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在灵狐山的这些时日,每日都以果子果腹,现在已经严重营养不良,整个狐狸瘦了一大圈,风一吹就要倒,白小白紧张的不得了,一度以为他要驾鹤西去。
今天陆白运气不错,找果子途中看到两个猎人,他们收获颇丰,忙碌一天,累了,就在山脚下休息,烤起了兔子和野鸡。
陆白悄悄躲在两人身后,没一会就闻到了阵阵肉香,这味道实在太诱人了,尤其是他已经很久没吃过正常的食物,更别说烤熟的兔肉,此刻馋的不得了,肚子像打鼓一样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陆白耐着性子等,他知道自己小小一只。如果不耐住性子,一会烤的就是是自己。
“一定给我留点啊。”陆白在心中默默的祈祷。
陆白从下午等到傍晚,两个猎人拿着酒葫芦边吃边喝边聊,时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那是相当惬意,但是陆白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
眼见太阳落山,天色慢慢暗了下来,两个人终于吃饱喝足愉快的离开了。
陆白见人走远,开心的摇着自己毛茸茸的大尾巴向烤架跑去,看到还剩一半的烤鸡和烤兔,陆白激动坏了,他立起身,抬起爪扒在烤架上。
此时烤鸡就在他的面前,他用鼻子嗅了嗅,哎呀,这个味道真香啊,此时他觉得这就是山珍海味,他张嘴准备扒在烤架上吃。
就快碰到烤鸡的时候,一个身穿布衣的人大喊着从天上掉了下来,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烤架上。
整个人把简易的烤架砸的粉碎,剩下的烤鸡和烤兔都压在了身下,掉下的人因为疼痛先是哎呀了几声,随后发现好像有谁在一直看着自己,然后一脸茫然的看着身边的狐狸。
陆白见好不容易得到的烤肉就这样没了,陆白气浑身发抖,此时他身上的毛全部炸开:“这人搞笑么,从哪来不好,非得从天上来,掉哪里不好,非得掉这。”
纪苏摔的四仰八叉;“哎呦,疼死了。”他揉了揉胳膊,因为腿断了,整个人烦躁的要命。
身边一只墨灰色的小狐狸正对着自己龇牙咧嘴:“呦,都吓炸毛了,没事没事啊,一边玩去。”纪苏以为自己突然出现把小狐狸给吓到了。
此时的陆白气的不得了,来了这么久,没有一天能吃饱,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还被这个二百五搞砸了,陆白骂了半天。
陆白的叫骂声在纪苏看来就是小狐狸发疯了,嗷嗷的大喊大叫,纪苏捂住耳朵:“吵什么,烦死了。”然后用双手撑地,打算起身。
见罪魁祸首起身要走,陆白忍不了了,为了这口肉他等了这么久,眼瞅着就可以吃到心心念念的肉了,都是因为这个人,此时的他为了这口没吃到的肉,眼眶湿润了,他真的馋的不得了,一时间委屈感袭来,他不想天天吃果子,他不想吃生肉,他想回家。
一时间陆白内心百感交集,委屈变成了愤怒,他带着这愤怒向纪苏扑去,正要起身的纪苏没想到小狐狸会突然跳到自己面前来咬自己。
陆白张开口,使劲的咬在纪苏的右臂上,剧烈疼痛感传来,纪苏使劲的甩,想把狐狸甩开,但是小狐狸咬的很用力,根本甩不掉。
“死狐狸发什么疯,怎么还咬人呢。”纪苏伸出没被咬的左胳膊,使劲打向陆白的脑袋。
陆白虽然头被拳头敲的发晕,但还是死死咬住不松口,纪苏急了:“靠,你是是疯狗吧,被疯狗咬了会得疯狗病的。”见怎么打都不松口,纪苏抓起身边的一块石头,朝着陆白的头砸去。
陆白见到对面的人愤恨的拿着石头朝着自己的头乎来,他知道再咬住不放,这一石头会把自己呼没命的,在快挨到头的一瞬,陆白快速松口,跳到一边。
纪苏看着血肉模糊的胳膊怒道:“你这小东西,看着不大,杀伤力不小,要不是我今天行动不便,你早就死了。”纪苏气的双手抓起石头连连向陆白扔去。
陆白见对面的石头像雨点般朝着自己飞来,连连往后躲,纪苏气的快速抓起石头一顿乱扔,有一颗不偏不倚的打在了陆白的腿上。
陆白小小一只,被一块瓶口大小的石头砸伤。他清楚听到自己腿部传来咔嚓一声,他彻底疯了,嘴里发出低哼,他躲着石头快速向纪苏奔去。
纪苏没想到眼前这只狐狸不按套路出牌,本想着打跑了就好,没想到这么难缠,还这么记仇。
陆白张开大口恶狠狠咬住了纪苏的左胳膊。
“靠,老子已经断腿了,你非要把我两只胳膊咬残么?”纪苏狠狠一甩,果然没有甩开,纪苏果断伸出流着血的右手掐在陆白的脖子上。
一种强烈的窒息感传开,陆白虽然难受,但仍是死死咬住,纪苏使劲掐,陆白就使劲咬。
一个人,一只狐就这么对峙着,谁也没讨到半分便宜。
纪苏被打断双腿罚下界情绪已经很崩溃了,身边竟然还出现一只死狐狸,他大力一掐,把咬着自己手臂的狐狸扔出三米开外。
被扔出的瞬间,随着陆白飞走的的还有纪苏身上的一块肉。要说右边胳膊已经血肉模糊,那左边的胳膊直接掏掉一块肉,此时的胳膊鲜血直流,疼痛难忍,纪苏倒吸一口气。
“今天非杀了你不可。”纪苏拖着残躯,向对面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小狐狸爬去。
陆白觉得自己要交代在这了,他不怕死,死在这个地方对自己反而是解脱,他哭了,不是因为要死而哭,而是因为那口肉。他真的馋了好久了,他真的想吃,真的馋的不得了,就算死,他也想吃完了再死。
纪苏艰难的向陆白爬去,爬到小狐狸身边时候,发现眼前的小狐狸居然哭了。
“是你咬我,你哭什么。”纪苏伸手要掐陆白的脖子。
陆白想躲,可是脖子应该被掐断了吧,稍微一动就疼的不得了,陆白两眼一黑,一动也不动了。
白小白已经一天没看到陆白的影了,此时内心焦急出来寻找,一阵风吹来,清凉的风掺杂着血腥味传到白小白的鼻子里。
白小白快速寻找飘来血腥味的方向,快速跑去,发现附近充满了打斗的痕迹,血迹满地都是。
白小白踉跄的朝着血迹走去,嗅了嗅:“遭了,小灰……”白小白眼泪不停的流,它知道小灰遭遇了不测,可能被吃肉,可能被扒皮。
白小白走到另一滩血迹位置闻了闻,它暗暗记住了味道,它发誓,一定给小灰报仇。
陆白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间破庙的草甸上,旁边躺着那个人。
此时的陆白浑身是血,虽然这大多都是面前这个男人的,这个男人看起来狼狈不堪,四肢都不同程度的受伤流血。
陆白想要是当时理智一点就好了,可能两个人都不会像现在这么惨,苍天啊大地啊,我为啥非咬这口出气啊。陆白内心后悔不已,何必现在浑身是伤呢事已至此多想无用,陆白接受现实这个人被自己咬的这么狠,自己怎么才能保命。
陆白微微动了动脖子。脖子传来酸胀般的疼痛,但是还能动,看来虽伤的严重。但是没断。
纪苏刚醒,就看到对面的小狐狸用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自己:“看什么看,再看扒你的皮卖钱。”纪苏没好气说道。
陆白听到这句话,本来想装无辜的陆白气的就是一个白眼,我都想讨好你了,你居然想扒我皮。
“哎,你是不是翻白眼了。”纪苏起身揉了揉眼睛,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对躺在垫子上不能动的小狐狸说道。
此时小狐狸用水灵灵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纪苏,纪苏心里萌化了;“也算有灵性,你要再对我翻白眼,真的会扒你皮。”纪苏面露凶狠语气柔和的对小狐狸说道。
纪苏起身,把小狐狸轻轻抱了起来,一只胳膊托住狐狸小小的脑袋,轻轻的放在自己外袍做的简易布兜上,然后把布兜挂在脖子上,陆白也就刚碰到脖子时疼一下,然后就躺在布兜里,靠在纪苏的胸前。
纪苏拿起身旁一根木棍,因为断了一条腿每走一步都疼痛难忍,只能手臂用力抓着棍子,因为用力,手臂上的伤口一直都没停过流血,血液滴落在纪苏走过的每一步。
外面空气湿漉漉的,房檐上还滴着水,看来是暂时躲进破庙避雨,陆白想。
纪苏带着陆白,往热闹的集市走去,然后选了一块空地,把陆白放到一边,然后将之前当兜子的外袍铺在地上,用身上渗着的血写出几个大字,“每日一卦,卦钱三两。”然后从兜里掏出乌龟壳和几枚锈迹斑斑的铜钱摆在外袍上,然后抱着陆白坐在一边。
陆白从来没见过这么落魄的神棍,连个桌子椅子牌匾都没有,还浑身是伤,看起来是那种随时可以讹人的存在,集市上的人纷纷向纪白投来好奇的目光,但是谁也不敢靠近。
有一些好心人的看纪苏可怜,想来算卦,帮助纪苏,可是看到卦钱的时候,都摇着头果断离开,果然可怜之人有可恨之处,真是浪费了自己一番好心,三两卦钱,这是普通家庭半年的收入,根本算不起。
没有人来算,纪苏也不着急,就这么默默的等,雨后的凉风吹来,纪苏带着血的衣角轻轻摆动,纪苏缩了缩身子,就在陆白以为过了一世纪那么长时,纪苏开口了。
他对着人群中的一名青年说道:“兄台,你过来一下。”
青年男子闻声转头,看到一个浑身是血,四肢不太利索的人在摆摊算卦,怀里躺着一个病歪歪的狐狸,青年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理会,转身要走。
“兄台,别走别走,你先过来。”纪苏见人要走,开口喊道。
对面青年见纪苏实在可怜,走了过来,看到血迹斑斑的袍子上写着卦钱三两,脸色变了,“我不算”然后扔了几钱银子到袍子上:“买点药吧。”
“兄台乃良善之人,多谢,兄台最近遇到困难了吧?要命的事。”纪苏见青年浑身浓雾,厚厚的浓雾掩盖住身上的淡淡的金光。
青年闻言向纪苏看去,纪苏和青年眼神对上的瞬间,纪苏的瞳孔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了青年最近三日发生过的事情。
这不是法术,是纪苏天生的技能。只要他想,他可以看到任何对面之人三天之内所发生的所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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