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教学楼，前往校医务室走去的路上。

江旭忽然想到什么，凑到叶澄耳边小声问：“澄澄，刚才扯到淡没？”

叶澄心脏蓦地一紧，接着像是被触发到了某根敏感的神经似的，在江旭怀中直起脖子生气地对江旭吼道：“你才扯到淡！你才扯淡！你个混蛋！”

江旭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顿时了然，立即担心问：“疼不疼？”

叶澄羞愤得两耳通红：“混蛋！你给我闭嘴！”

江旭有些担心，关心问：“哥给你揉揉？”

叶澄两眼睁圆，怒瞪他：“混蛋！我叫你闭嘴！不许说！”

江旭不怕死地继续：“真不要紧？疼了要跟哥说，哥……”

叶澄伸手要来捂住江旭的嘴巴，但江旭偏头躲开了，叶澄恐高又不敢真的放手，于是气得一脑袋直接砸在江旭的胸膛上。

江旭立即闷哼一声，耳边传来叶澄气急败坏加咬牙切齿的怒吼：“闭嘴！”

江旭见叶澄是真生气了，于是好声好气道：“好好，我闭嘴！澄澄你别发那么大的脾气，气大伤身。”

叶澄鼓起脸：“不许叫我澄澄！我和你才没有那么熟。”

江旭忙抱紧怀中的人，讨好道：“熟，很熟。我俩都认识好多年好多年了，我俩早就熟透了。”

叶澄凶巴巴：“你才熟透！”

江旭一脸认同地点头：“当然，我早就熟透了。”

安静了片刻，叶澄忽然从江旭怀里直起身，瞪向江旭。

江旭忙把人牢牢抱住。

叶澄气道：“都怪你！都是你害的！刚才要不是你拉我那一下，我就不会那样！”

江旭眼前陡然晃过叶澄那白晃晃的身子，眨了眨眼，然后诚恳认错：“是，都是我的错。”

叶澄开始回放刚才事件：“你要是不拉我，我也能扶住栏杆不让自己滚下去！”

江旭神色认真，点头同意：“是，是我多此一举了，我的错。”

叶澄大声附和：“当然是你的错！”

江旭大力点头，语气诚恳：“是，是我的错。”

叶澄满意地哼了一声，这才重新缩回江旭的坏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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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医务室里，是一名年约五十岁的女omega在值班。

经过一番检查后，张医生说道：“没什么大碍，叶澄同学只是轻微的肌肉拉伤，只要稍微冰敷一下再休息两天就能好。”

得知叶澄只是轻微的肌肉拉伤，江旭这才松了口气：“澄澄，幸好，没有拉伤筋脉。”

“嗯。”叶澄点头，也松了口气。刚才真是吓到他了，那一脚劈下去感觉真痛，被江旭拉起来后他走都走不了路，他以为自己的腿要从此废了，还害怕得心都在颤抖，不敢和江旭说。

现在，幸好只是轻伤，休息两天就能好。

叶澄老老实实地趴在病床上等着冰敷。

张医生很快拿来冰袋，一手拉着蓝色隔帘，对还在床边站着的江旭道：“这位同学，请回避一下。”

江旭忙转过身，朝张医生伸出手去，说道：“张医生，我来给澄澄冰敷就行，不用麻烦您。”

张校医避开江旭伸过来的手，摇头道：“不行，叶澄同学伤在左大腿后侧的腘绳肌，冰敷需得把校服裤子脱了才行。”

山海一中的校服皆是蓝白色，分冬夏两款。夏款校服男女皆是短袖的上衣，而下衣则有所区分，女款是裙装，男款则是长裤。

因此，叶澄冰敷需要把校服裤脱了才行。

江旭也知道这个道理，于是点头。

张校医见他还不明白，于是直接道：“你们ao有别。”

江旭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叶澄的后脖颈，那里此时贴着一张信息素阻隔贴。

江旭以为张医生误会了，于是解释道：“我俩还没分化。”

不想张医生竟然点头：“我知道。”

学生开学报到时，他们校医务室的医生也会到场给学生做个简单的身体检查登记，尤其是分化性别这一项，需要明确登记在册。

学生报到的时间就在前天。

张医生对叶澄还是有印象的，因为叶澄还没分化就已经在后脖颈上贴了阻隔贴，为的就是遮掩住后脖颈上那两圈明显的牙印。

张医生看了眼叶澄刚才登记的出生年月的那一栏信息：“叶澄同学再有几天就年满十八岁了，已经到了要分化的阶段。而你……”

张医生看着江旭，鼻子轻轻嗅了嗅，闻到了空气中一丝还不明显的、极淡的独属于alpha的信息素气味，对江旭说道：“你现在虽然还没分化，但你即将分化的症状已经很明显了，一个不注意，下一刻就能彻底进入分化期。”

“嗯？”江旭没料到会是这样，然后学着张医生的样子嗅了嗅，但他什么也没闻到。

叶澄也吸了吸鼻子，同样什么也没闻到。

张医生见状，不由笑了笑：“你们现在估计还闻不到，因为alpha的信息素气味还很淡。如果我没猜错，你俩的预测分化后性别应该是a和o吧？”

江旭和叶澄一齐点头。

如今的医学，在幼儿生长到三岁的时候就能对其后脖颈皮下的腺体器官进行初步检测，然后就能预判出幼儿未来可能会分化的性别方向。这种检测预判不能说百分百的准确，但也有98%的准确率。

三岁那年，江旭和叶澄通过预测，得知了将来会分化成a和o。

性别分化一般会在十八岁左右。

江旭比叶澄大了一个月，上个月的时候他已经过了十八岁的生日。

江旭自己隐约也能感觉到，他离分化不远了。

见两人点头，张医生了然地笑笑，“那就是了，你俩现在应该开始学会避嫌了。”然后话题一转，问江旭：“你就是今天刚来的转学生吧？”

江旭点头。

张医生：“那正好，你等下先在我这里做个简单的新生入学体检登记。”

说罢，张医生再次赶人：“好了，出去吧，冰敷十五分钟就好。”

江旭无法，只能出去了。

临出去前还不舍地回头看向叶澄：“澄澄，那我先出去了啊，你……”

话没说完，张医生一把拉上隔帘，无情地把江旭隔绝在了外面。

叶澄：“嘻嘻。”

难得看到江旭吃瘪，叶澄不由有些开心。

江旭站在外面听到叶澄的笑声，没忍住也笑了。

张医生走到床边，帮助叶澄把裤子脱了，看着叶澄重新趴好后这才伸手在他后脖颈的阻隔贴上轻轻点了点，小声问：“就是这个人？”

入学体检时作为给叶澄腺体体检的医生，张医生当然知道些关于叶澄后脖颈上牙印的一二事。

刚才见江旭离开前对叶澄黏黏糊糊的样子，又早听闻了这转学生刚来就和叶澄闹出了不少事，中午的时候更是听到了教导主任那几乎响遍半个校园的一声喊，此时再见这两位小同学一起来医务室，关系看起来还不错，张医生就不由有此一问。

叶澄点头，下巴枕在叠起来的手臂上，嘴巴无意识地撅得老高，语气也有些不开心地回道：“就是他。”

张医生把他脸上的神情看得分明，活了大半辈子的她哪里看不出叶澄的心思，不由淡淡一笑，夸道：“小伙子看起来不错。”

叶澄闻言，轻轻哼了一声。

张医生不再多话，仔细给叶澄冰敷好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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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旭在张医生那里做完了检查登记，回到隔帘外，叫了几声叶澄都没有得到回应。

无奈，他看了看时间，距离冰敷结束还有十分钟。

他想了想，然后转身离开了校医务室。

隔帘内，病床上的叶澄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听到江旭渐渐远去直到消失的脚步声，这才不满地轻哼了一声，小声嘟囔：“又是不告而别。”

他神色恹恹地把脑袋重新枕回到双臂上，闭上眼睛。

我才不难过。

叶澄心里这么安慰自己，但不断颤抖的睫毛出卖了他内心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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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闭眼，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过了一会儿的功夫。

叶澄忽然察觉身边似乎有动静，他以为是冰敷时间结束，张医生来把冰袋拿走。

他睁开眼睛，但映入眼帘的竟是一个包装十分眼熟的雪糕。

再一看，没见到张医生，反倒是原本距离病床一米远的蓝色隔帘此时就近在眼前，而隔帘后面明显蹲着一个人。

叶澄愣了愣，然后迟疑地轻轻喊了一声：“江旭？”

“嗯。”隔帘后传来江旭的声音。

眼前的雪糕晃了晃：“澄澄，吃雪糕吗？”

叶澄注意到，那只拿着雪糕的手是从隔帘底下绕上来的。

江旭的手很长，手臂上的肌肉平滑匀称，但一点也不显羸弱，一看就很有力道感。

江旭手臂的皮肤是浅浅的小麦色，不过分白皙，也不过分黑。

江旭的手掌很大，拿着雪糕的手，手指根根修长，骨节分明。

江旭的手掌也很暖，叶澄记得以前江旭就总喜欢拉着他的手，到哪里都带着他。

江旭的手很好看，好看到叶澄忍不住默默欣赏了将近半分钟。

眼前的雪糕又晃了晃，江旭的声音再次传来：“澄澄？澄澄你吃雪糕吗？这款雪糕的味道很好的，澄澄你肯定喜欢。”

江旭的声音拉回了叶澄的思绪。

叶澄从来不是个喜欢多愁善感的人。

于是，看着眼前还在晃动的雪糕，想到自己之前被江旭吓得掉在地上的雪糕，眼前的雪糕比他之前的哪款雪糕还贵了好几块钱，他平时都舍不得买来吃。

现在江旭竟然买了，还要给他吃。

早就习惯吃江旭投喂过来的食物的叶澄想也没想就伸手把雪糕接了过来，直接撕开了包装。

为了方便吃，他还小心地挪了挪身子把脑袋伸出了床沿外，就着趴着的姿势开始美滋滋地吃起雪糕来。

贵果然贵得有道理，奶香浓郁、巧克力脆口香醇、果仁碎也是香香脆脆的。这雪糕真好吃，比之前他自己买的那款的好吃多了，

叶澄吃得津津有味。

江旭光听声音就知道叶澄吃得开心，于是干脆直接坐在了地上，隔着隔帘和叶澄说话：“澄澄，好不好吃？”

叶澄舔了一口融化了的奶油：“嗯。”

听出叶澄语气里的满意，江旭立即得意：“我就知道你喜欢吃这个，我特意照着你的口味挑的。”

叶澄咬了一口咯嘣脆的巧克力皮，下意识应了一声：“嗯。”

江旭接着说道：“我看了这款雪糕一共有五种口味，蓝莓的、草莓的、芒果的、香蕉的、草原风味的。你现在吃的是蓝莓味的，还有另外四种口味，以后轮着吃好不好？”

叶澄小心吸一口中心的巧克力流浆：“嗯。”

江旭脸上是十足宠溺的笑容。

叶澄吃完雪糕，最后把棍子舔得干干净净。

江旭的手适时地从隔帘底下伸了进来，叶澄见状，顺手就把棍子塞到了那只手上去。

江旭拿到棍子，起身丢到一旁的垃圾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