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府里——
祝明月刚下马车站定,下人打着灯笼找了过来。
“小姐,老太太要您过去祠堂。”
祝明月站在那扇乌漆大门前,仰头望着门楣上狰狞的兽面衔环。朱漆已经剥落,里面是诡异的暗红,两尊石狮子蹲踞两侧,张着黑洞洞的嘴,像正在吃人。
祝家赌坊不知道已经吃了多少家庭。
冬梅察觉到她的情绪,小心问了句:“小姐?”
祝明月点点头,跟着下人一起去了祠堂。
宗祠里显然不止祖母在,祝博渊跟祝明远正在里面讲着话。
见祝明月过来才停了声音,祝明远毫不掩饰冷笑了声:
“明月回来了,这整天不见人的,还以为在外面有了情郎,忘记家里还有祖母在呢。”
最近赌坊的生意很好,赚得个盆满钵满,两人正跟老太太商量,准备换座大宅子。
老太太心里欢喜,对这长子长孙喜爱得不行,听到祝明月已经过来,脸色一沉就要骂:
“还知道回来!整天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像什么样!还不快过来跪下。”
祝明月叹了口气,看了眼冬梅示意她在外面等,祝家祠堂不允许别人进,自己则快步走到祠堂里面跪下。
“都是明月的错,祖母不要气坏了身子。”
祝家老太太看着她就来气,把拐杖在地上使劲敲了敲:
“你也老大不小,明远已经有两个儿子,你得抓紧些,博渊给你选那几个儿郎我看了,都是些不错的孩子,早些嫁过去持家,多给人家生几个儿子。”
祝明月还没开口,祝老太太就训斥道:
“少用那些理由来搪塞我,要不是你爹娘去世早没人管教,你哪里会像现在这样在外面到处野,今天必须把亲事定下来!”
祝明月平静地看着祖母,又看了看祝博渊这位大伯。
那三位不错的儿郎,除了胡砚舟这位“寒门贵子”外,一位骄奢淫逸妾室无数,一位烂赌好色在祝家赌坊送了不少银子。
祝明月知道她大伯打的什么主意,不过是不想看到自己好过,而她这位祖母,也早就巴不得让自己快嫁出去,不要在祝府碍她的眼。
祝博渊很恨祝明月,他更恨祝明月的父亲祝博思,兄弟俩一起长大,祝博思永远压他一头,要不是因为他死得早,现在祝家哪里轮得到他当家。
他也要感谢这个弟弟,想出来开赌坊这主意,并已经为祝家铺好了路,他走起来才这么顺利。
而现在他的儿子祝明远,比当初的祝博思手段相差无几,只要祝明月翻不出什么风浪,他就能骑在祝博思的头上。
祝明远几兄弟也因为他的教育,对祝博思恨之入骨,也极其讨厌祝明月。
所以他一定要把祝明月嫁给选的那几位他“精心”挑选的儿郎,要让她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见祝明月不说话,老太太气上心头,提着拐棍就要往她身上打。
祝博渊虚拦了下:“娘,您这是做什么。”
有两棍子打在祝明月肩膀上,她闷哼了声,并没有做出躲开的动作。
今天怕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
“祖母,我谁也不想选。”
见老太太还想动手,祝博渊把祝明远的想法提出来:
“既然明月没法做决定,咱干脆搭个选亲台给明月选亲,让明月抛绣球选一位。”
祝家在城西有家赌坊准备开业,祝家小姐抛绣球这么大的噱头运作一番,可以推动赌坊名气,又能赚得盆满钵满。
祝家在烟长县并不是大家族,从开了赌坊开始才渐渐在有了点地位,最近风头正盛。
祝博渊和祝明远经常在老太太面前提祝明月的亲事,让她觉得就是祝明月败坏了祝家家风,巴不得她早点嫁出去,现在这样一说刚好合她心意,欣然同意道:
“既然如此那就按这样做,明月也该收收心,明天开始不准出门,准备婚事。”
老太太发了话,也不管祝明月仍跪在祠堂,让下人扶着回了房。
祝博渊看着祝明月低着头没有反驳,心中止不住的兴奋。
祝博思,你女儿可比你要差得太远了。
两人等老太太走后,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大声笑着前后离开了。
留祝明月在祠堂里,久久没有动作。
……
田真觉得日子有了盼头,一晚上好眠,没有再做那些噩梦。
天还没亮就起了身,整个人神清气爽,有种说不出来的劲儿。
柴房有鼠窝,里面还有好几只幼鼠藏在里面,田真能感知到老鼠位置,起来后找到鼠窝,准备把它们挪个地方。
毕竟老鼠身上携带细菌太多,虽然能跟自己有交流,但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个坎。
母鼠正在睡觉,闻到是田真过来,连动都不带动的,窝在柴堆里睡觉。
昨晚上跟朱婶子两人说好,她们要走大路去茶庄,她准备走小路,没有约到一起。
带着老鼠一家去了山里面,找了个比较干燥的干草堆放下,把身上拿的半个馒头也放在旁边做补偿。
田真上辈子很害怕这些动物,她也弄不明白是什么原因,穿越过来之后,居然觉得这些东西亲近得很。
她这一进山,山里还在睡觉的动物闹腾起来,乱七八糟来了一大堆在她附近。
田真点了点,几条花纹奇怪的蛇、黄鼠狼、野猫、猪獾,还有些自己不认识的动物。
她蹲下身子跟这些动物示好,果然全部都围了过来。
似乎是很相信她,有几只也猫甚至在她面前打滚儿,把肚皮漏了出来。
田真马上猜到是进度条的原因,之前她哪里能感知得到老鼠的存在,还有这么多动物亲近她。
看来那进度条还是有大用处,得早点把四个进度全部拉满。
田真拍拍手,示意大家全部散开,围起来的动物感知到她的动作,真就四散跑开。
既然进度条有用,田真想趁去茶庄前的这小段时间再去挖点野菜回来充能,刚好会路过荒田。
这简直就像……游戏里新手村任务?
田真耸耸肩,自己一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这里,怎么也不能是个游戏吧。
唉,还是夏氏的事情打击太大,让自己精神都有点不正常了。
去到昨天那荒田,春天的野菜一天一个样,得早些采来置换。
按前两天的进度,只要采上小半天野菜进行置换,进度条就会动一大截,但是这一次并没有像之前一样。
田真手中抓着一大把野菜发愣,明明面板上显示置换成功,但进度条并没有涨。
并不是涨得慢,是一点都没有变化。
难道每个进度条都需要不同的东西来置换?
想来想去都没个头绪,干脆不想了,天也渐渐亮起来,田真把身上的沾的泥土拍了拍,开始往茶庄走去。
在茶庄门口等了会儿,范叔才出来开门,其他三人也陆陆续续过来。
白天的事情并没有什么区别,把茶庄的西堂打扫出来。
西堂的房间很多,田真负责把东西都清理出来,里面好多木头腐蚀,除了床以外没有其他能用的家具。
田真劲儿大,呼啦啦的把东西都整理出来,拿不了的就用斧子强拆。
牛嫂跟她一起合作,其他几位拿着梯子到处扫灰。
听牛嫂她们讲,那位祝小姐祝明月除非特殊情况一般下午过来,田真做着事情等,到宋婆子煮好了晚饭也没等到人。
每天的肉定量,只有下午祝明月送过来才有的吃,菜倒是还剩下不少。
今天没有祝明月过来送菜,晚上没有肉,田真抱着碗蹲在门口吃着,心里始终不得劲。
明明之前半个月都没吃到肉,心里头也没多想,昨晚上吃完一餐后,就跟上瘾了似的,心头念着。
除了对肉的执念外,还有其他担忧。
自己这来工作第一天,老板就不过来现场,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牛嫂,你们知道东家为什么今天不来吗?”
牛嫂正坐在厨房门口的门槛上,想了想:
“不清楚,到是听过一些祝家的闲话。说是祝家不和,东家最近不是在选亲,那几个儿郎风评都不怎么样,那祝家当家人在把东家往火坑里推。”
胡砚舟这种才退了亲就赶上门的都在祝明月考虑范围,其他人更不说差到什么地步,看来大小姐也有大小姐的苦楚。
田真扒了几口饭,心里头想着,果然是封建社会。
“那牛嫂,你们都不怕东家成婚后去了婆家,不管这庄子了吗?”
在田真的印象里,应该不会有婆家愿意儿媳妇儿成亲之后在外边抛头露面的吧。
范叔在旁边听着,说道:
“小丫头不用操那个心,咱东家又不止这一个,还有个是县里玉永镖局的二当家,厉害着呢。”
听到这话田真才放心,生怕这刚到手的工作跑了。
只是可怜那么漂亮的姐姐。
吃完饭后又约着要下山,田真心头闹得慌,怎么都想吃口肉,也就找了个借口要去摘野菜回家,自己从山路下去。
趁着天还没黑,田真从山路绕着,拍了拍手喊了只野猫过来。
这只野猫膘肥体壮,身上还缺了一大块毛,一看就是受过伤,是个狠猫。
白天做工时她琢磨了下,明明在山里边最多的应该是兔子野鸡之类的,早上聚集过来的却是些其他动物,如果她没有理解错,应该只有食肉动物能回应她。
而她现在想吃肉想得流口水,摸了摸野猫的头,决定叫它丧彪,连比带划地说:
“丧彪,能帮我找找野鸡吗?兔子也行!”
说着学着野鸡样子,双臂展开躲进草丛,又学兔子双脚并起来跳来跳去,还使劲蹬腿。
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看懂了,那只野猫往山林里跑开,跑过小段距离又停下看看她有没有跟上。
田真感觉自己听懂它说:愣着干嘛,快跟上。
以后要是混不下去,干脆找个深山老林当野人,跟着这些动物打打猎,也是极好的。
前提要真能打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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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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