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家三口

叶凤箫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没看路,一头就撞在了敖清鲤的胸口上。他揉了揉脑门,仰起脸抱怨道:“家里这么大,就非要挡着我的路吗?”说完,想绕过他。

敖清鲤伸出手拦住他的路,淡淡地问:“谁的电话?”

叶凤箫神色不安,小声道:“跟你没关系。”

“你的事情,怎么会跟我没关系?你跟我……”

“别说的好像我跟你很熟似的,三年前你离开我的时候,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叶凤箫重重地推开他的手,咬着唇从他身边走过去。

他的声音不大,但还是引起了小团子的注意。小团子原本在那里玩乐高,忽然感觉家里的气氛不对,抱着玩具就走了过来,眼巴巴看着叶凤箫。

叶凤箫心里一紧,狠狠捏住拳头,微微侧身,对敖清鲤轻声说:“等晚上,小团子睡着了,我再跟你说。现在我不想说。”

敖清鲤低垂着眼,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他的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腰。

叶凤箫浑身一颤,本想挣脱他,却无意间对视上小团子略带惊恐的小眼神,只好忍住了。

敖清鲤趁机,在他的左耳上轻轻落下一个吻。他本想反抗,却感到敖清鲤在他的腰上掐了一下,然后听见他笑着对小团子说:“大爹地刚刚是在跟小爹地商量,怎么亲亲才香香呢!”

小团子听了,破涕为笑,拍着手像小白兔一样蹦蹦跳跳:“大爹地小爹地在亲亲,大爹地小爹地在亲亲,小团子也有两个爹地了!小团子也有两个爹地了!小团子也是幸福的宝宝了!”

以后呀,谁要是再说他是野杂种,他可就能理直气壮的手插着腰,反驳他们了!哼!

因为看见了两位爹地秀恩爱,所以小团子觉得大爹地肯定不会被赶走,会一直陪着自己,于是便无忧无虑地跑到自己的玩具房里玩去了。

听见小团子这样说,两个爹地的心里都不是滋味。

叶凤箫也暂时无心去责怪敖清鲤的不辞而别,他劝说自己,在他的生命里,最重要的不就是小团子吗?只要小团子能开心快乐,自己委屈一下,与这个渣男在一起也不是不可以。

这样的想法刚从大脑里萌生出来,就觉得耳朵又烫呼呼的。

敖清鲤,居然咬住了他的耳垂!

啊啊啊!心里好慌乱!

为什么要在洗手间前面做这种事,这只没有边界感的人形蛇,就这么控制不住自己吗?他突然回来,到底想干什么?

“放开我,不要。”叶凤箫尽可能凶狠地拒绝道,但这个声音,在敖清鲤听来,无力又不诚实。

“敖清鲤,我是认真的,快放开我!”见敖清鲤依旧不把他的话当回事,他想了想,脑袋一热,居然说,“要、要不……等小团子睡了再说。”

敖清鲤听罢,立刻松开了他,然后故意问道:“再说什么?”

“!”自己刚刚说了什么,叶凤箫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叶凤箫急忙跑开,连看都没敢多看他一眼。他现在脸有多红,不照镜子他也知道。

敖清鲤本想再逗他几句,但楼上传来小团子啪叽啪叽下楼的声音,他只好收敛了一些。

“小爹地,饿饿,肚子咕咕叫了。”小团子站在楼梯口,咬着手指看着叶凤箫。

叶凤箫听见他这样说,才想起来,从宾馆回来之后,小团子还什么都没吃呢!看看墙上的时钟,竟然已经下午一点了!

“小团子先去玩,爹地现在就去帮你做吃的。”

小团子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把视线挪向敖清鲤,歪着脑袋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大爹地真好看,就像电视剧里的人一样!

但敖清鲤并没有发现他崇拜的目光,他现在的心思全在叶凤箫身上。

看着叶凤箫熟练的系上围裙走进厨房,他的心略有些疼。他走到厨房边,靠着吧台,轻声问:“这些年……家务事都是你一个人做的吗?

“不然呢?”叶凤箫忙着切土豆,头也不抬地回道。他今天准备给小团子做土豆泥培根意面。

“为什么不找个人帮你,这样你会轻松一点。”

“别人做事我不放心。”

叶凤箫不是没有请过人来帮忙,毕竟他是单身爸爸,一边要赚钱一边还要照顾小团子,实在心力不足。

但是当他某天提前回来,看见保姆为了省事,将小团子放在洗衣篓里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他的父母早亡,又没有兄弟姐妹,在敖清鲤离开之后,小团子就是他在这个世间唯一的牵挂,他绝不允许小团子受到一丁点委屈。

他辞退了保姆,开始一边工作一边带娃的日子。

也就是在那段时间,他被狗仔拍到了带娃照片,并陷入了「被包养丑闻」,从此失去了做偶像的资格。

叶凤箫的事业因为小团子的突然出现,一落千丈,但是他并不后悔。在他眼里,当偶像也只是一种谋生的手段,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就换条路再走。

但是小团子是无可替代的。

小团子长得这么可爱,一方面与两位爹地的优良基因有关,另一方面,也得益于叶凤箫的精心照顾。

敖清鲤没有再多问什么,叶凤箫心中所想,他已经完全听见了,这些年他受的委屈,他也已经完全感受到了。

他安静地站在旁边,看着他做事。

不一会儿,土豆泥培根意面就做好了,一同出锅的,还有蒸蔬菜,和一个敖清鲤不认识的菜。

“咦?到哪里去了。”叶凤箫翻着抽屉,自言自语道。

“这里。”敖清鲤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他。

叶凤箫看着他手里的奥特曼勺子,愣了一下。这确实是他正在找的东西,小团子的勺子,可是敖清鲤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他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地说:“你以前答应过我,你会尊重我,不会在我身上使用你们龙族的法术,你忘了你说的话了吗?”

敖清鲤似乎才想起来,自己做过这个承诺,低下头,想说点什么,但是叶凤箫没有给他机会,从他手里拿来勺子,便去招呼小团子吃饭。

方形的餐桌上,小团子的左边是大爹地,右边是小爹地。他坐在中间,乐得合不拢嘴,边吃边笑。

“喜不喜欢吃?”叶凤箫问。

“喜欢次!”小团子鼓着腮帮子说,“最喜欢次这个!”他指着蓝色的小碗说。

敖清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蓝色的碗里装着的,正是他不认识的那道菜。

“这是什么?”他抬起头,好奇地问。

“龙肉。”叶凤箫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

“……”

小团子听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咦?龙是什么呀!小团子没有见过龙龙,图画书上没有!”

敖清鲤对他笑道:“你就是……”龙字还没说出口,就听见叶凤箫重重的咳了一声。

“因为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龙,所以图画书上没有画出来呀!”叶凤箫说。

“唉?可是小爹地刚刚说,这是龙肉耶!”小团子一脸茫然的竖起手指念道,“猪肉是猪身上的肉,牛肉是牛身上的肉,羊肉是羊身上的肉,嗯……那龙肉就是龙身上的肉啦!可是没有龙耶,那怎么会有龙肉哩?”

叶凤箫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小爹地说错啦,这是龙虾肉,不是龙肉,小爹地跟你道歉哦~”

“哦!原来是这样啊!”小团子明白后,更加大口大口地吃饭,没一会儿就吃得饱饱的。

吃完饭,小团子也累了,在叶凤箫的催眠曲里,甜甜地进入了梦乡。

久别重逢的两个人,终于有机会面对面聊一聊了。

窗边,叶凤箫坐在沙发上,敖清鲤靠在一旁的书架上。

“不要让小团子知道他是龙族的孩子,可以吗?”叶凤箫淡淡地说。

“是龙族的孩子,有什么不好吗?”敖清鲤有些委屈地问。

“他是要在人类社会长大的,如果人类知道他是龙,那他们绝不会放过他……敖清鲤,我只想要安宁的生活,我跟你不一样,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叶凤箫用手揉了揉眉心,疲倦地说。

沉默许久,敖清鲤叹了口气,轻声说:“对不起。”

叶凤箫没曾想过,会等来他的道歉。他与这个男人认识十五年,知道他自小养尊处优,性格高傲难驯,从未在任何人面前低过头。

他竟会说对不起。

叶凤箫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发酸,眼睛也渐渐湿润。

“三年前,不辞而别,是我不对。这三年,让你受苦了。”敖清鲤的声音里,带着沧桑和无奈。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离开吗?”叶凤箫红着眼睛,转头看着他。

敖清鲤没有说话,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

窗外,天空忽然乌云密布。一道闪电从乌云中劈下,不一会儿,轰鸣的雷声便响彻天空。

敖清鲤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张,他走过去,拉起了窗帘。

“可以告诉我吗?我只想要一个理由。任何理由都可以,你可以如实说,根本没有爱过我,也可以如实说,是因为有了小团子,所以怕麻烦……没关系的,任何理由都可以。”叶凤箫带着哭腔说。

敖清鲤的心,紧紧揪起,咬咬牙,狠心地说:“对不起,小凤,我不能告诉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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