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灵文。你看我手里拿的是什么?”
灵文揉了揉眉心,疲倦道:“不就扇子嘛。”
裴茗一屁股坐到案几上,将文书全部堆到地上,他展开扇面给灵文看。
裴茗道:“你可看清楚了,这是什么。”
灵文登时一惊!双瞳猛睁!
我操!
风师扇!!!?
裴茗知道她接下来的后话,道:“我在殿门口捡的,这扇子总不可能自己跑来的吧,除了太子殿下的若邪很灵有感知。这扇子出现的太蹊跷,我们得去趟人间,找师清玄问问清楚,不过,找黑水我是不去。?”
不过话说回来。即便是裴茗不说这个扇子的来由。若是被别人捡到,最终依然还是经她这儿查办的。
灵文:“…………”
灵文夺过去,反复看了看。
她确定了 ,这扇子正是师青玄平时用的那把,只是扇柄的做工更精细了。上面镶着白玉,扇色如青云一般。
他们凑近细细看去,这扇面上居然还提了字。不过居然写的是。“关你屁事。”“。关我屁事。”师无渡若是看见了,还不得气活过来。这也绝不可能是师清玄本人写的吧?贺玄就更没这么底品位了。
低品位?!!!
想到这这儿,两人眼里同时冒起了绿色光茫。
除了青鬼戚容还能有谁?!
这他妈这人有病吧!
灵文扶额,裴茗扶颚。四目相对,终是一至沉默的表示告诉谢怜夫妇!
灵文清了清嗓子,在通灵阵里朗声道:“太子殿下,方便出来吗?”
裴茗也进阵道:“灵文啊,你直接说事儿吧。”
灵文瞪了他一眼,继续温声道:“裴将军在他殿门口捡到了风师扇,此事与戚容有关,有劳太子殿下这边查证一下。”
花城冷道:“裴将军怪会捡的。”
谢怜奇道:“什么?在你们手上。”
裴茗问道:“莫非太子殿下与鬼王阁下知道这件事情有蹊跷不成?”
灵文也道:“风师扇不是一直在黑水阁下那吗?”
裴茗刹时惊道:“我操!怪不得当时青鬼戚容能轻轻松松几下就干倒了我的豪府,就是这扇子做的怪嘛。”
谢怜凝眉看向花城道:“近日去过水冥府的只有谷子?”
这就对上了,自从戚容的事情了结后。谷子原本是凡人,跟在戚容身边逐渐生了邪气,随着他慢慢长大,他开始炼这些邪气为己所用,续命增寿。
戚容破墓刚好是谷子去水冥府那日。
裴茗拖着下巴摸索,刹那惊道:“难道我那日是给人暗算,是那小鬼!”
花怜夫妇不语,灵文则是很嫌弃的瞥了裴茗一眼。
这些都不算是重点,重点的是扇子怎会轻易就落到谷子手里?黑水平时是能吃,但没说不禁打呀。谢怜向花城使使眼色,花城明了,不知道念了一句什么咒抛去水冥王府。
裴茗道:“那扇子先搁灵文这里,我今日要去趟凡间。”
灵文本想推脱,见状无济,收扇做罢。
花城也轻道:“哥哥,看来此事真有蹊跷。”
谢怜温声问道:“三郎怎说?”
花城慢慢回道:“那家伙不在水冥府,这扇子八成是假的。”
灵文道:“啧啧啧,这么想来,裴将军捡了一把赝品。”
裴茗不语,想了想这小镜王竟也不是吃羊奶长大的。倒是让他扑了个笑话。
谢怜突然想到什么,微微一叹。
近身的花城察觉问道:“哥哥想去凡间看看吗?”
裴茗乐了,喜道:“要不要一起啊?裴某人不介意陪衬二位。”
灵文咳一声,牙缝里挤出“你老脸忒厚了。”
裴茗脖子一伸,双手一摊,无奈一笑。
谢怜不失礼貌的道:“那都去逛逛吧。”
虽然仙京还没有新任帝君,但由于花怜夫妇的实力强大,仙京几乎无风波。
掐断了通灵,四人便腾云下人间了。
冰糖葫芦!
冰糖葫芦!
花城眼疾手快,不消一刻,就买了六七串冰糖葫芦递到谢怜眼前。
“哥哥给。”
谢怜莞尔一笑,道:“谢谢三郎。”
哦豁!这狗粮!
在花城身边呆久了,他又娇气了。每每到凡间各种吃食杂耍的肯定是少不了的。
而裴茗和灵文,孤零零两伴狗,灵文朝裴茗使了记眼神。裴茗表示不懂,打出唇语两字。“穷呐。”
只见太子殿下,温柔的走到他们跟前。亲和道:“你们也尝尝,挺甜呢。”
虽说都不是不食人间烟火。不过好久没下来了。都像是好这一口好几年似的。裴茗和灵文,双手齐齐接过,裴茗率先龇牙咧嘴的啃起来。
花城眼观四方道:“今日这个地方,还真是热闹。可以同哥哥到处逛逛。”
谢怜点头示意,回道:“今日凡间应该在过祭祀礼,就是不知是敬哪一位神官?”
花城温声又道:“这有何难,哥哥若想知道,我招个小官问问。”
裴茗撇下竹签,擦擦嘴角的糖渣。咳了声道:“敬的是师青玄,这小子虽是没了神衔。可这个地方的香火却从没断过。”
这个地方没有断香火,是因为师青玄还是风师时,爱散福包,广纳良善,富济人情。虽然风师己经几百十年不曾显灵,可这片地方的人们却仍然供奉着风师娘娘师青玄。
“让开!让开!让开!”人群中迎来一行队伍。领队的将军,清场乱了秩序的人群。只见队伍中间行驶一轿华丽的宫撵。
裴茗大喜,道:“是小裴!”
谢怜也温声道:“小裴将军与半月,离他们下凡已一年,不知他们是否安好?”
灵文道:“太子殿下放心,小裴将军与半月都挺好的,况且裴将军还在自己府中凿了一口大洞,日日看顾。”
裴茗似乎想起什么尴尬的事情?伸手挠开额前的一股刘海。
谢怜笑道:“裴将军辛苦啊。”
裴茗微笑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花城道:“看队伍的方向,是去这里最大的一个风师庙里,哥哥我们也尽快跟上。如果见到师青玄他们,扇子的缘由想必也会解开。”
几人没在寒嘘。直奔风师庙!
“嘿嘿!老风,看看,看看。”几个衣衫褴褛的人挤在庙门前一棵大树跟前。笑嘻嘻的指着皇家队伍。
一人摸着肚皮道:“拜祭风师娘娘的人真多,今天可以好好吃一顿,哈。”
一个年龄不大的青年也笑容道:“嗳,老风老风,咱们再来瞧瞧今天会来几个大美人儿。”
年长的老汉轻拍青年头一巴掌,道:“瞧你那点没出息的样儿。”
他们口中的老风不为所动,只安静的整理一头不堪入目的乱发。
裴宿与半月到后直径就进庙里拜祀了。皇家队伍把外面围的像马蜂窝。
师青玄望着华丽的众人,以及暗光中那座褪色的神像,笑容璨丽,风光无限。他又垂头看看自己,衣衫破烂,双手老茧,还有那条又瘸又拐的腿。
他心中有个声音谩骂道:“你他妈怎么就活得这么窝囊了?怎么有脸窝在这烂泥里……偷生啊!”
——可是,我她妈的曾是那个风光无限的风师大人啊!
是偷了别人的命格,可我……可我已经不得善终了。
谢怜他们这时也到了,谢怜一眼便注意到了树旁的师青玄。裴茗则是变了行头直奔庙里,大概是见小裴心切。
花城看了看谢怜,施法通灵了师青玄与谢怜,这是花城向谢怜学的法术之一。
花城温柔道:“哥哥过去吧。”
谢怜点了点头:“三郎,多谢。”
灵文也笑笑:“我与鬼王阁下在此处等太子殿下。”
这时师青玄的脑子里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风师大人。”
师青玄激动道:“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
谢怜怕师青玄尴尬,连忙又换上了他之前常穿的那一套白色衣衫。
师青玄见到白光里的谢怜笑嘻嘻道:“哈哈哈,是来送吃的吗?我们真的好久都没有吃过鸡腿了,哈哈哈……”
谢怜知道他现在很紧张,也笑道:“哈哈,好说好说,等会儿带大家去吃一顿。”
师青玄突然很气道:“家当都在庙里,又进去了一堆人。等他们走了,拿了钱我们就去下馆子。”
谢怜疑惑问道:“为何不放在身上?。”
却听师青玄懒洋洋道:“这帮兄弟说,里面有风师娘娘庇佑,刚好今日又是她的寿辰,财源广进嘛,财源广进哈哈哈!”
谢怜觉得不能在说这个了,他们郁结伤疤不一样,若要揭开,就得连皮带肉的剜。
师青玄见他若有所思,道:“太子殿下,就你自己一个人来的吗?”
见谢怜又有些难为情,他又补道:“嗳,肯定跟你家花城来的呗。走,先去我住处,我给你们做吃的。”
谢怜心里有些惊讶道:“你竟会做饭了。”
师青玄得意道:“哟,我是谁呀?我可是风光无限的……”他噎了一下又道:“我是这帮兄弟的老大,给他们吃我做的饭,每次他们都感动的流泪呢。哈哈哈。”
谢怜抛去若邪引三郎和灵文过来,随着师青玄去了他的住处。
是个小院了,不光是有师青玄和他的兄弟。还有兄弟中一个人的老母和一个人的老爹。大家庭。
只是厨房的炊烟筒却早早的冒起了烟。所有人都惊讶了?
师青玄慢慢解释道:“大家莫慌,不是厨房着火啦,是我前两天在街上打流氓的时候,捡到的一个受伤小弟,他一身贫寒,无钱报恩。只能跟着我做我小弟了。”
一群兄弟大数都是无父无母,多出了一个人。也没谁刻意在意过。
师青玄笑着道:“看来是伤大好了,还挺勤快的。知道做饭,嘿嘿。”他这次是发自真心的笑。
全部随他进屋去了,灶台下果然蹲着一个人,一身黑布,右手一把破扇轻轻一挥火柴便烧的噼里啪响,锅里炖着香粥,肚皮空空的几个人早饿的直咽哈流子。
谢怜他们都围坐在桌子上。花城的目光却一直盯着那个烧火的小子。师青玄早一个劲儿的奔到那少年跟前,看他这样能干,又亲切询问他的伤好全了没有?又对着他一顿猛夸。
花城笑得更邪魅了,谢怜察觉后,胳膊肘推他一下。
谢怜小声道:“三郎,你为何一直盯着那少年看?”
花城突然深情的盯着谢怜也小声回道:“哥哥若想知道,晚上回去慢慢跟哥哥说。”
谢怜受不了他一直盯着自己看,脸微红转到一侧。
这时门啪一声响了。竟是裴茗。他气喘吁吁的跳到桌前,拿起一杯水就往肚里猛灌。裴宿与半月也进来了。
半月见的谢怜开心道:“花将军,你们都来了。”
裴宿却依然冷冷清清的,礼貌的向谢怜他们各自都行了礼。
谢怜道:“神官不能插手人间的事情,你带他们来这里,外头的士兵宫人可安顿好了?”
裴茗灌完水后道:“妥当的,放心吧太子殿下,这小笨蛋吵着嚷着要见你。”
谢怜见半月温顺朝他笑笑。
半月凑近桌前,偷偷给谢怜一个别致的小花纹玉盒:“花将军,给你。”
谢怜接过,使出眼神问她,目光却被花城捉去,擒拿住那只藏盒的手。
花城得手后,轻轻捏着玉盒子,媚媚一笑。
谢怜大概猜到了□□离十,嘴唇排红。
裴茗凑着灵文坐下。
裴宿也揽着半月乖乖坐好。
师青玄还在舌吐莲花中。
裴茗也是好久没见师青玄,直接大声喊道:“青玄啊,你先暂停暂停。先过来我们有事找你呢。”
师青玄起身道:“今天是什么风啊,把各位都请下来了?”
裴茗无耐道:“您大人的风,快别闹了,青玄,过来说正事呢。”
青玄安抚好小弟后直奔桌来。
一众人终于围着桌子都坐好。
事儿摊开,说明面。
灵文将扇子取来放在桌上。
作为其中大家统一的领袖,谢怜道:“这扇子你知何故?”
师青玄原本正静的脸上,眉峰微微浮动,顺而又自若,一把抄起扇子展开看了看道:“仿真品吗?哈哈。看着还挺像的,不愧是我用过的。哈哈。”
除了花城,大家都有异议,那真的去哪里了。
师青玄又道:“各位天里迢迢来这,该不会就是问扇子?”
裴茗奸笑道:“那不然呢?是给你逮两只兔子,宰两只羔羊?”
大家嘻嘻。
灵文瞪一眼心道:“老裴这男人嘴毒啊。”
师青玄一手摸着脸蛋娇娇的道:“兔兔那么可爱。不过烤全羊香啊。哈哈。”
师青玄将假扇丢在灶台那小弟处,道:“嗯,既然是假的,正好给我生火做饭。”
没人在反驳。
半月是饿了,捏捏裴宿的胳膊。轻声道:“我饿了,裴宿哥哥。”
师青玄也听到了这话,关爱道:“小裴将军,这姑娘饿了,快过来帮忙一起盛粥。”
裴宿礼貌回应过去,半月也跟过去。奇迹的从兜里掏出一大把紫红色的。是的,蝎尾蛇。
师青玄吓得差点跌倒,好在他的小弟扶他。
裴宿扶额。双眼有些冒金星。
还好善良的太子殿下,飞过来。制止了一场悲剧的发生。
桌上师青玄的兄弟们 ,早已憋了一肚子的问题,看望老风的这些人不管是相貌还是衣着,都有非凡气质,波澜不惊。更令人万惊就是刚才那一目,那蠕动的紫色□□,还是给他们留下了很好奇。
谢怜忙完那边又跑过来解释。那是茄子。传说是西域番国的一种菜,营养美白还健康。但是只限于传说。真正没有人敢尝试吃。所以以后有时间再做给大家吃。
桌上个人都抱拳头,佩服谢怜见识广。
久仰久仰,久仰久仰,久仰久仰。
饭桌上。师青玄可能被吓了,不说话。
裴宿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吹凉一碗粥。等半月吃上后,又赶紧礼貌的向师青玄道歉:“风……别介意,半月她并无恶意。”
师青玄小口抿着米粥:“嗷,好吓人嘞。”
裴茗哈哈大笑一声破天道:“青玄,你说你什么没见过你你你……哈哈哈隔,胆子如今也变这么小了。”
裴茗察觉自己后话,忙又补充道:“不就是想吃烤全羊嘛,哥哥上去宰两只仙羊带下来给你尝尝。”
老风的兄弟们现在是彻底懵了。原来老凤真的是神仙,哎呦。
扇子的事就这样不了了之,谢怜问裴宿与半月何时回去?
半月强先道:“裴宿哥哥说求个姻缘就回去。”
全场哑然。
师青玄更不可思议的道:“求……风师娘娘……赐姻缘?”
裴茗笑着道:“人都到你家里来了,给两个年轻人许一缘呗。”
老凤兄弟们附和道:“是啊,老风。啧,老风,老风。别忘了后面给兄弟们也许许。”
裴宿要石化了?他跟半月是说过要求姻缘。但不是来这里求,而半月觉得都是神仙,跟谁求结果都一样,同意就成。当然。裴茗所指的赐姻缘并非普通。
师青玄难得失落道:“我许的,灵验吗?”
裴茗道:“不灵验,哥哥多给你宰两只仙羊补补身子。”
灵文粗声:“唉,老裴!”
裴茗急了:“咋了,我说的正经话。”
花城却道:“诚心便是,灵不灵,有心之人自会为之。”
谢怜与灵文都点头道:“许吧。”
师青玄自信了,道:“好啊,你们两个我……呃……哈哈哈……”
突然灶台下那小弟却猛咳起来,师青玄就此收嘴。
师青玄奔过去在他背上拍一拍亲切问道:“你没事吧?子沅。”
裴茗眼尖,看着那青年侧脸。阴阳道:“哦豁,长本事了啊青玄,这小公子长得好俊啊。”
师青玄难得骄横道:“哼,你以为,子沅可是最好的。你的十个美娇娘都比不上他。”
裴茗猛灌一杯水下肚,扶额,衰衰道:“唉……得得得,哥哥给你赔礼,别在提那些个母夜叉了。”
那小公子很害羞一般,不敢抬头。双耳赤红垂着脖子,想把脸埋进土里。
谢怜上前缓和道:“好啦好啦。青玄让这位小兄弟也坐过来吧。”
那小兄弟很怕生。捏手捏脚的跟师青玄过来。师青玄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微笑道:“别害怕,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不会伤害你的。”
噗!
裴茗呛了一口水,将水杯撇到一边。惊讶道:“青玄,这……这是……?”他没有说完后面的,这他妈是?黑水!自从师无渡人头落地,血洗场面历历在目,之后天庭中好多神官都怕黑水。说顶天立地,问心无愧,有人保证。可谁都不敢担保世间不会再出来这样一号人物!
谢怜本想也问上一句,却被花城握住手,谢怜便懂,不多言。
灵文却没有大大的震惊,依旧小口抿着水。
桌上的师青玄的其他兄弟。却都一个劲儿的起哄。
“ 哎,子沅,你怕什么?坐下坐下。”
也许是看见裴茗他们穿戴不凡而且神神叨叨的,一个个一个劲儿的开始吹棒起来。
“老风,别杵着啦,快给朋友们倒水啊。没准儿,这还是咱们的贵人嘞。”
几个人嬉皮笑脸。这番操作却让师青玄脑袋疼。
师青玄无奈,脸上丝毫没一丝情绪。
水,水……哥……
只是麻木想起,心里空空的。
眼中一刹那无声的湿润。
师青玄哈哈笑起来,真拿起水壶。给几个人都倒满。
待的时候差不多了,谢怜他们看看师青玄再看看那小兄弟。
心里都各自明白。不久后便都告辞了。
裴宿积累愿德也就此泡汤。
回宫后,已入夜。
待人全部走后,师青玄的兄弟们才缓缓道:“老风,这些人都是从哪里来的?”
“是呀,老风,他们看子沅的眼神都好奇怪。“
其中一老者道:“莫不相识……,他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子沅周身。老风,这小子你在哪儿捡的?”
这时一青年破门进来,大口喘气无奈道:“牛伯,北巷那帮狗东西又来了。把我领的吃的都给抢了!!!”
“操!什么!!”牛伯厉声,跳到一边。挑起一根粗柴棍子,夺门而去。
原来当年师无渡死后,天庭重振后相继铲除了水师所有相关人脉,不少暗做勾当的神官也受到牵连,一查一窝端。就这样跟水师之前有过节的神官也被查到贬了下来。
师青玄手指抖动,神色恍惚之间却散着失意。安顿子沅看家,自己也跟几名兄弟抄起家伙,也随之而去。
牛伯出去已经跟上了那几个抢东西的人。他们正悠闲的吃着扔着。
牛伯人未前,飞棍子过去。一人挨到,惨骂道:“他妈的!敢打老子不要命了啊!”
师清玄喘着大他们也到场了。
那帮人停止嘻闹,直径走过来。
仇敌见面分外有眼红。
为首那人讥笑道:“哟!这不是咱们风师大人嘛。
听到这话其余同伙哈哈大笑起来。
师青玄面容肃冷,却缓缓道:“东西拿来。”
为首者听到这话秒怒道:“拿来?你没说错吧,我呸!老子在自己地盘上拿东西,该你什么事!”
他突然觉得自己为什么要跟师青玄解释!
又道:“你他妈还真以为你还是风师大人,就是你哥哥师无渡从土里爬出来,你也不是了。哦,不对,他好像连坟也没有。”
哈哈哈!
他的同伙大笑,场面失控。
师青玄冷道:“你找死!”
紧跟着一把菜刀,便深深去了那人的肚子。谁能想到一个瘸子就这么把这个人给砍倒了。
啊啊!!!
尖叫的是同伙。
那人倒到血泊里仍然嘴贱道:“你……你!贬到人间还敢杀生!”
牛伯觉着他实在太吵了,冲上前就是一脚踹他腰道:“你这个狗东西!”
牛伯摸索着一缕胡须,虽然师清玄以前也爱讲些神仙怪类,不过听着不讨厌只能说很傻,可是他在看看地上这个家伙,就是莫名火大。
狗东西疼的嗷嗷叫。道:“我跟你没完,去了阎王府老子也要告你,你就等着被扒皮抽筋吧!”
狗东西,趁着最后一口气,不再作死,开始哭天抹泪喊救命。可是跟前的同伙早就被师清玄刚才的举动吓的落荒而逃。本该是这样的。
结果不消一刻同伙却将街上巡行的军爷带了过来。都是从天废到地,毕竟成了凡人就得吃喝拉撒睡,没了主导如同散沙不说,还要再去重新找一个依靠,又得长时间适应,又累可能还不太靠谱。
同伙中有个贼精的向那两位军爷手舞足蹈将整个事件过程讲了一遍,另一位没耐性的军爷看他像看一只苍蝇,果真莫名不爽。一巴掌呼过去,把他扇翻在地。
那人像泥猴子一样爬在地上,疑惑的用手捂了捂嘴巴又闻闻手心,纠结道:“没味啊,推我干什么?”
不爽军爷看那人像看白痴,厉声道:“臭乞丐!还不快去将犯事的人带过来!”
泥猴子惊觉自己做了天大的事一般,乐呵呵起来。
看吧,人活到了一定程度,还真挺贱的!
师青玄直径朝军爷一瘸一拐过来,却带着一副从容到死的寂静。
见有人直径过来,两位军爷本来大晚上巡逻就心情不好,再又摊上这档子事,更不爽了,朝着近前的师青玄大喊道:“喂!臭……臭乞丐!”
其中一人伸指摸了一把眼睛,又睁的很大。怕眼前人消失似的。
师青玄朝声音望去,恰迎上两双牛眼蛇眸。
风作怪,师青玄垂到肩上的发丝飘柔起浮。
风师娘娘!风师娘娘!
两个人突然老老实实下跪,心中悔过一万遍。
师青玄先是一怔,才缓缓道:“两位军爷,这是何意?”
两人举起头,都惊觉,这不就是个臭乞丐吗?
打开师青玄要扶他们的手,连忙起身。
其中一人粗声道:“刚才闹事的人就是你吧!”
那泥猴子直接冲着这边大叫。
“军爷,军爷,就是他,快把他抓起来!”
牛伯厉步,将泥猴子扯过来,贴他耳道:“你在叽里呱啦,我想他们可不希望在审一场惨案!还不快闭上你的臭嘴巴!”
说完把他甩出去。
泥猴子委屈盯着老爷子一会,转而自卑道:“我嘴巴不臭。”
师青玄,还算礼貌,答道:“是我,那个人是我砍倒的。”
这就……自首?
好没意思。
不爽军爷粗声道:“你们这些臭乞丐大晚上不抱团缩在地沟旮旯里取暖,今日是什么日子,也敢犯事!”
……
真没劲。
不爽军爷也懒的问了,道:“你押他走。”
那名话少的军爷这一刻突然爆发输出道:“又是我?啊?又是我?上次女流氓当街穿下一个人的裤子,你骂完,完了是我拖走的,上回西街有户人家宠物老驴横街踢人,你骂歇菜了,也是我计划走了驴。还有城东秀才迷上赌博,你念完他,气昏他老母,也是我背走。略省……我欠你的啊?”
不爽军爷道:“我如此有魄力吗?”
吐……
地上那人还没断气,听到这段,边捶地边大笑。道:“不救我,给我一个痛快吧,这算什么。哈哈哈。”
师青玄抬头望着两人互相推脱,心中苦笑一叹:真是……绝了……
看着师青玄真的要被押走了,再也没有一个人敢冲出来说话,牛伯将跟来的几人向后推了一把后,只身走向师青玄。
他倒是乐观,一副自在样。
大牢又不是没蹲过,他年事已高,比起在外面艰难乞讨,倒不如跟着去里面混一口好饭吃。
师青玄看着他,眼神中闪过一点点惊动,片刻化为虚有。一潭死水。
军爷本来在此耽误太久,早就肚子里窝火,也不问什么原因,全部带走。
至于地上那个人,就在地上,什么时候断气,大概就没有人过问吧。
地牢建在十米的地下,暗无天日,惨叫声倒是连成了一种特别的热闹。
从前怕黑吗?他都没感觉了。
狱兵接待他们,将他们统统赶进牢房。
夜黑风高,狱门前现身黑衣人,黑衣人眼神冷戾。
不动声色间将铁链碎成粉末。
他冷冷开口:“跟我走!”
师青玄靠着墙坐着,这时他慢慢睁开双眼,无所动容,也不过问眼前人是谁。
可明明他眉目间还是触动了一下,但他绝不会承认,绝不会!
师青玄懒懒散散淡淡道:“跟你走,去哪?我去哪儿啊?啊?”
我还能去什么地方呢?他撇了一眼自己的残躯。我这个样子……
转而又硬道:“你是要救我?还是要取我的命?”他像是极力掩饰自己的不堪,一丁点儿的脆弱都不想被这个人看见。
黑衣人仍然矗立不动,冷漠的脸上没有表情。
黑衣人转身语气平平道:“这一世,便宜你了。”
师青玄面容突然僵硬,他努力放松,不想让人看到任何不适。
自嘲道:“呵呵,原来你在苦恼这个,那您大可放心了,我命硬着呢!”
黑衣人冷笑一声,走两步,又停下道:“你话还是很多。”说完,不见踪迹。
师青玄整个身子都泄了下来,长长的呼出胸中闷着的那一口气,四行热泪从脸上爬下来。
贺玄,我恨你!我恨死你了……
你也恨我,对吗?
你也曾经这样绝望的活着吗?
裴宿在书房,书案上显现一张白纸留了字。
“狱中有故友,有劳小裴将军了”谢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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