:“你又不是没做过。”
上次含糊翻篇的事突然被再次提起,吴一谨呼吸猛地一滞,他不确定景轻轻是怎么想的,明明那天在车站前她态度随意不曾论那黑白对错,甚至还给了他公平竞争的机会……
只听景轻轻接着道:“你有什么资格让他道歉?要追究,也是他来追究你的错。”
一句话让吴一谨如坠冰窟。
他的姑姑都已经在那件事上低头了,如果当事人的席铭恩还要追究……
吴一谨低了头,不再说话。
但景轻轻这回却不肯再放过他,一开口便带着一丝凌厉:“道歉。”
吴一谨:“你……”
“给他道歉。”景轻轻直接打断他,顺带还扯着席铭恩的挎包带往前拉了拉。没拉动。
但席铭恩反应过来后,很配合的自觉往前走了一步,景轻轻抽空看去,只见那双昳丽的眸子又恢复了往日的璀璨,正带着兴致的看她凶人。
景轻轻突然就想甩手走人了……
本章关于一初传闻的讨论,其实两方的看法三观都不太正常,但是也是现在生活里经常会听到的两个声音。
↓以下是作者有废话:↓
今天先理了理前面的内容,把埋的线挑出来后才发现自己写的视角有多乱……感觉再晚点理,后面自己都会忘了的程度。
人物出场上有点多线并行的感觉,出场了的基本都在后面有剧情,但是我的人物刻画上还有待努力,只能尽力的让南城的故事圆满了……
难怪当初我把这篇放在练笔栏里只写了三个短章……的确是能力有限~现在没想到成了我第一个写长了的故事,放了这么久,最终还是要用没有长进的烂文笔去完成它……
看了下自己前三章想表达的内容和实际写的内容,的确是笔力不足,没能把轻轻和小陌的初羁绊写好,后面再慢慢写,慢慢改进吧=。=
(前面几章等数据稳定的时候,也许会请假断更几天好好整一下,做一点内容填充,到时候一定会先在首页挂上请假条的!也有可能是改更新频率,比如一周④更之类的,留三天改文~不过暂时只是一个设想)
后面剧情算是定下来了,应该不会大改,看点击的话好像留到现在的大家对我那乱七八糟的视角和剧情发展接受度还好的样子o-o还是得感谢大家对本菜码字员的包容,每天新章的点击真的给了我很大动力,还有新涨的收藏!
最近还是会先努力保持好日更的频率,只是每天更新掉落的时间不太确定……主要是我时速太慢,没有存稿……如果大家有什么意见也可以提!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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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记忆偏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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