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场很宏大,所有该来的、不该来的全来了,除了那个总想着长生不老、却已然作古的始皇帝嬴政和正紧锣密鼓图谋登基为皇的皇子胡亥。不过皇家对于此次出海求取仙药一事倒是没有一丝半点的懈怠,这从被派遣来参加祭祀并监督众童男童女等一众人登船、出海的官员品级之高即可看出。宏大的祭祀仪式终于在夕阳下结束了,徐福和钦差客套了几句后,率领着众人开始了登船。
“真没想到这些古人竟然也能造出这么大的传来。”孟芷薏兴奋的在甲板上东摸西碰的,如果可以,估计她整个人现在就该全趴到船舷栏杆上了。
“你当古人全是笨蛋啊。”秦筱竹一付“你白痴”的样子瞅了她几眼,东张西望的跟着大队人马往船舱走,“不知道那些男生现在怎么样了?”
“天知道呢。”孟芷薏无奈的耸耸双肩,“现在全都乱套了,谁和谁在一起,在哪条船上,谁都不清除了;真要出个事什么的,想凑一块儿一起跑都难了。”
秦筱竹被她说的一声长叹:“为今之计也只能见机行事了。真是,登船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出呢,傻了都。”
的确是傻到家了。孟芷薏猛翻一白眼。原先只想着十二人全混了来做童男童女,怎么样都算是绑一处去了;谁承想这出海的古船再大,也不可能同时装下全部人。五百童男童女加起来就得一千人,还有那些随行的厨子、士兵、道士等等,怎么着也得三、五千人呐。“唉,但愿这次出海能太太平平的,别起风、也别起浪。菩萨,这次你真得帮帮忙,多多保佑了。”
秦筱竹苦涩的笑看着孟芷薏拜天拜地的默默祈祷:这次,是自己是算了!
两人各怀心事慢慢随着人流前行着,队末倏然一阵嘈杂声传来,已经吊起的浮桥再次放了下去。繁杂的脚步声处,张茜率着其余三女在几个婆子的催促下急急登上船来。
“茜姐!”孟芷薏、孟凌霜和秦筱竹愕然相视几秒后,情不自禁的朝队末的张茜等人惊喜的呼道,“茜姐,这里,我们在这里……”
张茜循声望去,带着孟邃亲和孟呓海展开身法从人群中穿了过去。
“茜姐!”秦筱竹同凌霜、芷薏悄悄挤出一块空地,接了张茜三人来到自己身边。秦筱竹有些不可思议的喜道,“茜姐,你们、你们怎么……”
张茜笑道:“我想是峙桀的安排吧。出发前我有跟他提过万一我们被分散到不同的船只该怎么办时,他让我放心,说他有办法的。至于是什么办法就不得而知了。现在我只知道,男生和女生都集中在一块儿了。虽然仍旧分散在两条船上,但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那茜姐知道男生们都在哪条船上吗?”孟凌霜好奇的问道。
张茜四下张望了下,偷偷一指紧随其后的一条船,道:“应该是那艘了。”
“那就好。”秦筱竹如释重负的长吁口气,喜笑颜开道,“这样就算出什么事业不怕了,至少大家都在一起,互相间有个照应了。”
“快点,都快点,要开船了。”众女还待再说几句,一名管事儿的中年女子边回收催赶着众人进舱,边大声喊着。
看着不久前才放下的浮桥再度升起,孟凌霜的心突然一阵的慌乱。再想回头看看男生们所在的船只时,人流已推着她进了舱室。身后传来的关门声,将所有的一切都隔绝在了船外。舱中依稀传来女子呜咽的哭声,听在耳中是那样的悲切:家中的父母、曾今的情人,一切的一切这一生都只能在梦中相见了。背井离乡,这一走,今生是否还有在踏上故土的那一刻,现在都不得而知了。稀稀落落的哭声,如今已连成里一片,悲戚中,还有那一丝抹不去的绝望!
浮浮沉沉间,巨舟开出了港口,使劲一望无际的大海深处。船上的生活平淡、枯燥,尤其被限制了人身的自由,这多少让自由惯了的孟芷薏她们有些难以适从。尽管如此,女生们还是凑在一起变着法子的消遣着这无聊的日子。不过,有件事儿却令她们很恼火,那就是原本一直跟在她们后面,如今都快和她们并肩行驶的另一艘巨轮上的六名男生。
以凌峙桀为首的男生们几乎很惬意的享受着船上的每一天,瞅着就像是在豪华游。整日无所事事的在甲板上嬉笑、玩闹,偶尔还能钓上些喊不出名的海鱼;最让人不能忍受的是船上所有人见了凌峙桀就跟见了老爷办弯腰鞠躬、低头垂手恭敬的行走。这让一票女生看了实在是嫉妒的不行。
“嗨,峙桀,想什么呢?”余费仁舒适的靠在船舷上,人有海风吹抚着自己。
“要变天了。”凌峙桀淡淡的蹙着双眉,眺望着远处的天空。
“说笑吧你。”余费仁转过身趴在了船舷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远处海天一色,湛蓝的没有一丝杂质;海鸟悠闲的来回的飞翔着,不时传来几声悦耳的鸟鸣;折射着阳光的海面波光粼粼,一派的祥和吗,怎么看夜不像有变天的感觉。
凌峙桀不去理睬他,只是静静的凝视着远方。
“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说什么变天了,是不是晚上会有暴风雨?”吴严辉嫌钓鱼没意思,干脆凑了过来闲磕牙。
“呸呸呸,你个乌鸦嘴。”没等余费仁开骂,一边的顾亦闻连声呸道,“要真刮大风、下大雨,浪打浪的,就凭这年头的科技实力造出来的船,我们这几大船的人还不都得去龙宫转转。有点脑子行吧,还医大高材生呢,我看你准时读书读傻掉了。”
“又不是我说变天的。”吴严辉委屈的提高了音调,“我也是在复述别人话罢了。”
凌峙桀站得累了,懒懒的趴在了船舷上。每天看着他们这么斗来斗去,其实也挺无聊的。呆呆的看着远处的那些海鸟,就觉得这样趴着什么都不想、什么也不做的顶好。只是偶然间,思绪还是会飘到徐福出海求仙药的事儿上。凡界没有仙岛,什么蓬莱仙境都是后人杜撰的。在没有认识叶铭枫前,他会相信徐福可能最终登陆了日本岛,但现在……秦始皇死了,而叶铭枫从一开始就不是真的要为始皇帝炼取、甚或是不惜出海求取长生不老丹。他,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有些想不通。凌峙桀愈往深处想,双眉就锁的愈紧。没出海前,他懒得想,因为可以做的事有太多;出海后,反倒无所事事,这多出来的时间没法打发,倒是让他有那个空闲来胡思乱想了。
望着纯彻宁静的大海,凌峙桀的思绪越飘越远。出海后每一天都过的波澜不惊,连点小风小浪都没遇上过,着不禁让他想了了一句古话:暴风雨前的宁静。他知道叶铭枫会有所行动,但却不清楚是以何种样的方式发生;他坚信如果没有自己这么个让他有所顾忌的修真者在,这出出海寻药的闹剧恐怕早已结束。
暗暗一声长叹,凌峙桀将头枕在双臂间。想来想去,若叶铭枫真有行动,也就在这几天了;因为船已经驶的远了,真有幸存者,也活着回不去了。稍稍抬眼望向那始终领跑的巨轮:叶铭枫,你是否会看在我的份上就这样罢手呢,还是依然故我?
“喂,进舱了,在不久就开饭了。”余费仁看在天生估摸了下时间,拉着有些昏昏欲睡的凌峙桀和着一票男生进了船舱。船上厨子的手艺虽然不咋样,但总算没到难以下咽的地步,疯了一整天的众人早都饿的不成了。
凌峙桀被拉着,在转身欲走的瞬间,眼角余光无巧不巧的瞄到了不远处并排行驶的巨舟上正愤愤不平等着自己的孟芷薏。恶作剧似的挑衅着扬了扬下颚,凌峙桀的嘴角挂上了一抹颠倒众生、坏坏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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