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半月被刻磨扔下来撞到一块硬东西上,她吃痛着爬起,这一疼太奇怪了。她本身是鬼啊,怎么会感觉到疼呢?
但这些她都不想先考虑。裴宿哥哥呢?她四处跑跑找起来,身子好轻,她感觉跳起来就能飞了。
半月走了一圈也没找到裴宿,又回到掉下来的地方。她抬头望着那处被砸了一个空洞的地方,环视一周,她这是掉进了一皇宫里的一处宫殿。
半月冲着宫殿里大喊:“裴宿哥哥!裴宿哥哥,你在这吗?”
半晌没有人应她,半月就这样瘫在地上坐了好一会。突然殿壁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半月眼中擦亮跳起来顺着声音冲出去,看见裴宿趴在雪地里,好像摔的比她惨四倍。
“裴宿哥哥!裴宿哥哥!”半月轻声唤着摔昏的裴宿,一边把裴宿轻轻揽到身侧,手心慢慢的放平到他胸膛替他抚着顺气。
半月又弯头到裴宿耳边唤他:“醒醒啊,宿哥哥。”
裴宿靠着半月,一点没醒过来的意思,反而睡的更沉了。半月也没有推开他,就着雪地跪好,让她的裴宿哥哥躺的更舒服一些。
半个时辰后,半月腿脚冻的麻木,她试着想又唤裴宿:“裴宿哥哥,你能起来吗?”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来了一堆人,他们脸上写满担忧。一个劲儿的冲到半月与裴宿跟前。
“哎哟,小祖宗。这大冬天别再躲猫猫了,快跟老奴回屋暖着。”为首自称老奴的侍奴,近身蹲下,差点没吓晕过去。
惊慌道:“哎呀哎呀,祖宗哟,这咋摔成这样,”转眼又朝身后喊道:“还不快过来,带殿下回殿,唉。”
“是是,磨公公。”
磨公公眼睛睁的像鹌鹑蛋,他心中道:“这兔崽子,又给我惹祸。我他妈这是什么命啊?”
过了这么久,半月大概也知道。他们不是被单纯的扔下来就完事的。他们是魂穿了。
侍奴们上手去碰半月与裴宿,半月都紫眸一闪,一名侍奴突然大叫穿刺云霄。
磨公公瞪眼警告一边暴跳如雷的侍奴,看怎么回事,结果他也突然大喊:“有蛇!,有蛇!”他一个劲儿的火奔到老远。
蛇已经明目张胆的爬到眼前,其他人也大叫起。
“紫色毒蛇,蛇啊啊啊!!!!!”
蛇把上前的人都下跑了,半月心中也很为难,她道:“没事的,它不咬人的,你们过来帮我把裴宿哥哥扶起来。”
他一个小丫头的话谁敢信啊?那是**裸长了利牙的蛇,半月见他们一人也不敢上前,她把蛇捉起来,在手里捏来捏去。甩起来转圈圈。笑着对他们说:“看吧,真的不咬人了,很乖的。”
自从铜炉大战之后,半月跟回到雨师乡后,蝎尾蛇就被雨师大人取掉了的蛰人的蝎尾,又灌输了灵力,成了半月的护身灵蛇。
虽然那蛇看着没有攻击性,可是众人还是难以适应它盯着他们吐着信子样子。
老远的磨公公粗着嗓子,对一旁瑟瑟发抖的侍奴们道:“平时是怎么照看殿下的,这玩意儿也是能养的?”
几人受的斥责,都把头低到裤腰,一语不发。
半月才刚知道他和裴宿是魂穿到这,想着还是先把眼下身份,认识清楚。
掉到这肯定是跟裴宿哥哥渡劫有关。
半月小声道:“跟他们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要养的,公公。”
四目相迎。
刻磨?
半月?
我操,裴宿?
刻磨也被踢了下来,不用想,肯定是裴茗,只是刚进入那个老奴身体的时候,他体内还有原主的残魂流蹿,刚好放出的蛇,冲开了他的死亡记忆。真正看清到半月与裴宿时,仇意感占满十级。
仙京。
明光殿府,裴茗在地上凿了一个洞。正盯着这一幕,气的咬嘴唇。要不是神仙不能私自下界,扰乱凡间秩序。他早下去一掌拍碎刻磨的脑瓜子了。裴宿渡劫被刻磨打乱,他也被反噬了,成天修养在榻,刚开始几乎身体都动弹不了。多亏雨师大人带来瓜果米鱼,他原神逐渐缓好,今日醒来没事。又担心小裴他们,顾不得仪容,披头散发,光溜溜趴到地上好不容易凿了一个洞,看到的却是这样的样一幕。他抬手将长发往后一抛,他心道:“这小笨蛋,放什么蛇啊,咱们小裴命真苦啊。”
悦耳的女声从窗外传来:“裴将军在吗?”
裴茗胡乱应了“嗯”一声,又趴着一直盯。
哐!
裴茗抬头一瞬,猛的差点儿从洞里跌下去。他哗一下起身,周身凉飕飕。这才发现自己其实没有穿衣服。他快速甩过来一把长发。为自己遮羞,闪到榻上裹上被子盘起腿,一语不发。头上冒着冷汗,不敢看前面身穿绿萝裙衫的女子。
裴茗脖子绯红,头也不敢抬。
“裴将军,这洞是在观半月与小裴将军他们吗?他们怎么样了?”
她不提洞还好,裴茗的脸更红了,他恨不得钻到那个洞里去。
裴茗用力咳咳,道:“是……是的。”他心里都疯了要,这他妈的什么事儿啊,如此仪态失容,居然还给雨师看见了,这就算了,这人妈的还是雨师篁!真是丢脸丢到祖宗十八代了!
一阵沉默……
裴茗施法给自己换一身衣服后,退下被子站起来,道:“刻磨趁我虚弱,把他们两个胡乱扔下凡间去了。我托了武兵打探到说他们落到一个叫呈阳国的皇城里了。”
裴茗顿了顿又道:“雨师突然造访,莫不是宣姬那边又出现问题了?”
雨师篁眼波微动,平静道:“不曾,宣姬消散了。”
裴茗这才迎上与雨师篁的目光。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了宣姬在与君山发给他的毒誓。
爱而不得!
雨师篁见他呆泻,浅笑道:“裴将军在想什么吗?宣姬托我给裴将军带句话。她说她下次再看到裴将军一定倒跑十里路,同时她也不想再咒裴将军你了。”
裴茗听完这话,眸底却亮了几分。望着雨师篁心道:“裴某谢谢某人。”
他回道:“宣姬是因我生的执念。”
雨师篁也不太想在这些事情上纠结,直径道:“半月他们什么时候上来。”
什么时候上来还真说不准,况且半月与刻磨还都是鬼身,裴宿若全力苦修,几载就能重新上来,若是让他一个人独自上来,他肯定不愿,只能陪半月渡过鬼劫一同上来,所谓鬼劫就是借助凡人之身,积累功德。半月在半月国犯的罪早就赎清了,现在只需要渡化与刻磨之间的执念怨气就好了。
唰——
忽然不知从哪里掀起了一阵巨风,巨风破门,风中出现一抹俏绿影。裴茗先一掌打散吹向雨师篁的风,心中怒道:谁这么大胆子,敢直接掀我明光殿的门。裴茗挡在雨师篁面前,他的华服被吹的猪猪飞舞。他利眸一亮,看清了风中作怪之人。
太子殿下的表弟,戚容!赖皮青鬼!
裴茗心道:难道是因为宣姬,冲着我来的?
“裴种马,你给老子滚出来,老子今天要给宣姬讨个说法。”
裴茗摇摇头,果然如此,他不屑道:“青鬼阁下,啥时候回来的,太子殿下知道吗?”
裴茗对这个人,不对,是对这个鬼。说来,也是很头疼巨裂啊。
青鬼戚容不是让他们众神官与谢怜夫妇给找了一处风水宝地埋了吗?怎么又出来了?怕他出来惹事情,这是大伙儿极力的建议啊。难道是因为裴宿渡劫的时候?他的法力把青鬼的坟不小心误劈了?
“喂!喂!裴种马,快给爷爷出来,少提我太子表哥,老子先跟你算算你始乱终弃的狗屁仗!”
裴茗整整衣袍,侧身瞅一眼雨师篁,见她无碍,浅笑道:“青鬼阁下稍安勿躁,这事得慢慢来算,不妨阁下进来,我们慢慢商讨商讨。”说着他侧开身,又道:“雨师大人,今日也在,为我们做个见证。”
戚容怂了一会,道:“做个狗……不要见证……男人的嘴,骗人的鬼,老子才不信呢!你有本事滚出来,单挑!”
裴茗又将雨师挡在身后,并示意雨师有他在,青鬼不敢放肆。
裴茗道:“青鬼阁下,我这待着客呢,你这样也太不厚道了吧,好歹出自皇室,咱最起码的礼仪该到位啊。”
戚容听了两眼直冒绿光,破口大骂:“你个裴种马,你内涵谁呢?你别做缩头乌龟。快给老子滚出来。看老子不把你打的叫爹爹。”
我裴某人服了!
裴茗无语,这人怎么老是爱钻这牛角尖?还玻璃心的扎自己一扎一个准。他真是无言以对,他抬起双指抵在太阳穴。
通灵道:“太子殿下,你表弟出来了。搁我这找我算账呢,你两位蜜月回来了没有?要不过来看看?”
谢怜道:“什么?戚容回来了。”
花城道:“哥哥,该你了,你在干什么?”
谢怜道:“他人在仙京?唔……三郎,别闹。”
花城道:“哥哥不爱三郎了吗?咳咳……。”
谢怜道:“三郎!三郎,怎么又咳了。”
花城道:“哥哥抱抱三郎,咳咳,三郎就不难受了。”
谢怜道:“对不住啊裴将军,我这实在抽不开身,三郎这两日夜里受了风寒离不开我。”
裴茗忙道:“殿下,太子殿下我这屋都快被他掀了。”
裴茗:“太子殿下。鬼王阁下。”
裴茗:“仙乐太子殿下。花城主阁下。”
谢怜道:“裴将军,你先顶住,我马上到。嘶……啊……三郎。好好吃药,咬我做什么。”
花城道:“哼,哥哥跟旁人说话都不理我了,哥哥说好的要陪三郎的。”
谢怜道:“好好,我不走,三郎你慢点喝。”
花城道:“哥哥别走,三郎是一刻都离不开哥哥的。”
谢怜道:“不走了,三郎你快坐好。”
裴茗:“裴某对二位佩服的五体投地啊,喂喂喂!喂喂喂喂!来不来啊?!
谢怜:“啊…?不好意思哈裴将军。”
花城:“…………哼……”
唉!这狗粮啊。
裴茗无奈掐断与谢怜夫妇通灵,又在神官阵里通道:“风信!慕情!两位武神殿下。戚容回来了。帮个忙呗!”
郎千秋厉声道:“在哪里!”
裴茗道:“就在我殿门口。好样的小秋,快过来。我给你留着呢,等你来算账。”
风信疑惑道:“他不是让你们给埋了吗?”
慕情阴阳怪气道:“裴将军法力侧漏,不小心把坟给劈开了。”
一名武神:“什么?哈哈哈,裴茗,哈哈哈!”
裴茗道:“都别笑了,赶紧不来帮忙,等会儿遭殃的就是各位了。”
灵文道:“老裴,今日众神官一半告假,凡界大办祀礼庙会,都吃席去了。”
裴茗道:“我操!”
咣当——
戚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搜刮来的邪风,两掌呼过来几下就把裴茗的豪府干塌了。
裴茗道:“十六公主得罪了。”
说完裴茗将雨师篁揽腰托起,轻轻转了个圈。突然挨了戚容飞来的一脚,他不胜回击,跌了数步,不妙他还未站稳就掉下去了。正是他刚才凿开的那个洞,他和雨师一同坠了下去。
戚容追到洞边,看着深不见底的大洞,他抬起黑指甲的手将洞合上,又哈哈哈哈嘿嘿嘿嘿笑了半阵,跟着又跳到裴茗的金榻上,似乎是有了困意,扯上被子便呼呼大睡!
呸——!
裴茗与雨师篁也貌似掉到一处宫殿,身上全是废墟,他吐出满嘴的土,察看雨师篁有没有事,掉下来时他一直护着雨师篁,雨师篁压在他身侧,白净的如一团云花一样依在他臂弯,裴茗顺着她长长的眼睫一路下捉,那柔软的唇像一朵刚出生的秋棠,再顺下到玉颈一条浅浅的痕,仿佛刹时就割伤了他的眼睛,他紧闭上双眼逃开了那处陈年伤疤。心中尽是徒恨!
“咳咳!”
裴茗大喜,雨师篁醒了,他的手臂早就酸麻了。为了不让两人觉得这个姿势实在尴尬,他选择先装晕死过去。
雨师篁脱身裴茗望着他们四周狼藉一片,殿顶上方有一个触目惊心的大洞。她瞟了一眼斜躺不动的裴茗,一脸憨态,嘴角一时微扬。
裴茗察觉雨师篁走远后,赶紧爬起来整整仪容后走到雨师篁旁边。雨师篁道:“裴将军想必这里是半月与小裴将军落下之处吧。”
裴茗秒回道:“没错,对了,雨师刚才多有冒犯。”
雨师篁平声道:“是我累裴将军有失迎敌。”
裴茗心中略感失意,面上喜道:“刚才我已经通知了太子殿下他们,青鬼戚容这会想是给擒拿了。”
雨师篁见裴茗左手臂发颤,问道:“裴将军你手没事吗?看样子不太好。”
裴茗稍愣暗喜,正色道:“无事,躺麻了。”
雨师篁会意,平道:“怎么没见到小裴将军他们呢?”
天上一天,人间一年。刚刚在天上看到的那幕或许人间已经过了数月。裴茗望着雨师篁道:“小裴和那丫头与我们不同,他们是魂穿,现在的身体是凡人。”
雨师篁明了,裴茗又道:“早闻这城中有处明景,既然今日得空下来,请雨师大人一起去逛一逛?”
裴茗虽然是休养期,但是经过裴宿一事,让众神官们笑话了好久,拉不下老脸出门,只好闷在殿中,今得雨师探望,又临戚容掀窝,也算是因祸得福。
雨师篁很平静,没有什么情绪。道:“也好。”
裴茗画了缩地千里,临走时将那个大洞与地面都施法归整。打开殿门时,他们已经到了一处宝山,老君山——
老君仙山是当地人向神明祈愿求姻的宝地,这里修建了雅亭仙阁,玉梯金殿,此山卧身云雾,仙气萦绕,赫名老君山。听说登上此山顶尖高殿便能,与光并肩,与天同悯。他们把祈愿红带,同心牌挂到围揽两边,代替自己一年又一年随春风踏雪归来,像是他们流动的鲜红血液,一直在不停歇的延续。这山是他们归纳悲哀人体里所剩不多的残魂,亦是病树沐春漫漫归途里只求一杯的生土!
裴茗重换了一身行头,烈艳似火,他道:“雨师大人,上去看看。”
雨师篁见裴茗换了衣衫,想着也是来逛的,悄悄施法也换了一身,青蓝如水。
雨师篁道:“好。”
裴茗第一次见雨师篁穿这样的裙杉,虽然都是净美,却比往日更精致,衣领略开,那条隐晦的伤疤又起眼了。他望了那处,右手微微一收。
裴茗道:“雨师大人,请等等。”
他拿出一条红绳木兰吊坠替雨师篁系上脖颈,道:“这山时兴挂红绳祈愿,今日害雨师人间一遭,当赔礼了,请雨师大人收下。”
雨师篁抬手摸索一下木兰花吊坠,笑道:“裴将军有心了。”
裴茗笑笑,摆手让雨师篁先请,他们登上了高顶金阁,白鹤群飞,他们俯视着云海滔滔以及那两边血红的愿。
他们都没有提起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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