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庆祝与离开

两人在饭店吃了顿霸王餐。

吃饱喝足,便提着鱼朝着家的方向回去。

半路上突然收到了李林李森球队夺冠的消息。现在他俩正在回来的路上,预计下午四点到车站。

高宏兴奋不已,说要给双胞胎办个庆祝会,疯狂召集放羊小队的闲散人员们去星梦小店布置。

本来是说晚上一起去外面店里吃,但是李林说他们这两天比赛都在外面吃,已经腻了,非要回来吃杨辉做的菜。

安竹卿看了看钓来的鱼,觉得今日这鱼来得真好,正好当个庆祝宴的主菜。

他们便又掉头去了星梦小店。

到店里时,杨辉不知道正在折腾什么,见到他们两人进来,赶紧叫他们过去。

“你们快来看看,我的新老婆到了!”

安竹卿觉得莫名其妙,她欠身看吧台里头,赫然一辆崭新的蓝色滑板车。

杨辉得意洋洋:“怎么样?我觉得你那个代步滑板车挺不错的,也入手了一个。”

安竹卿过去试了试,确实挺不错。

陈琤梁将鱼放进了卫生间的大水桶里,说道:“竹卿钓了条大鱼,晚上你把鱼做了烧菜?”

杨辉闻言撅着个嘴:“凭啥就我一个烧菜?”

陈琤梁道:“我和高宏去买菜,晚上刘蓬洗碗。”

杨辉心里平衡了点:“这还差不多。”

他瞅了瞅安竹卿和陈琤梁,眼珠子滴溜转了一圈,瞥到了他俩挂了同款的草珠子兔子挂件,问道:“你俩今天约会去了?”

安竹卿听到“约会”两字,不知道为什么,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莫名有点羞耻。

安竹卿正了正心绪,回道:“是啊。”

杨辉竖个大拇指:“你们可以!”转而抱上他的新滑板车,拿脸蹭了蹭:“小蓝啊,之后咱两过日子了,可要好好的啊!”

陈琤梁见他发神经没眼看,十分后悔交了这种朋友:“行了,发什么疯?想讨老婆自己找去。”

杨辉:“我有我家小蓝就够了。”

陈琤梁:“那你家小馒头呢?喜新厌旧?”

杨辉:“……你少挑拨离间,等下我家小馒头真的会半路抛锚给我看。”

陈琤梁不再同杨辉贫嘴。他喊了高宏过来,和他一起去老校舍冉享那里提车,准备到时候给李林一个惊喜。

沈菲和安竹卿就留下来和杨辉一起布置。布置的地方就在星梦小店楼上,是杨辉自己租的两室一厅,有时候他不回家就住在这边,一应家具用品都挺齐全。

高宏在看到冉享的小闪电时眼睛都亮了,恨不能霸占了给他自己骑一个星期。去买菜的一路上,心里可美滋滋了,自觉帅到了极致。

下午李林和李森因为路上堵车晚了些才到,高宏开着小馒头去车站接他俩回来。

刘蓬和孙曼还订了个大蛋糕。等客厅都布置得差不多了,他俩坐在沙发上又搂在一起各种拍照秀恩爱。

杨辉和陈琤梁在厨房忙碌。楼下星梦小店没有人守,安竹卿自告奋勇要去看店,沈菲不想待在恩爱情侣的空间,跟着也一起下去了。

安竹卿这段日子跟着杨辉,偷师了不少奶茶配方,现在她都能随便去个奶茶店兼职摇奶茶了。

不过今天下午星梦小店的来客尤其之少。

安竹卿和沈菲窝在摇椅里,因为午后一直在布置客厅,都没有午休,现在在摇椅里晃晃悠悠的,两人都快睡着了。

就快要与周公会面时,突然有人指节叩击了几下吧台玻璃:“两位美女,麻烦来两瓶水,冰的。”

安竹卿一下子惊醒,她缓了两秒,抬头看去,原来是李林李森回来了。

“可算等到你俩了!”安竹卿起身,“只要水?我还想展示一下我最近学的摇奶茶技术呢,等会儿一起带楼上去喝。”

李林道:“等不及了,口渴死了。”

沈菲笑着给他俩递了水,问道:“高宏呢?不是去接你俩了吗,怎么没见一起回来。”

李林道:“停车去了……怎么停这么久。”

他说着要去车库里找人,却见高宏正好跑了出来:”干什么呢你,在车库里磨磨蹭蹭,到时候杨辉家少了什么东西,就说是你偷的。”

高宏道:“去你大爷的,我拿杨辉什么东西还需要偷?”

“真没干什么坏事?”李林总觉得高宏神神秘秘的,想探头去瞅车库,却被高宏勾肩搭背又给带了回去。

高宏道:“拾掇拾掇快上楼吧,还要给你俩冠军拍照纪念呢?

沈菲道:“是啊是啊,有什么奖品纪念品的吗?一起带上去拍照!”

李林表情有些犹豫,奈何他们的背包在李森那儿。李森是个实诚人,他往包里掏了掏,出来两个金属大徽章,又掏了掏,竟然还有两个樱木花道和流川枫的手办。

高宏赶紧窜过去,端着盒子细看:“好啊李林,一路上你闭口不提,竟然还藏着这么好的宝贝!这系列的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

李林一把夺过来抱怀里:“看什么看,这是我们哥俩赢来的,想要你自己买去。”

高宏:“嘿!李林你变了!我就借来看看怎么了?”

李林抱紧不撒手:“你敢说你没抱不还的心思?”

高宏被说中,一时哑口无言。

沈菲插进来打断两人:“好了,都上去吃饭去,奖品也一起带上去,刘蓬和孙曼还买了蛋糕,到时候就摆一起。高宏,到时候给你一个单人特写,就和樱木花道和流川枫一起。”

高宏笑嘻嘻:“这还差不多!”

楼上杨辉和陈琤梁菜炒得差不多了。安竹卿让每个人各点了自己想喝的奶茶,摇了新鲜的就提上去。

有几人的帮忙,奶茶做得还挺快。等到奶茶都做好了,楼上饭菜也都端上桌了。

安竹卿关了店门,将玻璃门上挂牌翻到打烊对着外面。

五人提着奶茶上楼,被充盈客厅的香气诱得口水直流。杨辉做了全鱼盛宴,围绕着中间的大蛋糕摆了一周,格外赏心悦目。

李林听说了这鱼是钓上来的彩头,更加高兴地不行。他跑进厨房给了杨辉一个熊抱:“杨大厨,你的厨艺越发好了,离了你我还怎么活啊!”

杨辉嫌弃地推开他:“少腻歪,恶不恶心啊!”

李林哈哈大笑,又跑回客厅。李森已经在餐桌中间的大蛋糕边上摆上了他们的纪念品。

相机架在了客厅中间,陈琤梁设置好拍摄的时间,一行人就围在满汉全席的餐桌边,定格下聚餐的瞬间。

等到晚饭吃完,陈琤梁又带着李林李森去车库里看那辆小闪电。

李林兴奋得简直不能自己,立刻要骑上车去兜一圈。李森情绪内敛却也能看得出十分喜欢,他跟他哥的喜好倒是如出一辙,只不过没李林表现的那么突出。

等李林和李森骑着车出去兜风了,其他人也都开始陆续准备回家了。

回去路上,陈琤梁去星梦小店边上提小电摩时,肉眼可见有些落寞。

安竹卿绕道他跟前:“怎么了?今晚上感觉你兴致不是很高。”

陈琤梁闻言一愣,没想到自己情绪竟然还是被看出来了。

他无奈笑道:“也没什么,只是想起李林他们在这场篮球赛结束后,可能就要离开这里了。”

安竹卿想起之前几人聊到过的未来打算:“李林要去找工作了吗?那李森呢?他不是要去上大学吗?大学开学还没到时候吧?”

陈琤梁手上将钥匙插进钥匙孔,启动了电摩:“李森是还没开学,但是李林准备去他那个学校的城市找工作,所以李森干脆也先跟着过去了。”

安竹卿了然:“他哥俩关系是真的好。”

陈琤梁也点头:“毕竟是血浓于水的亲兄弟,一起长大一起上学,他们跟谁关系好,总不会好过他们自己的。过了今年夏天,好几个人都要走了。”

安竹卿:“好几个?不就是李林和李森吗?”

陈琤梁将车推出来,示意安竹卿上车:“刘蓬要进部队了,他爸觉得他待在中专是混日子,找关系花钱塞进去了。沈菲爸妈工作有调动,也要转学了。杨辉和高宏倒是会还在小镇,而你……也总会要走的。”

安竹卿听到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便明白了陈琤梁心里那个最大的结。

“你觉得我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是吗?”她问道。

陈琤梁舌根有些犯苦:“难道不是吗?不是这个暑假结束,也会是将来的某天。”

安竹卿看着陈琤梁,沉默了许久。

她没想好要怎么说,但要让她说这个暑假结束她不会离开流萤镇,那更是明晃晃的骗人。

这个年纪的她肯定是要走的,肯定是要继续读书考大学的。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走了,从此就跟陈琤梁断了。那怎么可能呢?

陈琤梁是她选定了的,是她挑出来的,是她终有一天要带走的,是她以后上大学,以后工作,以后很多很多年,都要赖在一起的。

只是她忽略了对方的担忧。她的小竹马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他对于未来会有更多迷茫,面对不确定的未来,也会有更多担心与胆怯。陈琤梁不是纯靠一腔欣喜和爱意就会奔向未来的人。他被母亲抛弃过,被父亲忽略过,被邻里指点过,他其实早就给自己筑造起了高高的心墙。

安竹卿能走进去,纯粹是他在童年那块地方留了个小门。本来那里是不会有人造访的,是安竹卿死皮赖脸地凑上去,拿过去的钥匙一把把地试。陈琤梁从小对她就有无限耐性和容让,所以最终还是让她给进去了。

但进去了的人是如此独立而耀眼的个体,陈琤梁怕她可能只是想短暂造访,总有一天觉得这墙里其实没什么好的,然后就又离开了。安竹卿是不能离开的,她知道自己一旦离开,那扇小门就会彻底关上,灌上水泥,再也没人能敲开。

陈琤梁需要的是被坚定的选择。

陈琤梁见安竹卿许久不曾说话,便没再追问。

两人回去路上,在电摩上一前一后就这么闭口不言,一直到安竹卿家门口。

“到家了。”陈琤梁跟身后的人说道。

安竹卿仿佛骤然惊醒。她从车上下来,还是没开口说话。

陈琤梁等了她一会儿,轻叹了一声:“早点睡吧。”然后转弯绕去自己家。

安竹卿愣愣站了好一会儿,连安鲁在她腿边蹭都没反应。

突然,她猛地抬起头,往家里跑去。

她穿过客厅,穿过厨房,连陈淑丽喊她都没停住。

她一直跑上二楼,跑进自己的房间,然后立即反锁。

她从抽屉里翻出她刚来时做的那对传声筒,拿着那两只传声筒走到窗户前,唰一下拉开窗帘,推开窗户。

对面房间亮灯了,但是里面的人始终没有掀起窗帘看向这边。

安竹卿锲而不舍地将牵了棉线的纸杯抛向对面窗户,一下一下叩击着玻璃。

终于,那房间主人还是心软了,同样打开窗,接住了她抛过去的传声筒。

“乘凉!”安竹卿绷直棉线,朝传声筒里说话,“我不确定未来有多少变数,但是我要跟你一起,去未来任何有你的地方!”

陈琤梁握着传声筒的手僵在耳边,另一只手紧紧攥着桌角,抑制着自己的颤抖。

少女的话说得如此坚定,陈琤梁被触动得几近落泪。

他偏了偏头,声音哽咽:“……如你所想,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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